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城外受追杀以来,李锦寒便习惯在身上放一把自保的匕首,这个时候他怕王沛的惨叫声引来其他人,当下便掏出了匕首,对着王沛的胸口便刺了下去。
“上次在城外着人追杀我时,可曾想过有今天?”李锦寒目光寒冷。
王沛嘴中汩汩的喷出鲜血,他用手紧紧捂住胸,却哪里控制的住伤口:“没……有……我没有叫人杀你。”他眼皮子不断的往外翻,怕是下一口便要背过气去。
“不是你?”李锦寒心中猛然一惊,他紧紧的看着王沛的面庞,却看不到作伪的神色。他一把拉住王沛的衣襟,低沉着声音吼道:“你敢骗我,你刚才还和袁锺商量着要杀我!”
“不是杀。”王沛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不住的颤抖,“你在二殿下面前同和争宠……我虽然恨你……却怎地会到杀你……的地步……刚看你落单……不过想趁这个机会好生打你一顿。”
“不是你!那在城外杀我之人是谁?”李锦寒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沛,他双手忽然一紧,却是王沛眼皮一翻,已然是断气身亡。
“不是他。”李锦寒放开王沛一步步后退,心中震撼不已。这个州府和他有仇之人还有谁呢?难道还是和二世子有关?
“你……你杀人了。”袁锺看到这般情形,一时间也是吓得傻了,转瞬之间便忘记了疼痛,颤抖的后退。
李锦寒心中一紧,他看向袁锺,一个无法遏制的念头占据住他的大脑,他当下再不犹豫,从王沛身上拔出匕首,又插入袁锺的咽喉中。
“你……好狠的心。”袁锺眼睛睁得老大,瞳孔透着诡异的紫色,他双手向要去抓李锦寒,然而还没有碰上,便已经软了下来,脖子一歪,顿时身亡。
李锦寒在泥土中擦拭好匕首,不想落下任何把柄。他最后看了一眼袁锺的尸体,转身离去。并非他要心狠,只是袁锺已经看见他杀王沛,袁锺不死,他李锦寒便要等着被治罪!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李锦寒怕被其他人发现,便打算绕个圈子下山去,远处的刀剑之声已经少闻,似乎刺客之事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不知道宁王和朱名耀的情况如何。
李锦寒想到二人的情况,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他现在的前程身家全都寄托在两人身上,两人要是出事,他以后在州府的日子实在堪忧。
山路崎岖,李锦寒用匕首开路,斩开荆棘木枝,走了一阵,忽然破空声响起,李锦寒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旁边大树颤动,一只羽箭仍在颤动着尾巴,刚才正是堪堪贴着李锦寒的脸庞擦过。
李锦寒连连退后两步,往右边看去,只见远处一袭红衣如血,唐玉正依靠在一棵大树边,身边还有一匹马。
“姓李的,你过来。”唐玉向这边喊了一声。
李锦寒走了过去,心中已是大怒,道:“你要叫便叫是了,为何还要射箭,你可知道那箭只需要再偏上半分,我头上必然中箭!”
“凭我的箭术,定然偏不了。”唐玉淡淡的道。
“你这女子真是不可理喻!”李锦寒指着唐玉怒道。
“说够了没?”唐玉抬头冷冷看了李锦寒一眼,道:“我摔崴了脚,你给我去叫人来。”
李锦寒这才注意到唐玉却是斜靠在树上,他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禹州城文武双全的唐大小姐也有崴脚的时候。”
“哼,要不是马儿被陷阱夹住蹄子,我岂能摔倒。”唐玉眼中不经意间忽然闪过一丝怒气,她冷冷的看了李锦寒一眼,说道:“快去给我叫人来。”
李锦寒道:“你这女子实在不可理喻,这里不识道路,我便是叫了人来又去哪里找你!”
