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这一切你还觉得虚假!”金亚天狂吼着,将冷竹甩到了床榻之上,动作粗暴,弄散了她束得整齐的衣服。
“不要否认,竹,不要收回你的爱!说你爱我!”金亚天猛地撕开了她的衣裳,就一下子停住了。
指甲所触的冰凉事物,刺痛着他的手。
她,又穿上了软甲,日夜不分场合地穿着,一度给予过外人的信任,悉数收回,只剩戒备。
“王爷,您是想证明什么呢?”对上她冷静或者说冷漠的脸,“是想证明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女子,还是想证明靠这样的手段就能令我臣服?”
猛地松开了手,金亚天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更加加深了两人之间的裂痕。
冷竹就这样躺着,也不反抗:“人和禽兽都有繁衍的本能,如果王爷认为这就是爱的话,我无话可说。”她嘲讽的一笑,继续说道:“或者说,王爷需要找发泄的对象,尽可以去青楼,找花娘,我不介意。”
这话像匕首一样一刀一刀地刺着金亚天的心,但更让他心疼的是冷竹。这种话就像双刃剑,伤害他的同时,她也伤的那么彻底。
“我不会再逼你了。伤害我就好,不要再伤着自己。”金亚天靠着她躺下,再将那僵硬的身躯揽在怀中。
“求你了,别走,即使今晚也好。”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硬下心肠来拒绝。冷竹便没有挣扎,心中想着,就当是还他人情吧。
金亚天的下巴抵上了冷竹的额头,只有这淡淡的青草味道才能让他安神。
“我们的孩子,小朝和小夕,他们还好吗?上次见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小夕估计很爱哭吧,小朝呢,估计和你一样倔强。还有夜儿,他也很好,很聪明,很勇敢……”
冷竹的身子更加僵硬。他说这话,意欲为何?难道,还要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王爷既是神通广大,已将一切调查清楚,有何必来问我。”
“竹儿,你连名带姓地叫我都可以,不要再叫我王爷好吗?”金亚天苦笑道:“我只知道定北侯府除了夜世子,还有一对孪生兄妹,叫冷朝和冷夕,今年,已经满四岁了。”
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他也是费了好大功夫,绕过冷竹在海州的耳目,从百姓口中探到的只言片语。
“但是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学会笑,先会说话还是先会走路,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什么时候会叫爹娘,我还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很调皮,半夜会不会踢被子……”
“你是在控诉我吗?控诉我夺走了你作父亲的权利?”金亚天的话压的冷竹的心沉甸甸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逃离金亚天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这份珍贵的,陪伴孩子成长的经历。
“不,竹儿,是我没有作父亲的资格。”金亚天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们就在海州,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找你,让你独自带大两个孩子,还教的那么好。”
“我看到了元蓝侯参你的奏折,也抽出了那日他侄女堂审的笔录。里面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你和孩子受的委屈,我都晓得。”
说到这,他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点,但是冷竹看不到:“我更清楚,你从来没有向小朝和小夕隐瞒过我的存在,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竹儿,我伤你那么重,你还能做到这点,我真的很感激。”
金亚天的话叩在冷竹的心上,让她百感交集,又不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躺着,再没有说话,也没有人睡着。
五载沧海桑田变,心有隙,景如前。
梦境如烟,何忍复睁眼。
望月阴晴圆缺,夜深沉,人难眠。
太阳再度升起,窗外变得明亮。冷竹还是开了口:“王爷,天亮了。”
金亚天知道,再也留不住她了。慢慢松开圈抱她的手,不舍她起身,床铺中空掉的位置,只剩微凉。
“不要再涉险了吧!昨夜那白衫男子像是拭剑阁的首领,非等闲之辈,我去查就好。”金亚天明知道她不可能放手,但还是想去尝试。
“我会处理。”冷竹说道,却被金亚天拉转过来,看他的样子,有些生气。
“处理,怎么处理?你的右手都这样了,还想拿你的命去拼吗?”
金亚天正拉住冷竹的手腕,两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掌心中那两道深深的伤痕,触目惊心,也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是,你离家的那晚,因为我弄伤的,对吧?”金亚天终于说出了这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这曾经执长枪纵横沙场,挽铁弓百步穿杨的右手,就这样,为了阻拦刺向他心口的匕首,废掉了。
一同废掉的,还有她对他痴痴的信任,一腔的柔情。
为了保他性命,她什么都可以抛弃,他却被种种牵绊着,就连留下她的努力都没做。
这样的他,凭什么,要她留在他身边?
凝神着那道伤痕,金亚天只能将唇熨帖其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吻上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
冷竹突然感到,心中的坚冰,在融化。
狠狠抽回手,再不看他,快速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衫,只想早点逃离这里。
昨夜,特制的衣结被他扯坏了不少,一只手,实在难以系上,她挣扎了许久。金亚天很自然地上前,为她代劳。
“右手这样,照顾孩子,很辛苦吧?”金亚天轻轻地问。
冷竹在他体温的烘烤之下失神。
真像,簪花典的那幕,一切虚伪的开始。
冷竹推开他,冰冷的眼对着他满脸的茫然失措:“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单手穿衣写字吃饭,只要练习,没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包括没有你的生活。”
夺门而出,因为再不走,她就无法再硬起心肠。
门外,看到等着她的妖姬,冷竹又回复成波澜不惊的脸,仿佛的刚才的失神和动摇,都是假象。
“我们走。”冷竹说着,就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