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轱辘轱辘地在山间行走。日头火辣辣的晒着,唐洛洛坐在车厢外被晒得头晕眼花。她向来晓得自然凉兄脾气不好,却不想还是个小肚鸡肠的主。
自那日客栈内,他对她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之后,她本想秉着宽宏大度善解人意的良好秉性不与他计较,没想,他却非但不懂感恩,还一连好几天都没在跟她说过话,更是直接把她从车厢里面赶了出来。
哼。软骨头也是个有脾气的主,他以为这样,她便会离开他了吗?!做梦。没给她解药之前,她又怎么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想着,唐洛洛又愤然地爬了进去。
凌霄头有些疼,这已经是身边的女子今天第十次偷偷溜进去了,他心中默数一、二、三、果不其然,砰地一声,那白衣纤细的人儿哎哟地一声,又被人一脚从里面给踹了出来。
他身形一动,搂住她,重复着之前的对话,“心静姑娘,您没事吧?!”
“你且宽心,我稳妥着的。”唐洛洛拍了拍被踹脏的衣摆,示意他宽心,“我是不会同那只小肚鸡肠的肉瘤兄计较的。”
凌霄唇瓣隐隐抽搐了一下,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到的词,居然称呼他家主子为肉瘤……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感觉到身后幔帘里透出了丝丝渗人心魄的凉意,他话锋一转,“心静姑娘口渴吗?!”
唐洛洛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随口就答,“渴呀!”
凌霄体贴地将水袋递给她,察觉到她被晒得脸红扑扑的,路上有芭蕉叶,他在经过的时候,又随手摘下来两片,嵌在车厢边缘,为她遮住投射而下的太阳,“这样应该就没有那么热了。”
唐洛洛呆呆地看着那芭蕉叶,在扭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虽然长得没有然凉兄好看,但也是长得白白嫩嫩,讨人欢喜。心静是她拉拔着长大的,同她年纪大小的姑娘家也都成亲嫁娶。虽不晓得心静喜不喜欢,但匡过来再说。
她好奇的问,“敢问小凌兄今年几许?是否定亲?”
凌霄微顿,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却还是如实已告,“属下今年二十二岁,尚未婚配。”
心静十七岁了。同他相差五岁也在范围之中。唐洛洛按耐住激动心情,“那小凌兄是否有看中的姑娘?打算成亲?!那姑娘年龄跟我差不多大,身高跟我差不多高……我……谁……”
头突然被钝物打了一下,她转回头,看着身后有一块小碎银子,她左右瞄了眼四周无人,很是腼腆羞涩地将那银子放入袖中。看在是银子的份上,她便不予计较了吧。回首,继续,“实不相瞒,小凌兄长相甚得我心……砰……”
脑袋又是重重一疼,这次是一枚黑色棋子。唐洛洛愤怒了。为何不拿银子羞辱她?掀开帘子,果然看见自然凉兄正在一个人下棋博弈。满腔愤怒在男人抬头轻轻瞥向她的那刹,顿时烟消云散。
那双眼不知为何,生生地有些吓人耶!唐洛洛心中有些畏惧,她紧咬住下唇,走上前,怯弱地把棋子还给他,“你莫要用它来砸我了,等会它不够用了怎么办?”
男人口吻薄凉,“你太吵了,打扰我下棋。”
唐洛洛愤。
“怎么?”男人手执了一个黑棋放入棋盘,轻描淡写地开口,“看中凌霄,想要给自己做媒了?!”
自己?
“没有呀!”她给自己做媒干什么?“我已经定亲了。”唐洛洛随口就应,“我是给我一个朋友做媒啊。”
男人脸部线条转冷,轻掀起眼皮看向她,“你定亲了?”
“对呀。”
“你喜欢他?”
“对呀。”
男人脸色猛地一沉,将棋子攥入掌心,正准备把她踢出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洛洛又摇了头,“不对,我不喜欢他。”
刚抬起的脚放了下来。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人定亲?!”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她是个小丫鬟,终身大事哪轮得到自己做主。他问的问题有些蠢。
凤笙离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度睁眼,他已恢复如初,手执着一枚白棋放入棋盘中,状是无意的问,“我把你带到京都,你会不会怨我?”
自然是怨的。她平白无故中了毒,他还让她啃了这么多天的青菜馒头,却把自己喂得油光满面的,怎么不怨?鉴于他脾气坏,不好惹,她还是识时务为俊杰,莫要开罪他了,“不会呀。”
男人又问,“那我与他,你比较喜欢谁。”
两人都不喜欢。要是唯一要选一个的话,她就勉为其难的选他吧,“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