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直奔着皇宫去了,最后停在了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才刚起了床,早膳还未用,便听人禀报太子殿下请安来了。
“这孩子,何故一大早的就来?”
长远也不解凤笙离为何赶着早,后来仔细想了想,觉着自家殿下这是为了避免恶人先告状。
凤笙离一身玄色锦袍,他一撩衣摆,将锦袍的金边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远原本便弄不清状况,见凤笙离跪了,忙也跟着跪在地上。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侍奉太后的老嬷嬷将最后一颗盘扣扣上,太后向着对面的铜黄色镜面左右照了照,对于今日的发髻很是满意,唇角扯出一抹笑容。
“赶了个大早,得了,定是没用早膳,跟着哀家一起吃吧。”
太后扶正金发钗,又问:“你许多日子未曾陪着哀家一起用膳了吧?”
“回皇祖母的话,的确是许多日子未曾陪皇祖母用膳了,是孙儿不孝。”
太后噗嗤笑出声来,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孩子,整日要事缠身,若不是你三哥自幼身子不好,怕是也有许多事情缠着,要怪也该怪你那父皇,怪不得你。”
凤笙离冲着长远使了一个眼色,朝着太后道:“皇祖母,儿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找皇祖母。”
“何事?”
太后的嗓音叫人难辨喜怒。
长远跪在凤笙离身后心惊胆战,又听凤笙离道,“孙儿今日是为了一事打扰皇祖母。”
说着他回头瞧了眼长远,“把东西拿上来。”
长远忙不迭的将先前进殿之前凤笙离郑重交给他的物件递回去。
凤笙离接过那暖黄色的布包裹着的物件,双手呈上,道:“孙儿今日来,是为交还太子印一事。”
太后自凤笙离进来便背对着他,听他这一言,手上的动作猛然僵住,立即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盯着凤笙离,问道:“你,说什么?!”
不同于太后的吃惊,凤笙离一字一顿沉稳的厉害,“孙儿今日来,是为了交还太子印。”
立在太后一旁的老嬷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上前圆场:“太子殿下,何故如此啊,太后日日念着,举凡听到一点关于您伤着的消息,立刻便去太子府探望,您是因何要与她置气,快快将东西收回去吧。若是平白惹了她生气,实在是不孝顺啊……”
这老嬷嬷跟着太后有几十年了,算是亲眼看着这些皇子公主们长大的,就连皇上也给她几分薄面。
凤笙离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旧直挺着腰在地上跪着,好似太后不答应便永世不起来一般。
老嬷嬷还要再劝,被太后挥手拦住了,“太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凤笙离不卑不亢,“皇祖母,孙儿今日不光是为了交还太子印一事,还有一事,孙儿要跟皇祖母禀报。”
“前几日孙儿去了夜幽亭,打死了那里的管事。”
今日的雷一个接着一个砸在了太后的身上,她不知,这个向来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孙儿,怎地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
“昨日夜幽亭的管事,是孙儿打死的。”
凤笙离斩钉截铁,好似一丁点愧疚都未曾有,“孙儿自知理亏,特地前来认错。”
太后皱眉,只觉得头脑眩晕,险些跌倒在地上,亏得一旁的老嬷嬷搀扶的及时,令太后坐在太师椅上。
“你这是为何啊!你可知你的身份!你的职责!”
太后提高了音调,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与失望。
凤笙离却恍若未闻,“孙儿早就说过,太子府的人,只有孙儿有权利定夺生死,别人都不能!”
这一句话,更是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太后的心口。
太后身子摇晃,却固执的推开了搀扶着的老嬷嬷的手,冷声问道:“这么说,你是责哀家多管闲事,罚了你太子府的人了?!”
长远吓得直冒冷汗,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拉扯着凤笙离的衣角,不让凤笙离继续说下去,忙给太后磕头,哭求着:“太后娘娘,奴才该死,殿下没有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殿下,殿下只是气不过夜幽亭管事为非作歹的作风!”
“为非作歹?”太后好似冷静下来些许,微微扬着嗓子问道。
“娘娘不知,夜幽亭的管事每日差遣那些派送过去的奴才丫鬟们做苦工,受了不少的贿赂,还毒打他们,乱葬岗每日不知道要埋上多少人!”
长远哭诉着。
太后面上一怔,这夜幽亭竟然仗着她给的胆子,明目张胆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
长远点头如捣蒜,“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话!”
长远的一番话,无形中给了凤笙离台阶,太后盯着凤笙离,说道:“如此混账的东西,你打死了她,又何错之有?”
见太后松了口,在场的下人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皇祖母不责罚孙儿?”
凤笙离盯着太后,二人从刚开始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变成了祖慈孙爱。
太后长吁一口气,叮嘱道:“这太子印你且拿回去,区区一个奴才,不值得如此上心。”说着她又停顿一下,意有所指,“况且你也该知道,这宫中人多嘴杂,传出些不好听的,有损你的身份。”
凤笙离点头,道:“孙儿谨记皇祖母的教训。”
“你护着你府里的奴才,哀家管不着,只是,别太过分。”
凤笙离连声应了,站起身子,上前搀扶着太后,早已恢复了往日乖顺模样,笑道:“孙儿陪皇祖母用膳。”
“你小子,不把哀家气死也就罢了,还想着你皇祖母没用膳?”
凤笙离尴尬笑着,道:“吩咐下去,做皇祖母最喜欢吃的菜!”
唐洛洛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爬了下来,刚打开门,便见一群丫鬟打扮的姐姐们挎着篮子,预备要出去。
她眼疾手快,立即拉住最末尾的一个,开口问道:“姐姐哪里去?”
“今日太子府的许多东西需要采办,这不,姑姑们带着我们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