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永安,张鲁的人马攻陷了这里,全军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本来张鲁的五斗米军还算有点军纪,可是自从张忠彻底接管全军之后,这军纪也就没了影了。
往日里张献忠不但不阻止军士的烧杀,自己还会自己出手,抢上几个美女回来搂着睡觉,可是今天张献忠却没有出面,而是守在府衙里,原来张鲁重病,看看就要不行了,张献忠不是得不留下来陪着张鲁。
屋子里昏昏沉沉的,一个郎中走了出来,摇头道:“老将军已经不支了,让少将军进,他有话说。”
张献忠点点头,进入了内室,张鲁就躺在床上,人形枯稿,看上去也没有都少进气了,但是脸色却是红亮的吓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张献忠就上前一步,把屋里的人都哄了出去,坐在了张鲁的庆头,轻声叫道:“爹爹,爹!孩儿来看你了!”
张鲁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一眼张献忠,叫道:“孽子,我这一死,你要造多少杀孽啊!”
张献忠不以为然的道:“老子杀他们,就是帮他们解脱了,有什么不好。“
张鲁摇头叹息,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啊!”
张献忠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道;“爹,这是我写得,你帮我签个名字。”
张鲁向着纸上看去,但是两眼昏花,什么也看不清楚,沉声道:“这写得……是;什么!”
张献忠道:“我听说长沙太守张羡和咱家可能是拐了弯的族亲,我准备就从大江南下,去长沙投奔张羡,这是一封认亲文书,是用您的口吻写得,大概意思就是,您已经要死了,却让人投到张羡的门下,您愿意让我给张羡慕做干儿子。”
张鲁真的差点死过去,看着张献忠大声叫道:“给我滚出去!”
张献忠眼睛一瞪,叫道:“爹,我知道你现在要死了,什么也不在意了,可是我娘的生死不祥,你就不想让我找了吗?更何况我可还有一个妹妹在家呢。”
张鲁还有一个女儿叫张琪瑛,由于年纪太小,所以没有和卢氏一起离开,他万想不到张献忠竟然会拿自己的妹妹来威胁自己,不由得颤微微的指着张献忠,叫道:“那是你的亲妹妹啊!”
张献忠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张鲁心知更改不得了,恨恨的抓了张献忠给他的笔,在那信上填了他的名字。
张献忠小心的把信收了起来,张鲁这会低声哀恳道:“献忠,爹爹求你了,好生照你那些弟妹们……。”
张献忠站起来,道:“爹爹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
张鲁这才长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们张家,以修道为宗,这争天下的事,不是我们家的正途,你记着若有机会,还是去山中修道,求取长生是真。”
这话张鲁说得多了,张献忠早就听得烦了,叫道:“好了,你究竟死不死?好生烦人!”
张鲁气得一翻白眼,长叫一声,没了气息。
张献忠就在永安葬了张鲁,他的几个弟弟里年长的张富、张广、张永都表示了张烈的不满,张献忠坐在大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个弟弟,等他们吵完了才道:“你们不愿意?”
张富沉声道:“大哥,我们和刘焉交战不是一天了,那秦良玉几次冲击,把我们打得不得不走,现在我们父亲就留在这里,那秦良玉马上就会攻到,她能放过我爹爹的尸骸吗!”了
“你说得有道理!”张献忠一掌拍在帅案上,叫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给爹看坟吧。”说完一挥手几上亲兵过来,连拉带扯的就把人扯出去了。
张献忠随后不屑的狠唾一口中,跟着就下令出兵。
张定国把能掳到手里的战船都掳来了,把所有兵士装载上船,向着下游而去。
船队走了几天,这一日过了三峡之地,进入了开阔的江道,突然一艘帆船快速的驶了过来,船头处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腰间和纱着一串铃铛,在船头站着,风一吹动,铃铛向个不停。
张献忠眉头一皱,道:“这是那个锦帆贼吗?”在张献忠身后的人正是罗汝才,他点头道:“就是那个甘兴霸。”
张献忠一下来了兴趣,叫道:“锦帆贼!你跟着我做什么?是要夺我船上的辎重还是要刺杀于我?”
