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幕点缀无数闪耀星辰,两个身影畅通无阻的越进朝阳阁,停在屋顶上,掀开两片红瓦,盯着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依稀可听翻身的动静,以及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只有慕莘雪一人?
两人继续趴在房顶上听着,片刻功夫,终于传来一声幽叹,似乎是司清源的声音,随着翻了一记翻身的动静,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只是今夜似乎有些安静过了头,一个丫鬟靠在长廊上睡着,再无他人,就连着风也不再吹动,蝉鸣也不在。
鸳鸯比了一个手势,琴儿点头,房顶上一个身影迅速移动,观察着朝阳阁的情况,倒挂在房顶,垂下身子,轻轻推开一侧窗,里面的人吸入了迷香,早已睡着。
“布谷,布谷。”两声鸟叫响后,鸳鸯从房顶上跳下,二人半蹲着身子,一点点移动。
长廊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在寂静得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细细一看,原来是睡着的丫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鸳鸯拧着眉,手中抽出一把染着剧毒的匕首,朝着丫鬟走过去,举起手,正要刺下去,琴儿的手突然拦住了她。
对她摇头,轻声道,“不要打草惊蛇,快进去。”
鸳鸯看了丫鬟一眼,收起匕首,站在她身后。
轻轻推开门,两人同时顿住,听着那一声细微的“吱呀”过后,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弯下腰,小心翼翼的走过珠帘。
站于榻边,匕首挑开围幔,露出里面躺着的慕莘雪与司清源的脸。
鸳鸯背对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门边,催促道,“快点!”
匕首猛然抬高,骤然落下,一把横空出现的长剑噌得一声,弹开匕首,房梁上飞下数十个身影,手持长剑,指着两人。
鸳鸯眼神瞬变,一脚踢在其中一个暗卫腹部,两人展开激烈打斗,琴儿举起手中匕首,朝着榻上的人狠狠刺去。
肃风手疾眼快的举起长剑,划过她的手腕,鸳鸯回头一看,无心恋战,飞出窗外,一屋子的暗卫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没有一人动身去追。
慕莘雪挣扎着,费力的从司清源手臂下钻出来,从锦被里脱身,露出半个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朝着窗外看去,人影已经消失。
她不解的拉了拉司清源的衣袖,眼尾微微扬,染着浓郁不解,“你怎么不让人追过去?就那么把她给放了?”
虽然方才她躲在锦被里,可她偷看了全程,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个草包,周允天身边就没个厉害的人吗?派这种人过来,一没长相,二没身材,三没特点。
分明有十足的把握将她抓住,为何要放她走?
扫了一圈房里,几乎被暗卫塞满了,可只有两个人动手,其他的只是摆设而已,莫非是早有预谋。
慕莘雪喃喃自语,说的头头是道,一屋子的人都在听她说话,只有她一人,浑然不知,啃着手指,皱起好看的眉。
身后男人一记眼神,暗卫立刻消失,隐于黑暗,唯有肃风还留在房里。
琴儿垂下眼,突然咬着后槽牙,肃风一脚踢在琴儿的膝窝处,用力掰开她的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手帕,塞进她口中。
无视琴儿发狠的目光,解释道,“王爷故意放走一人回去通风报信,既能给背后的人提个醒,也能止住他的坏心,至于她……”
肃风轻笑一声,谁能想到她的同伴会抛下她突然逃走。
“哦。”
慕莘雪了然的点点头,拉长了音调,水蒙蒙的眼转向司清源,正欲开口,求他解释一下为何会计算的如此准备,正挤出一个笑容,谁知司清源睨了她一眼,将锦被拉起来,盖住她的脑袋。
“司清源!”慕莘雪费力的丢掉锦被,身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有榻上残余的温度,和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清列之气提醒着她,方才他真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手心覆在他躺过的位置,翻来覆去抚摸,待她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残余的体温早已消散。
她撇着嘴,回想自己方才的举动,打了一个寒颤,跳下床榻,赤脚走到案边,拿出火折子,吹了口气,星星点点的火光忽明忽暗,两支蜡烛冒出昏暗的光,驱散黑暗。
转身,视线触及之处,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玉佩,镂空莲花,中间一滴血色胭脂晕染开,下方缀着璎珞反面刻着一个字,细细抚摸后,她凑近蜡烛,似乎是个天字。
她打量了一会儿,自动对上了周允天这号人物,她随意踩着缎鞋,急忙跑出去,追出许久,终于看见他们的背影。
急忙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叫住一步敌她三步的男人,“喂,等等!这个给你!”
司清源才转身,一个不明物体直直的朝着他飞来。
慕莘雪见他接住玉佩,竖起大拇指,默默夸上自己两句,我扔得可真准。
琴儿瞧见玉佩,眼神慌乱,急忙低下头,躲避着司清源投来的视线。
这枚玉佩似乎并不一般。
慕莘雪扬起下巴,对着荣芝勾勾手,冲她一笑,那唇红齿白,眼尾娇媚的模样,就似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小荣芝,走,咱们去收网了。”
同为女子,看着王妃,荣芝也不免红着脸低头,乖乖的走到她身边。
沉玉宫处于王府偏远位置,此处来的少些,往日无人住进来时,里根本没人经过这条路,荒废太久,总是觉得阴气森森的,故而下人们也是绕开。
没有琉璃灯,耳边也没有银铃声,只有数十名丫鬟的脚步声萦绕在耳侧。
被拨在沉玉宫伺候的三个丫鬟瞧见慕莘雪,一起福身行礼。
“王妃,奴婢们一直守着,没有人进入任何一间房。”
侍卫道,“方才有个黑衣女子鬼鬼祟祟的想溜进去,被属下们刺伤逃跑,想必她就是王妃口中所说之人。”
“做的不错,待会儿去荣芝那儿领赏。”慕莘雪摆弄着垂在耳边的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