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进入九月了,这个时候,中原大地还是花暖正好,秋热暑燥的时候,可是辽东已是大寒的天气了,呼呼的冷风吹在人的脸上,把皮肤撕得生疼生疼的。
一骑马队飞驰着向着远方而去,把地上的落叶都给翻了起来,打得一片凌落。
来骑飞驰到了辽东军兵马大元帅盖苏文的营中,一径到了盖苏文的帐前,这才滚鞍马,飞撞进去,两个帐前武士举枪相阻,被生生的撞了开来。
盖苏文正在帐中看着地图,他对丁立深恨不已,但是对丁立所说的兵法却是极为赞赏,尤其是这地图之学,尤为上心,几乎就要做到地图不离手了,而且他看地图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会听到有人不告而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淡淡道:“拉出去,砍了!”
两个帐前武士过来就要拉人,那闯进来的人大声叫道:“大帅!刘宠遇刺,生死不明!”
“什么!”盖苏文猛的回身,用力一挥手,把两个冲过来的武士都给赶了下去,就走到那探马身边,虽然脸上还是平静的,但是话音的颤抖证明他的激动。
那探马取出一封信来,道:“这是我们在金州派海上探子,从来青州曹操处得到的消息,下手的人是曹操派在汉军之中的人,叫风际中,虽然当场就被抓住了,但是他刺杀也得手了。”
盖苏文手哆嗦着把信给撕开,嘴里不住的道:“怎么可能!这之前那么多的刺客,不是都被挡回去了吗!”
“这个风际中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生得看上去就和最普通的老农一般,让人一看就不起疑心,所以才能一击得手,据说风际中最后一击,正中刘宠的小腹,刘宠肠子都出来了!”
“哈、哈、哈……。”盖苏文放声大笑,道:“好,好,好啊!”他笑了一会又道:“那刘宠死了没有?”
探子摇头道:“刘宠身边有一位神医,林黑儿,还有太平道圣女,张角之女张宁,她们两个给控制住了,不过情况还是不够好,据说丁立下了命令,寻找名医华陀呢。”
“怎么,这华陀还要比张宁、林黑儿要厉害吗?另外不是说洛阳还有一个名医董奉吗?丁立怎么不用啊?”
“大帅有所不知,那董奉只精于治病,而对治伤就要差了许多,这华陀字元化,据说精擅于剖腹医伤,割骨刺头,不过多大的伤,他都能治愈。”
“哼,那就让丁立找吧,不过就算是他找出来,也还要些时间,我不会给他那么长时间的。”
“传令,东方彦统率渔阳大军,先取渔阳,我军立刻起程北上,就取骞曼的王庭!”说到这里,盖苏文冷哼一声,道:“那丁立设了这胡骑营,自以为是,我就先灭了他这个北边的耳朵,然后再说别的!”