甘宁也没有想到张献忠会认出自,不由得微微愣挣,但是马上道:“我是来杀你的!”
张献忠哈哈大笑道:“好个甘兴霸,果然爽利!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甘宁道:“你作恶多端,杀人无算,蜀中被你杀得元气尽丧,就凭这些,你还不该死吗?”
张献忠得意的晃着大脑袋道:“我的确该死,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能杀得了我!”
甘宁一字一句的道:“那我来杀你好了!”
张献忠道:“据我所知,你对刘焉在益州为官大为不满,那你我就都是刘焉的敌人,何苦相互撕样。”
甘宁冷声道:“我是烦感刘焉,但是我反感只是他为官不当,并不像你这样,杀人为乐。”
张献忠不以为然的笑道:“狗屁理论,来人!给我把他射死!”早有军兵过来,搭弓拉箭向着帆船射去,甘宁用力催船,他一个人催得帆船竟然比张献忠部下全力摇动的船还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没有影。
张献忠看不到人了,叫道:“不必管他,我们只管向前。”
张献忠的船队顺流直下,又疾又快,不到三天,就已经进入了南郡,再向下走就是江陵了,荆州治所就设在那里,守江陵的刘表部将王威一面向刘表报信,一面集结人马就准备,在江夏拦住,张献忠。
只是王威严阵以待的等了七天,却全无动静,到了第八天上,无数的破船从上游飘了下来,王威急派人向前上游而去,这才知道张献忠的人马在夷道下船直接就进入武陵去了。
武陵零阳的山中,张献忠的人马缓缓而进,他们沿着沅水而行,准备躲过荆州军之后,再向长沙。
大军正在向前走着,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哨声响起,跟着一队野人一般的人冲了出来。
前军张可旺用力一挥手,大军停住,张可旺那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的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我军去跑?”
一个耳悬金环,头戴羽毛的人走了出来,腰间挂着两口长刀,叽哩骨碌,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张可旺的眉头渐渐皱紧,一个汉人装束的人闪了出来,向着张可旺一拱手道:“将军先勿轻动,这是我们蛮王,请将军听完了再动手。”张可旺哼了一声,压住火气的听着。
那蛮王好容易说完了,那书生这才翻译道:“我们五溪蛮第九代王夜瓦奇听说你们和荆州大官刘表不是一路的汉人,他想与你们合作,由我们五溪蛮出三万精兵于你们,而你们保证,打败了刘表之后,把武陵划给我们五溪蛮。”
张可旺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夜瓦奇,书生一笑,道:“不必怀疑,他们想法简单,认为大汉的兵马也和他们一样,拉起一个寨子,就能主导一方势力。”
张可旺冷笑一声,道:“那不成了傻子了!”
这个时候那夜瓦奇又向着书生说了些什么,书生也用蛮语解释了一下,然后向张可旺道:“他问我们说什么,我说我们在商量向上面的大人禀报的事,你说话的时候,尽量别做冷笑之类他们能看出不对的神色来。”
张可旺向书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道:“在下潘濬,荆州大儒宋忠的弟子,家住武陵汉寿,蛮王知道你们要路过,为了和你们交流,特意派人把我请来的。”
张可旺想了想道:“你却先等一会,此事体大,我要向我父亲回报。”
潘濬就给那蛮王说了,夜瓦奇又说了一通,潘濬道:“蛮王说了,他可以等。”夜瓦奇等潘濬说完,一招手那些蛮军都立刻走得无影无踪,张可旺暗暗心惊,一边命副将稳住前军,一面亲自回去,见了张献忠,把情况和他们说了。
杨松才一听完就到:“公子,这是好事啊,松愿前往,说那蛮王!”自从罗汝才归降之后,杨松的地位就受到了挑战,有些被张献忠远了,所以这次积极向前。
“公子,松在少年的时候,曾游历武陵,学过这蛮人的话,和他们说起来并不费力,一听能顺利收复他们。
张献忠沉吟一声,道:“好,杨大人,你和可旺走一趟。”
杨松大喜就和张可旺走了,张献忠回头向着罗汝才道:“你觉得这事可靠吗?”