唐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你往山下寻路,我搭在你肩上行走。”
李锦寒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想碰你么,用的着这般吗。”
唐玉冷冷的道:“别说废话,快带我下山。”
两人弃马寻路,一路无言,李锦寒肩头和唐玉的手掌接触,感到唐玉小手仿若无骨,甚是柔软,心中不由一阵涟漪,他心中对唐玉刚才那一箭颇有微词,有心捉弄,故意加快了脚步,倒是让唐玉动作有些狼狈。但是唐玉心性极高,这般不便,也不屑和李锦寒提及。
“快到傍晚了!”李锦寒眯着眼睛,从树缝之间看了一下天色。
“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身后的唐玉忽然轻轻自语了一声,她倒是难得流露出这等神色。
“唐伯父洪福齐天,自然没事的。”李锦寒对唐柏春却是心存感动的,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伯父是你叫的吗?”唐玉回复到冷冷的神色。
“这是我和唐伯父的事情,要你来管吗?”李锦寒反唇相讥,现在唐玉还要依仗着他,他自然不怕唐玉发飙。
“他是我爹爹,你说我要不要管?”唐玉依旧是冷冷的道。
李锦寒懒得再理她,继续前行,想要赶在傍晚之前赶下山去,山下虽然可能还有凶险,但是夜晚的山上也实在非久留之地。
忽然异变突起,走到一处落叶浓密处,只感到脚下一轻,顿时踏空,李锦寒惊叫了一声,来不及反应,顿时便和唐玉两人双双掉落下去,“砰!”的一声,掉落在底,虽然底下也残留着不少的落叶,但是两人依然感到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啊!”
唐玉一声惨叫,却是她的脚被木枝触碰到,她脚本就是崴了,这个时候更是疼痛难耐,额头上冒着冷汗。
“啊!”忽然又是一声尖叫,却是唐玉猛然发现两人这么意外摔下,李锦寒的手臂竟然压在她的胸上!唐玉一下子忘记了腿部的疼痛,慌乱后退。
“你该死!”
李锦寒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还在挣扎着起身,倏忽之间一柄剑便横亘在了他的脖颈上,寒光闪闪,这处锋芒只要沾上一点定然要皮破血流。他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了,连声叫道:“玉姑娘,你这是为何?”
“你该死!我要杀了你!”唐玉此时已是羞愤欲绝,她圣洁的身子连她丈夫都没有碰过,这个时候竟然被李锦寒这个她心怀鄙夷的人亵渎,她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玉姑娘,有话好好说!”李锦寒看到唐玉这股羞愤的表情,终于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他是一点也不怀疑以唐玉的性子是真的可能杀了他。他也是急中生智,连声说道:“这荒郊野岭的,你杀了我,定然有鬼来找你!”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下,唐玉果然被这句话吓住,手中的那柄剑虽不曾放下,倒也没有再逼近一分。
“玉小姐,你要是杀了我,这洞里可就只有你一人了。”李锦寒语言蛊惑着,一边用手小心翼翼的拨开唐玉的剑。
唐玉的剑一下子便仍在了旁边,她忽而双目含泪,悲愤道:“你该死!”
李锦寒没有想道唐玉贞洁如此,冷若冰霜如她竟然也有哭的时候,他讪讪一笑,道:“都是误会,刚才掉下来,我哪里知道。”
“你还说!”唐玉泪眼朦胧,逼视过来。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李锦寒无奈一笑,连忙摆手道。过了好久,他看到唐玉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玉姑娘,不要哭了,是我罪该万死。”
“我才没哭!”唐玉咬着嘴唇说了一句,两行泪水再也压抑不住,顺着她的脸庞流下。
李锦寒叹了口气,道:“都是在下的错。”
唐玉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忽然之间回复到一贯的冷艳,她直视李锦寒,冷冷的道:“出了这里,我定然要杀了你。”
“唉,玉姑娘你可是好生不讲道理啊。”李锦寒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唐玉却不再搭理他,开始仔细观察着这洞口的环境。
这洞口也不知道是谁挖了来捕捉大型猎物的,足足有三丈深,壁旁也多是青苔滑腻,根本难以着力。天色已经越来越晚,洞口之外的天空给人带来一种深深的压抑感。
“以玉姑娘的本事,要是脚没崴,定然是可以上去的,现在可有些不妙。”李锦寒抬头看了看洞口,担忧的说道。
“妙不妙,要你多嘴!”唐玉脸庞寒如霜。她又看了看四下环境,心中却也认同李锦寒的观点。她面无表情的坐下,忽然一声尖叫:“老鼠!”一下子便缩在了李锦寒的身边。
李锦寒这才注意到底部一边却是有着一个老鼠洞,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在洞口探头探脑。他看了看怀中的唐玉,无奈一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小姐不怕杀人,却这么怕区区一只老鼠呢。”
唐玉整个脸庞都被吓得煞白了,她紧紧的盯着洞口的老鼠,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抓住了李锦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