第80章 在世一日,就护你一日

第80章 在世一日,就护你一日

“这什么味!”

某人看着眼前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什么味?总之不是屎味。

苏墨钰将药碗又往前递了一些:“良药苦口,能治病就行,甭管它什么味。”

说实在的,这碗药的确有点像是黑暗料理,绿油油、黏糊糊,还散发着刺鼻古怪的气味,换了自己,也喝不下去。

容蓟别开脸,坚定拒绝:“孤不喝。”

“必须喝!”她强硬道。

“你先喝一口。”

“……”

这厮太阴险了。

好吧,喝就喝,又不是毒药。

苏墨钰抖着脸颊,举起药碗,闭着眼睛,深吸口气……

“呕!”还没喝呢,就感觉要吐了。

容蓟挑衅地看着她:“你都喝不下去,还让孤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

“不懂。”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把捏住容蓟的鼻子,然后将药碗凑上去,呼吸受阻的容蓟下意识吸了口气,正巧这时苏墨钰将碗里的药汁全部灌进他的口中。

“咳咳咳……”容蓟捏着嗓子,咳得惊天动地。

苏墨钰瞅了眼还剩小半碗的药汁,准备再灌一次。

这回容蓟有了准备,身体往后一躲,怒瞪着他:“再灌一次试试?”

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灌就灌,容蓟病得不轻,再强健的体魄也架不住来势汹汹的病情,此刻的他就是只纸老虎,光有气势没有力气。

苏墨钰扑上去,捏住他的下颚,便将剩下的药汁全部灌到了他的嘴里。

容蓟脸色一阵青过一阵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恶心的。

大功告成,她颇有成就感地放下药碗,抽出丝帕递给容蓟:“喏,擦擦嘴。”

他接过,却不是用来擦嘴,而是用来捂住嘴巴,强行压下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

她闷笑:“哟,咋了这是,殿下怀孕了不成?吐得这么厉害。”

一记眼刀丢来,却因为脸上的病态而显得气势古怪,不仅没有半分威严,反而有种妩媚风流之态。

她心中一动,抬手就他脸上摸了一把:“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孩子他爹。”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墨钰。”他放下绢帕,口中挤出一句:“等孤病好了,一定要……”

“一定要如何?”她在榻边坐下,身体前倾,近距离看着他:“打我板子?”

他看着眼前那双琉璃般的黑眸,轻轻道,“嗯,三十下不够,这回要双倍。”

“好。”她点头:“我等着。”说完,直起身子,玩笑的口吻:“可不能赖账。”

“苏墨钰。”

“嗯?”

“没想到,在孤最无助的时刻,陪在孤身边的,竟是你。”

“怎么,你嫌弃?”她挑起好看的眉:“嫌弃也没用了,您就凑合着吧。”

他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很是浅淡,却带着眼瞳也一起弯了起来,“你惯常喜欢装傻,但没关系,孤现在说的话,你只需要听着就行。”他似乎累积了,眼皮开始一点点变得沉重:“不管这一劫是否能度过,在孤心里,你都是无可取代的,如果你愿意,就和孤缔结一个约定……”声音越发低了,苏墨钰几乎要凝聚起全部心神才能听清:“苏家,孤给你留着,只要孤在世一日,就护你一日平安……只是你,不要再与孤为敌……也永远不许……背叛孤……”

她怔怔听着,不知该作何回答。

心底微漾,渐渐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些痒,有些疼,有些迷茫,有些欣慰。

许久后,她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连忙去查探容蓟的鼻息。

还好还好,只是昏睡过去了。

额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突然有些后悔了,真不该接下这个烂摊子,整天搞得人患得患失,神思迷惘。容蓟这厮更可恶,好端端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既然要说就说完啊,说一半不清不楚到底什么意思!

护她平安?

他能吗?

他会吗?

不,能护她平安的,只有自己。

已经遭遇过一次背叛,她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种难堪的境地。

对不起,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

迷迷糊糊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漫长,好似过了很久一般,突然间惊醒,发现天都已经亮了。

咦?自己怎么睡在床上。

左看看,右看看,床下没人,房间里也没人。

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在站起身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前栽去。

“砰”地一声,栽了个狗吃屎。

一双青缎靴堪堪停在眼前,戏谑的声音响起:“一大早就行这么大礼,看来苏舍人的规矩确实长进不少。”

容蓟,我去你大爷的!

“怎么样,摔疼了吗?”戏弄归戏弄,还是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顺便还关切地问了一句。

疼,当然疼!

眼里闪着泪花,她剐了他一眼:“要你不来试试?”

他薄唇抿成一线,看上去严肃的很,实则却在暗笑:“别,孤刚大病初愈,你忍心让孤摔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他还生着病,顾不得被摔痛的膝盖,抬手覆上他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

高热已经退了!

真的退了!

又绕着他来回看了几圈,见他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不错,看来那个叫姚纪灵的姑娘真有两把刷子,一碗黑暗料理就把堪比绝症的瘟疫给治好了。

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真的好了!真的好了!那个、昨天、你是不是……”糟糕,一激动脑子就搅成浆糊了。

没办法,一想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能不激动嘛。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有些粗粝,却暖融至极:“好了,全都好了,拜你那碗苦口良药所赐,孤又可以打你板子了。”

激动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可不好啊。”

“苏墨钰,还记得昨日孤说的话吗?”

“啊,什么话?”

又装傻!他脸上是看透一切的笑,“做孤的人,孤护你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