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药雪月竟然与她一道前去御书房,慕莘雪气不打一处来,药雪月就是捏准了她在乎司清源这根软肋,有意接近,拨弄她脑海里绷紧的弦。
御书房门前,不见肃风,只有小禄子一人在外头侯着,见两人一起走来,莫名紧张。
药雪月对着小禄子问,“太医们可都走了?”
“刚走。”
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慕莘雪留在原地目瞪口呆,可又想想那些宫人的话,无端升起一股挫折感。
药雪月能够帮忙,是他的左膀右臂,而自己却什么用也没用,如此对比,实在无奈。
只听御书房里头传来司清源带着怒意的声音,“不见!”
慕莘雪鼻子一酸,差点被寒风吹疼了眼睛。
小禄子默默舔了舔干涩的嘴角,不明白皇上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
只听随后药雪月安抚的声音响起,“好,我去同她说,让她回去。”
两人所说的人根本不是一人,药雪月骗了荣芝,也骗了慕莘雪。
再留下来有何意义,难道继续听他开口说出锥心刺骨的话来吗?
她正要转身离开,只见药雪月一脸歉意的走了出来,对着她轻声说道,“皇上身子不舒服,心情也不好,说的话难免重了些,皇后莫怪。”
好笑,她作为皇后,竟然还需要别的女人来提醒自己,真是嘲讽。
“本宫怎敢责怪皇上。”
她转身要走,药雪月噙着笑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远离了御书房,她终于可以放肆言语,不必在乎旁人目光。
不再压着嗓音,“不过皇后也太不把皇上放在心上了,近日皇上为了朝堂之事费尽心神,可皇后娘娘非但帮不了皇上,还要惹皇上不开心,皇后也该仔细想想自己的错处才是。”
她笑,“我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他不过是在气头上而已,皇后不必在意。”
慕莘雪终于停下,面无表情的看她,这种女人除非心机深沉,不然就是脑残,慕莘雪选择了后者。
忽而扬起一抹笑容,“你不必在本宫面前挑拨离间,同样是女人,本宫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自以为高雅聪敏,其实与以前那些女人一样,手段方法本宫也见的多了,可最后呢,她们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打量着她,最后目光落在她那张姣好的脸上,笑容淡了几分,“皇上若是喜欢你,本宫这个位置,就该你来坐。”
药雪月的笑意像是被乌云遮盖的月光,失去了神采,她辩解,“我与皇上并不像皇后娘娘想的……”
“装什么呢?雪月郡主,在本宫面前这些虚的东西还是免了吧,等到你抢走本宫皇后之位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开口。”
她冷笑,转身,急忙抬手拍着咚咚乱跳的心脏。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宫斗实在要人命啊。
不过她终于还是出了口气,心里十分舒爽,走起路来两袖带风。
被她落在身后的药雪月阴沉着一张玉容,狠狠掐着手,是她轻敌了,还以为慕莘雪与想接近父王的那些女人一样,是个没脑子的绣花枕头,看来是自己低估她了。
不过没关系,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眼下她是没办法抢走慕莘雪的皇位,可以后就不得而知了。
“慕莘雪,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在皇上的心里究竟有多重要,皇后之位,我要定了。”
……
一步,两步,走到最后,慕莘雪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走下去。
虞安乐默默跟在慕莘雪身边,扶住她,手里的食盒早就被他丢在身后。
扶住冷冰冰的墙壁,她出神,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同那些女人并没有差别,一样的自私,霸占自己的夫君。”
这个时代的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君是天,夫君是地,夫君是唯一的依靠,夫君纳妾,理所应当,作为妻子,要宽宏大量,对待夫君每一位姬妾,每一位子嗣,这才是贤妻,反之,那就是妒妇。
慕莘雪想,这种话也只有男人才能说的出来,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贤妻,真心相爱,如何舍得,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共度良宵,生育子女,如何甘心,如何情愿,一切不过因一个情字而已。
虞安乐将她放在冰冷石墙上的手拿下来,放在手炉上暖着,他道,“娘娘这话不该问奴才,娘娘在奴才心里一直都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绝不会改变。”
错的人,不是你,而是司清源。
他不知道珍惜,他不配拥有如此女子。
慕莘雪歪着头冲她笑,双眼弯弯恍若明月,瞬间点亮虞安乐本来沉醉于黑暗世界的内心,“我有那么好吗?”
他微怔,随之也笑开了,“当然。”
慕莘雪刻意挤出笑容,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说,“看来我得多读读孙子兵法,要不然以后还真没办法与这些女人斗了。”
宫斗这种事,聪敏机智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她还能不能得到司清源的心。
慕莘雪口中说着不在意,可一回到寝宫,立刻屏退众人,将自己一人关在寝宫,选择默默舔舐伤口疗伤。
在这个不该属于自己的世界,她能选择信任的人不过尔尔,能够依赖的人,也只有司清源一个而已。
她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
迷迷糊糊之间,好似听见耳边传来荣芝焦急的声音,有只温柔的手落在额头,十分舒服。
她再次闭上眼,失去知觉。
荣芝收回手,皱眉,“莺莺,快去请太医,安乐,去打盆热水来,娘娘烧得厉害。”
“我这就去。”莺莺不做多停留,立刻跑出去。
虞安乐立刻打了热水回来,将一方软布拧的半干,放在慕莘雪滚烫的额头,悄悄摸了摸她泛红的脸颊,神色很差。
“娘娘怎么烧得那么严重,今日她做了何事?”
虞安乐沉默片刻,将先前的事说于她听,荣芝立刻变脸,她早该知道的,药雪月,本就不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