说到这里,盖苏文想了想又道:“你传信有功,我这里先赏你了,你立刻回辽东,见辽王,请辽王登基为帝。”他一边说一边挥笔写了一封请公孙度为帝的表章,然后交到了那探马手中,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你转告大王,当此之时,曹操、袁世凯必然都要登基为帝,着手皇权,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然就是他人为主我为奴了!”这盖苏文极得公孙度的赏识,对他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探马也不敢歇,就出了大营,向着辽东去了,盖苏文这里调动大军,又向轲比能、辗迟尽打了招呼,然后浩浩荡荡向着北边王庭而去。
渔阳郡平谷城,这里的大将东方彦,本来是公孙瓒的大舅哥,不过公孙瓒娶得媳妇太多,也没有把他这个大舅哥放在心上,就丢在这么一个小城,那东方彦心中不满,就投向了公孙度,本来他还想着,一但事情败露,会带累自己的妹妹,谁想到公孙瓒早死,着自己的妹妹都被公孙瓒逼着殉了节了,倒不用再顾忌这个。
这东方彦有二子一女,长子东方青,次子东方白武艺能为都还没有什么,那女儿东方玉梅却是一员勇将,擅使长枪,能用飞刀,是一品一人的人才,当初东方彦在公孙瓒死了之后,为了避免和杨林直接对阵,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杨林的干儿子辛文礼,等到杨林败给杜凤扬之后,辛文礼逃到了平谷,同来的还有马展,后来辛文礼的家小逃了过来,那辛文礼的妹妹辛月娥也是一员了得的女将,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东方彦的势力暴涨,就在渔阳郡,不时的和汉军起一些冲突,压制得丁咸不得不退,眼看着大半的渔阳就都是东方家的囊中之物了,但是天公不美,东方彦突然重病,不得已只能退回平谷养着,这才给丁咸一点喘息的机会。
盖苏文的消息到了平谷之后,东方彦已经病得不能起身上,看看就要死,东方青以长子身份,代掌军务,看到盖苏文的消息之后,犹豫不定,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兵,这东方青才干平平,他能掌控东方家,一来他是东方彦的长子,二来当年东方彦从军,家里没有大人,是东方青宁肯自己不吃,省出粮食养大了东方白和东方玉梅,所以这两个人对他都非常的尊重,心甘情愿的由他掌事。
东方青想了半天,也没有决断,就把东方白、东方玉梅都找到了帅厅,把盖苏文的信给他们两个看了,道:“你们却看看,然后帮我想想如何答复。”
东方玉梅看完之后,眉头微皱的道:“大哥的意思是不想出兵吗?”
东方青点头道:“我却是不想出兵,爹爹正在病中,我们这个时候出兵,岂非不孝吗。”
东方白也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虽然投了公孙度,但是我们独渔阳,也算是一地小诸侯了,若是公孙度给我们下令,我们还要考虑考虑,这盖苏文算是什么东西,也来命令我们。”
东方玉梅越听越是不像,就道:“大哥,二哥,我们已经投了辽王,那就是辽王的部下,盖苏文是辽王封下的兵马大都督,他给我们下令,我们本遵守,而且收复渔阳全境,也是爹爹的心愿,若是我们不出兵,爹爹知道了,岂不要怪我们吗。”
东方青想了想道:“三妹说得也对,而且……那盖苏文为人跋扈,若是我们不听他的军令,他再向我们问罪,我们如当奈何?”
东方白连连点头道:“还是大哥见得是。”东方玉梅失望已极的看着东方青和东方白,就是他们两个死抗着不出兵,也要比这样的言语要好。
东方青接着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三个,现在都不能离开爹爹……唔,不如这样,那辛文礼不是招了几千人马吗,就让他带他前去就是了。”
东方玉梅又惊又怒的道:“大哥,你说什么?辛文礼虽然招了一些人马,不过三个来月,连战阵都没有上过,这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兵,你让他带着这样的人马去和杜凤扬去打,岂不是送他去死吗!”
东文青不满的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在渔阳打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和那个杜凤扬碰到过,只不过和答里孛手下的胡人交过几次手,大多数都是在和丁咸的兵马在打,那丁咸的人马并没有什么勇力,他辛文礼不是自称横勇无敌吗,若是连丁咸这点人马也不敢去碰,那还用他干什么!”
“大哥,你搞搞清楚!”东方玉梅恨声道:“爹爹早就说过,杜凤扬是奉了丁立之命,尽量避免在这些小冲突之中和我们交手,以保辽王不与他们发生大的碰撞,可是现在,辽王已经接了刘备的圣旨,宣布脱离洛阳……。”
东方白接口道:“又不是我们一家这样,曹操、袁世凯不都宣布了吗,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呢。”
东方玉梅冷笑道:“可惜啊,你们等着高个顶着,但是丁立却要吃杮子先捡着软得捏,在与袁、曹、刘三家决战之前,肯定会先定辽界,以便让北军能全力南下,这个时候,杜凤岂有不出兵的道理,只怕是樊梨花都有出兵的可能了,而盖苏文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在他们打过来之前,先打出去,把丁立的进攻给遏止住,若是你们就这样在这里坐等,只怕要等死了!”
