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夜风徐徐。
外厅里,慕莘雪坐在司清源与南宫雨中间,一边像是冬季,一边像是烦躁的夏日。
她无奈扶额,投向司清源投去求救的眼神,来人啊,谁能来救救她,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的耳朵会失聪。
南宫雨丝毫没把慕莘雪的脸色放在眼中,自我沉浸在幻想出的世界,“我觉得她一定也喜欢我,不然怎么会收下耳坠呢,下次再送点什么好呢,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
慕莘雪已经麻木了,双目空寡,抬起手,一勺一勺的朝着口中送着自己最爱的鸡肉粥,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司清源拿起她腰间的手帕,细细的擦着她的嘴角。
两人的举动,再一次狠狠刺伤了南宫雨脆弱的内心,他傲娇的抬起弧线流畅的下颌角。
语气依旧高不可攀,“我一定会让她无法自拔的爱上我。”
“行了,省省吧,自恋狂。”她瞥着嘴,做了一个鬼脸,丝毫不给面子。
胡喜站在门外停了许久,心中越发不平衡,凭什么慕莘雪可以享受那么多,同时可以与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调校,而她,只能远远观望,一生都无法触及。
她紧握着手里托盘,跟着两个丫鬟齐步进去,目光触及之处,司清源,南宫雨,视线都望向了慕莘雪。
藏在阴冷之地的毒蛇,吐着恶毒的蛇信,死命的盯着她。
慕莘雪悠悠对上她的目光,自动忽略了她眼中的神色,勾着唇,露出明媚如阳的笑意。
三分嘲讽,三分冷意。
暗暗提示她们今日说的话。
胡喜撞上她的眼,淡定自若的低下头,继续朝前走,将一盘如意卷放在南宫雨手边。
抬眸,依恋的看着南宫雨的侧脸,逐渐滑向司清源,王爷固然身份尊贵,只可惜太过冰冷,根本无法触及。
“王爷,听说皇上将一位胡姓的常在赏给蛮族王子了。”慕莘雪突然一句话,让胡喜一愣。
她记得,此次一起进宫的秀女中,只有她一人姓胡。
司清源自当不知她其中意思,将她的手帕丢给南宫雨,瞥了他一眼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角,似漫不经心,“是,京城中的侍卫也尽数遣退,如今城中已然安全。”
也就是说,她该离开了。
胡喜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呼吸一滞,下一刻,司清源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日你派人去准备,将她送出城。”
不用说明白,在场的人都清楚明白,这人指的是谁。
胡喜突然跪下,再次抬眼时,已然哭成了泪人,南宫雨十分不给面子,这突然一跪,将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撒在身上,污了锦服。
南宫雨急忙跑到司清源身边,紧紧的拉着拉着他的衣袖,一脸慌张。
话也说不完整,“你,你想干什么!”
胡喜无声的流下眼泪,“公子,从第一次初次见面相见时,奴婢便对公子一见倾心,还请公子可怜奴婢,将奴婢带在身边,做个伺候梳洗的婢女,奴婢愿意做牛做马的照顾公子。”
司清源眼含笑意,看向身边惊慌失措的南宫雨,扣了扣桌面,“你觉得呢,阿雨。”
“不,不可。”南宫雨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他用力拉扯着司清源的衣袖,投去求救的目光,“阿源。”
司清源无奈摇头,便是自己无能为力,显然是打算看笑话。
饱含期待的双眼逐渐移到慕莘雪身上,多耀眼的一张脸,此刻却是委屈巴巴的,很是不符,“弟妹。”
陌生的称呼,惊得慕莘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打断他,“胡喜,王爷是让你离开,不是让你去捡高枝攀。”
胡喜将南宫雨的举动脸色收入眼中,仿佛被人扒光了衣裳丢在太阳底下,任人用恶意的目光指指点点。
双眉一挑,对上胡喜那恶毒的两眼,眼尾染着浓郁笑意,话语却很是低沉,“还不下去收拾东西,明日我派人送你出城。”
胡喜将托盘一丢,哭哭啼啼的跑出去。
这算什么,怎么她还哭成了泪人,这些日子,她在王府里惹出多少事,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府中女主人一般。
慕莘雪眨眨水眸,问,“这里好像不姓胡。”
司清源将一份书信推到慕莘雪面前,勾起一侧嘴角。
闻言,慕莘雪拆开书信,看着上面的字眼,微挑眉。
躲在院子里的胡喜不甘心的拿着剪子,将刚换下来的衣裳剪碎,她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
嬷嬷领着人进了院子,高声喊着,“阿喜,时辰到了,你还是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出院子。”
胡喜狠狠踢开门,拿着两件粗布衣走出来,将手里提着的碎布衣裳丢在众人面前,冷笑着走出院门。
嬷嬷捡起衣裳,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翌日,一辆马车候在司王府西侧门,胡喜站在门边,拧着眉,回头看着身后巍峨的王府。
视线里,明媚的女子逐渐走近,胡喜一张脸彻底暗淡下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慕莘雪咯咯笑着,一双好看的的眉眼汲着一汪清泉,“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值得我笑话的?”
“你!”
她抬抬手,荣芝走上前,将一个丁香色的包袱递到胡喜面前,没好气的说,“这是王妃替你准备的。”
她自然心里不舒服,这些日子以来,胡喜是何人府中人心知肚明,如今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怎么还往外送银子呢。
胡喜一顿,狐疑的看着荣芝,打量着包袱,又看向慕莘雪,始终不肯相信,慕莘雪能有那么好心。
“这里面是五十两雪花纹银,足够你生活了,还有几件换洗衣裳,路上的干粮。”慕莘雪将书信交到胡喜手中,“你先别急着拒绝,好好看看再回答。”
胡喜接过书信,看清上面的字眼后,神色瞬变,家中何时会成了阶下囚。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她是皇上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大计失败,她自然要被摧毁,不能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