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我的那些护卫打赌啦。”小南的语气阴沉沉的了下来,“因为我是庶出的女儿,自然就受不了待见,那些嫡出的大小姐也不会跟我玩,所以我经常溜到街上自己和自己玩,也就学会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
“劫富济贫?”司景逸十分好奇的重复了一遍。
小南的脸涨得有点红,“我这叫伸张正义,进宫也不过是和护卫打赌,都一定能偷到太子身边的一只毛笔罢了。”
司景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我今天一晚都在和一个小贼逛夜市啊,你是看上了我桌子上的那支毛笔,回头我送你便是。”
“那可不一样。”小南挺了挺胸脯,“我自己拿到的才算我自己的本领,和你送的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本来我只想混进宫里当个宫女,结果不小心走错了队伍,竟然成了一名秀女,更没有想到你真的选中了我。”
司景逸有些无语,谁让她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去如厕,只有她一个人做与别人不一样的动作岂非让人一眼就识破了吗。
“我不过是想抹一点灰在自己的脸上,这样你就不会看见了,谁知道你在大厅打扫得这么干净啊,连灰尘也没有,我就只好偷偷去如厕了。”小南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这样的越来越红。
“那你现在还想进宫吗?”
“当然要,我还要去太子府的桌子上偷一支毛笔给他们看。”小南又起了劲,半响后才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正是当朝的太子,声音又哑了下去:“其实已经好久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话了。”
司景逸微微有些吃惊,她还以为她这活泼开朗的性格是因为家族的保护才能养出这么一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小丫头。
“自从我母亲死了之后吧。”
小南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里都充满了悲伤仿若躲在岩石下的幼鸟瑟瑟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司景逸突然想伸手抱住她,可是自己的手还没有碰到她衣角的时候,帘子外突然响起了马夫的声音。
“太子爷,南姑娘说的地方到了。”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竟是一处十分破旧的院子。
“这里是……”司景逸想不到此地竟然如此破旧,难怪他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
“嘘。”小南冲他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叩叩。
“谁呀?”门里传来了一阵老妇的声音。
门很快就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妇人,看清了来人后,脸上都是充满了惊喜,“哎呀,是孟姑娘。”
小南甜甜的笑道:“嬷嬷,我今天是来看望你们的,今天还好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日子还是过得那样的糟糕,孟姑娘快请进吧。”说完她似乎才看到司景逸一样,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孟姑娘,“孟姑娘,这位是……”
小南一只手抚在了她的手上,笑道:“嬷嬷放心,这只是我的朋友而已,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婆婆这才颤巍巍的放开了手,“快请进吧。”
司景逸进了屋后,却没有想到屋子里的竟然比屋外看上去还要简陋,称得上大厅的地方仅仅摆放着一张木桌,四条板凳,还有一只灰暗的油灯。
待他们进了屋后,老妇人将油灯点起,昏暗的烛光下,他终于看清了整间屋子的结构,其实不看也不要紧,因为除了这些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了。
“最近好吗?”小南主动拉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若不是你的照顾的话,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度过这个难关吧。”老妇人又摇了摇头,冲着一间屋子喊道:“孩子们都出来吧,孟姑娘来看你们了。”
话刚刚一说完,便有一个门吱呀的开了,很快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个脑袋来。
小南笑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灯笼,叫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小谷,过来。”
那名名叫小谷的孩子怯生生的过去了,想来将手中的灯笼塞给他,“去找一个地方把它挂起来吧,今天是节日,也算沾沾喜气。”
小谷跑了过来拿了灯笼,望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司景逸,飞快的离去了。
“这孩子怕生,贵人别介意。”老妇人主动开口为他解释道。
“还有一双鞋子,上次这里不是收了一个小女孩吗,这是我特地买的。”小南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双鞋子,递在了她的手上,同时塞了一些银两过去。
老妇人正向她感谢,却听到司景逸一字一句的开口
“这里是托儿所?”
老妇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曾经是,只是来了几个强盗之后,便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收押给官府了,当初那些人要来好几趟,直到最后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他们也就不再来了。”
“怎么可能?”司景逸用手捶了一下桌子,腐朽不堪的桌子被他这么一捶摇摇晃晃的几乎要裂开。,每年朝堂不是都发银两给托儿所吗?怎么可能这里没有收到?”
老妇人微微有些愣,“每年确实有朝堂的银两,可是要经过层层剥削,等经历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寥寥无几了。”
那些银两不过够他们一个月的早饭而已。
“所幸的是,幸好有孟姑娘等这些十分善良的人,每月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吃的和银两,所以倒也算过得不错。只是那些朝堂的人依然会找我们麻烦。”老妇人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光看司景逸身上华丽的服饰她便能猜出此人必定门第不凡,说不定是出自朝堂,若是在接此故再找他们的麻烦,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司景逸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都会有这些贪官。
他突然明白小南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地方了。
两人临走的时候,司景逸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票,全部塞在了老妇人的手里。
老妇人有些受宠若惊,非要拉着孩子们一起向他致谢,记下恩人的名字。
司景逸只是摆了摆手,踏着马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