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寒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叹的看着就算是距离都挡不住的血域城门的光辉,不由得心生感慨。
想当年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小小的修士而已,没想到一晃一年过去了,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灵力低微的顾水寒了。
载着他们来的风铃仙鹤在刚刚靠近血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按照帝君吾的说法是,血域煞气过重,这种有灵性的灵兽会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然后避开。
风铃仙鹤就是这样,靠近血域的时候死活不肯再往前迈开一步了,顾水寒无奈,剩下的最后一段路是和帝君吾走着到的,她本来想抱着帝君吾的,但是帝君吾冷着脸死活不让她抱着走,于是两个人就迈着四方步优哉游哉的慢慢走。
“师父,血域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煞气?那里不应该是纠纷最少的地方吗?”
顾水寒边走边问,有些不理解血域里的浓重煞气是怎么来的。
帝君吾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寒儿,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血域很多年前,被屠过一次城?”
顾水寒心里“咯噔”一下,那一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帝君吾又只是草草一提,所以顾水寒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但是却还是记得有这一回事的。
帝君吾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那一次我不在,南苍他们也都各自分散,无法开启护城大阵,血域,就被屠了,一个人,屠了一座城。”
帝君吾似乎心里被什么刺中了,微微有些疼,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还是那个清冷淡漠的帝座、尊主,但是看到那个人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来换回那个人的命时,他却动容了。
那个时候他隐约的知道,似乎这世上除了权利和地位,还有其他的东西是要追求的,但是那个时候的帝君吾不懂什么叫感情,知道遇见了顾水寒,他才缓慢的了解到自己多年前为什么一时心软,留下了那个屠城的人一跳性命。
顾水寒吃了一惊:“一个人?”
“对,一个人。”
帝君吾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什么。
“那个时候满城都是冤魂,根本就超度不了,眼看血域就要变成废城。”
“那怎么现在还好好地,出现了什么转机了吗?”顾水寒看着不远处的血域,轻声问道。
“想要超度满城冤魂,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帝君吾缓缓地说道:“只需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献祭灵魂,指引那些怨气深重的冤魂离开就好,但是那个自愿献祭灵魂的人却会死的很惨。”
顾水寒心里一跳:“为什么?”
“那些冤魂本就冤枉,找到了一个甘心献祭的人,自然是一拥而上把他撕碎,然后事情就好办了,冤魂体内有了那个献祭人的灵魂气息,自然也就容易超度了。”
帝君吾声音冷静,当年他亲眼看见那个人自愿献祭灵魂,被万鬼分食,而他除了最开始的动容,全程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觉得那个自愿献祭的人很傻,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了,不是那个人傻,而是那个人对另一个人太过神情,深情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帝君吾看着顾水寒,眼眸垂了垂,现在有了寒儿,她才彻底的明白的当年那个人的感情。
顾水寒也沉默了,一个人自愿献祭灵魂,是为什么啊?她想不通。
“师父,这世上,真的有人自愿选择死亡吗?而且还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死亡。”
“有。”
“是那个屠城的人自觉内疚吗?所以心甘情愿的献祭?”
顾水寒除了这个想不到别的理由。
帝君吾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人还活着。”
“活着?”
顾水寒惊了,按照师父的性格,那个人别说是屠城了,就算是在血域里违反了规矩杀了一个人,估计那人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可能屠了一座城还还活了下来?
“那个人自愿献祭,条件是放过他。”
“你答应了?”
“答应了。”
顾水寒不觉得师父是一个受人要挟的人,一定是事出有因。
“屠城的那个人,是自愿献祭那人的深爱之人。”
一个人满手鲜血屠了一座城,另一个人却自愿献祭灵魂,救了一座城的亡灵,明明是两个极端,但是偏偏是一对爱人,让人唏嘘不已。
他们现在距离血域不远了,再走一刻钟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
“师父,这血域城门是你的字?”
顾水寒虽然来过血域一次,可是看着杀伐果断的两个字,单单从字面上就透着一股子铁马金戈的感觉,和圣院山门前的题字一点都不一样。
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一种清冷避世,一种杀伐果断,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人的手笔。
帝君吾点了点头。
“这城门真花哨,师父,没想到你品味这么独特。”
顾水寒啧啧的摇了摇头,看着帝君吾。
帝君吾:“......”
他向来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从前来往血域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走正门,都是直接出现在尊主府,所以这血域的城门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低调奢华的城门,好好地两个铁马金戈的字硬生生的裱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奢华中透着几丝闷骚。
帝君吾觉得自己的眼要被亮瞎了,嘴角抽了抽,轻轻磨了磨牙。
“为师的品味,的确是挺独特的。”
帝君吾轻声说道,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被他说出了暧昧气息。
顾水寒脸一红,不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看起来清冷的人,耍起流氓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我们走吧。”
顾水寒摸了摸鼻子,抬手就要去前帝君吾的手。
帝君吾把手递到她手里,问道:“怎么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