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无视那些声音的存在了么?冷淑万只能这么做了,即使是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只不过,这样给她又带来了新的困扰,即使是别人对她说话,她也经常会当作听不到。
简直就像是,为了逃避那种声音而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那种苍白而又毫无表情的脸,让冷淑万看上去很奇怪,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高中。大家眼中的怪人,好像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总是神神叨叨的,这就是大家对冷淑万的评价。
冷淑万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虽然是一直用母亲所说的那个方法,就当做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忽视掉,但是,声音还是存在的,并且随着冷淑万年龄的增长,那个声音也渐渐地沉下去了。只要不去想就好了,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没听到就好了,生活还是继续下去,即使是去看了心理医生或是找了神婆也没有用,冷淑万的身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心理医生给出的结果就是压力太大了,不如放松一些。
放松吗……果然,还是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怪现象,无论是谁也好,都不能帮到自己。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不能饶了我呢?冷淑万总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么问道,她希望能够得到回答。
——因为,我想要让你记起我呀。
你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你,我也不认识你啊。冷淑万的痛苦一直都持续着,并且根本就找不到痛苦的根源。
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这个问题,那个声音都没有回答。
直到某一次,在教室里吃午餐的时候,听到了坐在自己前排的那个女生提起了她的弟弟,那个女生冷淑万是认识的,名字叫做若言,长得小小的很可爱,也曾经有邀请过自己一起去餐厅吃完饭,冷淑万当然是拒绝了,不想和任何人有深入的交往,大家在背后是怎样议论她,她是知道的。
“你们知道么?我的弟弟,超级调皮,比我小三岁,现在正是最皮的时候啦,经常会对我恶作剧,真的是头疼死了!”虽然说着很困扰的话,但是若言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到任何困扰,反而有着淡淡的幸福感。
是啊,这种感觉,自己也能了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独生子的自己,竟然能够了解到作为姐姐的心情。
虽然很奇怪,但是心情却好了很多,只不过,在不久之后,若言就开始接近了冷淑万,并且问她是不是也有弟弟。
在听到弟弟这个词的时候,冷淑万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情绪快要爆发出来了一样,脑袋很疼,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让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是啊,自己应该有个弟弟才对的。那个小男孩儿的脸浮现在了冷淑万的脑海中,那么久以来,自己所听到的声音都是来自那个小男孩儿的,他是自己的弟弟,总是给自己添麻烦,还和自己抬杠的弟弟……不过,他说过的吧?他很喜欢自己,想要到长大为止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
冷淑万很难受,这样的感觉让她几乎要窒息了,明明自己就是独生子,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竟然会有弟弟呢?
冷淑万一次次抓住父亲的肩膀问着关于弟弟的事情,父亲只是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她是独生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弟弟,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因为她希望有一个弟弟。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回忆越来越充实起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慢慢地回忆了起来。
她并不是出生在烟南市的,冷淑万是出生在北方的一座小城市里,和普通女孩儿一样,有着爱着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个非常调皮的弟弟,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这样的生活冷淑万很喜欢,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感觉。
冷淑万和弟弟住在一个房间里,有着一张双层床,作为姐姐的冷淑万都是睡在上层的,房间里有着一张很长的书桌,所以即使是做作业两个人也是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宿舍生活一样。两个人总是爱吵架,即使是为了一些很小的事。
“姐,字典借我一下啦。”理所当然伸出手来的弟弟。
“知道啦,麻烦死了你!”冷淑万不耐烦地把字典递给弟弟。
只不过,不久之后就听到啪唧一声,冷淑万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字典上粘着一只死蟑螂。那种感觉真是比从包子里吃出脚趾甲来还让人难以接受。
“混蛋!你又用我的字典打蟑螂了!你自己的呢?!”冷淑万大吼起来。
弟弟扭过头去望着别处,“有什么大不了的嘛,问你借比找我自己的要快啊。”
“混蛋!”抢过那本还粘着蟑螂的字典,冷淑万狠狠地将字典在弟弟的脑袋上砸了一下。
“呜哇!你竟然用还粘着蟑螂的字典来打我!”
“打的就是你!”
就是这样,再小的事也会吵起来,不过,冷淑万是真的不讨厌弟弟,即使在早晨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他说自己臭美,即使总是和自己抢电视看,即使总是霸占着自己的漫画,冷淑万知道,弟弟只是因为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才会尽做一些令自己讨厌的事,这样的弟弟不仅仅是不讨厌,还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直到了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在那个温暖的家中出现了非常大的危机,父亲有了外遇。那是一个看上去温柔到不行的女人,和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的人,自己的母亲是一头干练的短发以及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而那个女人,却是一头温柔的大波浪卷,笑容就像微风一样温柔。冷淑万不喜欢她,因为她让自己那个原本温暖的家出现了裂缝。
“姐姐,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弟弟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红着脸别过了头,然后补充了一句,“好吧……不但是不讨厌,而且还挺喜欢你的。”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鬼头。”
这是冷淑万记忆中,自己最后一次和弟弟的对话了,因为那只会的事完全都不记得了。
冷淑万找到了父亲,抓住了父亲的衣襟,用非常悲伤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声说道:“我有弟弟对不对?她不是我的亲妈对不对?你和我的妈妈离婚了,对不对?!我们是北方人,对不对?为什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生活在了烟南市?”
父亲睁大了双眼,就这样以惊讶的表情看着冷淑万,“傻……傻瓜,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独生子啊,她是你的亲生妈妈!”
“如果是的话,那么为什么没有我和她的合照?!我小时候的那些照片到底去哪儿了?!”其实早就怀疑了,连一张自己和这个“母亲”的合照都没有,很奇怪不是么?冷淑万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让这个家受到威胁,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不要再闹了,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独生子!”
不管再问多少次,父亲还是坚持着冷淑万是独生子的论调,不过,自从想起了关于弟弟的事之后,耳边来自弟弟的声音就不见了,冷淑万也终于成为了正常人。
只不过,新的困扰又来了,因为经常问父亲关于过去的事,这让原本风趣温和的父亲变得暴躁起来,一次又一次和父亲的结果,就是,终于遭到了暴力行为。
小伤经常会有,只是,前一天,从便利店回来之后,看到了父亲正搂着现在那个“母亲”的肩膀,冷输完突然觉得很糟心,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是这样的,那个一家四口的幸福一定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某部分记忆也不会失去。
想着这些,冷淑万在“母亲”的脸上狠狠地刮了一巴掌,这样还不泄气,将她推倒,拳打脚踢。
父亲已经完全惊呆了,这些都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虽然抓住了冷淑万的胳膊,但是冷淑万的腿也还没有停下来,继续踢着躺在地上的“母亲”,一边踹着,嘴里还喊着。
“贱人!贱人!去死吧!都是因为你我的家才会破裂!”
冷淑万破口大骂着“母亲”,简直就像是泼妇骂街一般,那一个晚上,父亲狠狠地打了冷淑万一顿,“母亲”虽然想要阻止,却还是阻止不了,父亲是真的很生气,冷淑万是知道的,这些。
冷淑万被送进了医院,因为眼睛被打伤了,腿也因为被凳子砸到而骨折了,总之身上大伤小伤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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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言叹了口气,看着小分队的三个人,“就是这样,基本上就是全过程了吧……不过,说实话,因为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所以很多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洛沉幻敲了敲自己手中的原子笔,“嗯,基本来说就是失去了一段记忆,然后发现自己的母亲变成了别人,并且弟弟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