东方青脸阴沉沉的,半响才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吧!”
东方玉梅还要说什么,东方白劝道:“小妹,我知道你是为了帮辛文礼才这样说话,可是你想想,辛文礼既然是我们的家的赘婿,能给他领兵的机会就不错了,还能怎样。”
东方玉梅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东方青和东方白改变决定,不由得负气的道:“好,既然二位哥哥这么决定了,那我和辛文礼一起去……。”
“不行!”东文青冷声道:“我说得话你没有听懂吗?我们三个,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东方玉梅恨恨的一跺脚,就从屋子里出来,径来见辛文礼,把东方青、东方白的决定和他说了。
辛文礼面色难看,强笑一声,道:“东方小姐也不必难过,辛某既然寄人篱下,那也就只能这样了,我明日就带兵向泉州进发,先和丁咸斗一斗再说?”
东方玉梅有些难过的道:“辛将军,玉梅得了父亲的许婚,已经把这一身都寄附在将军的身上了,将军只管放心,玉梅一定想办法请父亲做主,调缓军给将军。”
辛文礼皮笑肉不笑的道:“好,我就等着小姐了。”
辛文礼一脸阴郁,东文玉梅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站在这里没有话说,不由得都有些尴尬,也就不好再待下去,于是草草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分开了。
辛文礼回到自己的下处,马展正在屋里闲坐,看到他进来了,急忙起来道:“八哥,我们可能领军了?”东文彦没病倒之前,一直是用他们的,但却不给他们独立领军的机会,而到了东方青执事,连用都不用他们了,两个人每日里只是闲居,骨头都要闲得酥了。
辛文礼冷哼一声道:“让我们独立领军了!”就把东方青的安排说了。
马展不由得叫道:“他们这是让我们去死啊!那三千人,不过八哥你为向东方青表未你有领兵之心的幌子,实际上连一千人都不到,操练了不过十几天,怎么上得阵啊!”
辛文礼长叹一声,道:“我只道我这里练兵,那东方青怕我们不为他所用,就会让我们带兵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干,早知道就不练这兵了。”
马展恨恨的道:“他们完全就是在欺负八哥你啊。”
辛文礼长叹一声,道:“谁让我是一个赘婿了。”
马展想了想道:“八哥,盖都督的意思,是要在丁立反应过来之前,先把杜凤扬打残,而樊梨花的北军就是不南下,也要防着曹军北上,这样一来,丁立就没有兵力再管我们了,而东方兄弟这么做,不单是在害我们,也是在和盖都督做对啊。”
辛文礼知道马展一肚子的鬼花招,这会看着马展道:“你有什么主意?”
马展笑笑道:“我这里还真有一个主意,只是碍着八哥,不好说就是了。”
辛文礼道:“你只管说,我用不用你的主意再说,先听听。”
马展就凑到了辛文礼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辛文礼不由得一张脸都皱起来了,半响不语,马展小声道:“若是八哥觉得我这主意不好,不用也是可以的,但是杜凤扬能用堂堂正正之师,战胜义父,那只要她反过手来,盖都督就算能不输给她,也不能再拿下渔阳了,这一东借着寒风大雪,也许能撑过去,可是过了这一冬,杜凤扬若是北进,可就是到辽王的地界去打了?那时不管输赢,辽王都不可能再向西进一步了,等到丁立解决了中原,那时间,我们……。”
辛文礼为难的道:“这些道理我也懂,只是……这计太毒了些,也忒没情义了。”
马展笑道:“八哥,他们可没在你的身上讲情义啊,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给他们东方家传宗接代的赘婿罢了。”
辛文礼的脸上一抽,马展又道:“大丈夫岂能屈居人下,他们是不会让八哥你出头的,你要是留着这妇人之仁,嘿嘿……。”
马展不说了,辛文礼却是下了决心,就道:“好,我们明天出兵,然后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