罗汝才笑道:“那些蛮子都是没有脑子的,肯定会被杨松骗住,他们虽然智力不足,但是武力却强,大人将要收一支强大的军马了,依我之见,大人应会分兵两路,一路去取武陵,控制武陵全群,一路速去见张羡大人,只要荆南叛乱一起,大人就能在这里站住脚了。”
张献忠想了想,道:“这样,这里的人马都交给可旺掌管,让定国率兵一万,去取武陵,我们两个带精骑三千,立刻去长沙,去见张羡。”
张献忠下了决心之后,立刻行动,当天夜里他就和罗汝才离开武陵,急向长沙而去。
此时襄阳城里,刘表到了荆州之后,就把治所一点点的向着襄阳转移,虽然刺史衙门还在江陵,但是他和家小,大都教时间,都在襄阳。
荆州被人称四战之地,但是刘表一直不认为战争会打到他的头上,因为紧靠着他的扬州袁世凯、孙策,益州的刘焉、刘备,都在打仗,没有精力对付荆州,而南阳的吕毋要靠着刘表的粮草养活,只能给他当屏障,所以虽然黄忠战败,但是刘表也并没有害怕,他相信自己能是挡住吕毋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魏延直接反叛,杀了刘磐,掳了宋忠,去降袁世凯了。
魏延的反叛,一下让荆州的东部防线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刘表虽然下令水军副都督张允率军东进,阻挡袁世凯部李陵的攻击,可是心里却有些惶恐起来,所以派了韩嵩北上,去见丁立,希望能让丁立尽快出兵,击破吕毋。
蔡夫人走了出来,伸手在刘表的头上轻轻的按着,小声道:“大人,这些杂事就都交给下面的人办吧,不要累着自己。”
刘表微笑着拍了拍蔡夫人雪白的小手,道:“我有理会的,你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击退了吕毋,那一切就会都安定下来了。”
刘表的话音没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跟着蒯良、蒯越、蔡瑁匆匆进来,蒯良尖声叫道:“主公!”
蔡夫人急急退到了屏风后面,刘表有些惊异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子柔你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
蒯良跺脚道:“主公,方才探子回报,川贼张献忠窜入武陵,与五溪蛮合作,击杀武陵太守沈央,召降武陵从事金旋,自领武陵太守,随后长沙太守张羡,联合了桂阳太守赵芳、零陵太守刘度,与张献忠联盟,一齐反了!”
刘表脸、手都一齐哆嗦,呆呆的看着蒯良,喃喃的说道:“吾对张羡不薄,他怎可就这样叛我!”
蒯越道:“主公,此时不是追究张羡叛逆之罪的时候,主公应该立刻命黄祖的人马南下,不然我们三面受敌,荆州只倾刻就有覆亡之险了!”
刘表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立刻给黄祖去书信,让他出……。”
刘表‘兵’没等出口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跟着软倒在地。
前厅一片叫唤,蔡夫人急得大声叫着蔡瑁的表字道:“德珪,主公怎地了?”
蔡瑁眼看刘表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幅救不过来的样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叫道:“姐姐快出来,看护主公!”蔡夫人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叫了人把刘表给抬到后面去了。
蒯越就在刘表的书卓上草拟了给黄祖的命令,抓了刘表的大印就要用,蒯良抓住了他的手,道:“异度,还是等主公醒了……。”
蒯越一下挣脱开了,蒯良的手道:“再下去,只怕他们大势已成,黄祖那草包就成不得事了!”说完不顾一切的用了印,叫了兵丁,把信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