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记的葬礼在周六早上的九点钟举行,为了不迟到,陆若锦和南夜琛七点的时候就起床了。
周六的早晨南星辰和南星月两个人都没有课,他们知道南夜琛和陆若锦今天,按理来说,虽然也会很忙,但是和工作日比起来,还是轻松了许多。所以两个孩子一直都很期待今天可以和他们出去玩。
“爸爸妈妈,你们今天很忙吗?”南星月现在已经上小学了,比之前高了一点,但是看着还是稚气十足。
“今天倒是不会很忙。”
陆若锦还没有说完,就被南星月兴高采烈地打断了,“那妈妈我们今天出去玩吧,好不好?”
“这……”陆若锦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两个孩子说。
“妈妈,不要犹豫嘛,哥哥也想去的。是不是呀哥哥?”
南星月很害怕陆若锦会拒绝她,她很怕陆若锦还是很忙,很怕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她知道妈妈的工作很忙,但是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陪过他们了,所以即使知道妈妈可能会很忙,但是南星月也还是想要向陆若锦表达自己的请求。
南星月突然提到南星辰,完全出乎了南星辰的意料。所以在南星月提到自己的时候,南星辰有被吓到,“啊?嗯。”
南星辰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青春期,变得非常的别扭,明明心里就是希望陆若锦可以多陪陪他们的,但是嘴上也还是很倔强,就是不肯承认。
陆若锦看着自己从前那个乖巧的儿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别扭的、内敛的孩子,心里有些复杂。
南夜琛看到了陆若锦的为难,走上前拉开了抱住陆若锦胳膊的南星月,“星月,今天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们了。但是爸爸妈妈保证,今天晚上一定会回家吃饭的,好不好?”
听到南夜琛这话,南星月觉得自己委屈的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她知道爸爸妈妈很忙,非常忙,但是她想要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只是一个下午而已。多这一个下午他们其实也不会怎样,少了这一个下午他们其实也不会怎样,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是做不到。
南星月很想哭,但是低头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她的哥哥。
南星月知道哥哥虽然从来都不说他很希望爸爸妈妈陪他们,但是他还是很想念他们的陪伴的。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哥哥总是很开心,就是说话不多,但是开心地很明显。
南星月转身去望身旁的南星辰,本来以为南星辰也会哭鼻子,但是没有想到南星辰看着还是在微笑的。
南星月刚想去安慰南星辰,就看到南星辰向他走来了。
“星月,爸爸妈妈还有工作,一会儿应该就要出去了吧。星月不要不开心,有哥哥陪你的。”
“但是……”
陆若锦和南夜琛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女儿面前真正的大哥一样的姿态,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妹妹,虽然他自己可能也是很难过的,但是还是很温柔的安慰妹妹,陆若锦和南夜琛都觉得十分的欣慰感动。
看到南星辰和南星月这个样子,陆若锦和南夜琛都觉得很为难。
“星月,今天爸爸和妈妈早一点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回来一直陪你们好不好?”
“真的吗?”听到这话,南星月还带着泪水的眼睛一下子睁地亮亮的。
“当然了,妈妈什么时候骗过星月呢?”
“太好啦!哥哥你听到了吗?”南星月一边说,一边就要拉着南星辰的手转圈圈,这是南星月在小学里新学的表达亲密的方式。但是南星辰对这个方式显然是嫌弃的。
“你自己转吧,别拉着我,晕晕晕!”
“切,哥哥无聊!”
看着两个孩子的心情变好了,纵使南夜琛和陆若锦现在是要去参加一个葬礼,但是心情还是不错的。
之前陆若锦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去参加葬礼,但是看着却只像是恰巧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那样的轻松,但是现在她明白了。现在她要去悼念的人和她不仅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将来事情查明之后,这个人还可能是她的敌人。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陆若锦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感情。
想到这里,陆若锦自己也害怕了:从前的她一定不会这样想,但是……或许真的是时过境迁,白云苍狗,时间真的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包括她在内。
或许柳子玫说的是对的,她就是变了,变得冷漠,让他觉得陌生。可是陆若锦扪心自问,她也没有一点办法。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一切后果就都该是自己承担的。陆若锦懂得这个道理。
即使讨厌虚假,但是还是免不了逢场作戏。
朱记的追悼会在上午九点,陆若锦和南夜琛为了表现出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表现出的重视,八点半就到了现场。
现场布置的很是肃穆,黑色的灵台,黑色的纱幔,黑白色的照片在中央悬挂。来往的宾客无论是身着什么形制的衣服,一律都是黑色的。
陆若锦一进到会场,就看到门口站着朱记夫人。
她脸上的表情果真如小吴所言,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话,是绝对猜不到她是在举办葬礼的。
但是那样平静的表情下,眼眶却又是红红的。知道内情的人,倒是会以为朱夫人是因为太悲伤了,所以才会没有表情;会认为朱夫人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即使是和自己伉俪情深的丈夫去世了,但是还是可以尽力的保住自己的体面。
一时间,陆若锦竟有些看不透这个身穿一身黑色长裙,看着非常羸弱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朱夫人见到陆若锦的那一刻,似乎是有些激动,“您来了?”
陆若锦看到朱夫人向自己走来,觉得自己虽然是朱记的上司,但是从辈分上看还只是一个晚辈,所以也不敢不敬,同样快步上前,主动地握住朱夫人的手,“您节哀,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逝者已逝,我们生者能做的,只有尽量活的精彩,这样才不会让他们担心。”
“嗯!谢谢您陆总,快请进吧。”
“好。”
进了会场之后,陆若锦注意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夜琛,你看。”说着,陆若锦用手指向自己的右前方,“那个是不是苏绵?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也被邀请了吗,而且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