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愣了,但想着只要能留天霜一条性命,他开口:“可以。”
千泽满意的笑了笑,离开了营帐,走之前还说道:“你二人太过了解对方,不要留下什么破绽。”
屋内寂静一片,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喘息声。
被人玩弄在手掌中,那种不甘和屈辱,此时的天霜就是这样的感受。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天霜的眸中怒火不减。
苏景低了低头:“我想你回千泽山庄,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可看来从千泽找上我的那一刻,我就做了错误的决定,那一日和千泽对视,他的眼神带着威胁,我忽然预感此事并不简单。”
天霜猛然起身,纵然是被千泽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却十分明白苏景的良苦用心,这么多年,她自己也想过,如果苏景拉一把自己,她是南国的公主南鸾凤,明月的天下,她会有怎样的境遇,要么就是囚禁一生被明月皇或皇子玩弄,要么就是关押大牢自刎,苏景的势力当时太小,更何况明月皇的性格,更本不可能让苏景把她留在身边。
然而,为何?千泽难道真的想要自己坐上皇位?
“你忍了这么多年,被我冷嘲热讽这么久,你就没想过告诉我真相吗?”天霜抬眼看着他悲痛的模样,忽然想起那一日在翠微居听书,他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有那一晚平湖峰顶的衣冠冢,她那一天的生日。
苏景记得何其清楚,可是自己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快忘了,只知道要灭了明月,扳倒明月皇。
“如果你能安稳一生,我这点并不算什么,可是没想到却是我强加给你的,忘记问你的感受,对不起凤儿。”苏景轻声说道。
天霜闭起双眼,回想起自己对苏景恶言相对,不由的也是对自己恼怒。
“我并不想做皇帝,凤儿,如果可以我愿意帮助你复国,如果千泽的目标是皇位,那么我们此刻必须联手。”苏景站起身来,思考着什么,随后见天霜面色有些苦闷,苏景走上前,靠着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只能他二人听见。
天霜的眼眸顿时一亮,猛地抱住苏景的胳膊:“人在何处?”
“在很安全的地方,但是你知道父皇看我很紧,看你也很紧,我们不能冒一点点的风险,必须保证安全。”苏景认真的说道。
天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被忽如起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赶忙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那镜月哥哥,这件事儿千泽不知道吗?”
镜月哥哥,多少年没有听她这样发自真心的叫他一声了,苏景有些呆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天霜赶忙低了头,脸颊有些绯红,不知为何,在听到苏景说的前因后果,忽然对苏景就没有了任何的排斥,所以就像当年那样叫了,此刻反应过来,也是觉得有些害羞。
苏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眼下一片涟漪,轻声说道:“他不会知道,除了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黄逐和玄青也是千泽的人,跟着你真心实意的估计只有灭魂,你自己要多多小心知道吗?还有你自己的身体……”
听着苏景的嘱咐,天霜扬起一个微笑:“这事儿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好好调理,你在的话我不必一个人操心太多。”
夜深,天霜的手越发的凉了,苏景把汤婆子放在天霜的怀里,给她盖好被子,就像十年前一样,坐在她的床头,拿过一本书轻声的读着,一字一句都万分柔和,等到天霜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暖阁,这一夜睡得万分踏实,十年来第一个好觉。
醒来时,苏景已经离开了,天霜清了清嗓子,灭魂便站在了跟前。
“放心。”
不用天霜说什么,灭魂就开口说了这两个字,天霜就万分的放心了,对着灭魂笑了笑。
“霜儿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千泽庄主走了这么开心?”
“果真是没良心,亏得千泽庄主是连夜赶来的。”
“你不是一直想看庄主被天霜嫌弃吗?”
“不,我是想看千泽被天霜万分嫌弃。”
“玄主子,你是不是有病。”
站在门外的三人用万分嫌弃的语气,屋内的天霜捻起一块该店往嘴里放,嘴角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桌面上摊开一本书籍。
从来未曾见过这般场面的三人,一个个都神情都万分不解。
苏墨领着秦雨烟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画面,此刻的天霜万分的恬静,似如闺阁少女一般,苏墨的瞳孔不由的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身侧的秦雨烟微微瞄了一眼身边的苏墨,从进宫开始,秦雨烟就时常听到宫女们的闲言碎语,但是由于苏墨对她的确是很好,更何况天霜救苏墨于水火,所以秦雨烟只是觉得这些宫女误会了意思,苏墨对天霜只是恩情。
但是秦雨烟却在此刻感受到,那些宫女所说非假。
“太子殿下,太子妃。”天霜起身屈膝行礼。
苏墨抬了抬手,看了看四周:“千泽庄主走了吗?”
“早就走了,他有点聒噪。”天霜扭了扭脖子。
两人之间早已繁琐从简,那些虚礼平时在别人面前自然是要有的,但是私下二人却很少这样的虚礼,所以也很自然。
秦雨烟却是第一次看到,内心却是有些震惊和难以接受,她的夫君对自己客气的不像话,对天霜却是自然。
“毕竟是你夫君,你这么说他不太好吧。”苏墨刚说完。
一侧的玄青就瞪大了眼睛:“夫君?谁的?天霜?你和千泽什么时候成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黄逐也在一边皱眉:“不是千泽庄主单相思吗?”
转而玄青想了想又说道:“一定是千泽那厮跑来宣誓主权,生怕天霜跟别人跑了。”
月婵刚想说话,只见天霜对着三人翻了一个白眼,亏得千泽演的那么认真,被这两人一言一语说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