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在草原上游荡的那些年,的确搭上了不少的关系。图勒汗国克里布汗之子突鲁辛和虞茨部单于蒙托之弟蒙达接到希娅的信之后,没多久就各自带着数万部属来到了古城。他们是响应希娅的号召来参加会盟协助阏氏部对抗殷昊的。
而殷昊那篇檄文传檄漠南各部之后,在希娅看来这是殷昊已经逃出古城的直接证据。
“看来这殷昊是暗中下手被你识破之后,打算明着来攻了。”蒙达手中拿着殷昊的檄文草草看了一遍之后,将这抄本揉成了一团。
突鲁辛曾经和殷昊见过一面,对于当初殷昊以汗王扎撒之名杀了他父王的一批金乌骑兵的事情,他可是记忆犹新的。听到蒙达这么说,他不禁忿忿地说道:“明也好,暗也罢,这次他要是再来,那就叫他有去无回!”
看着这两个男人,希娅轻轻一笑,将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扬道:“两位哥哥,小妹如今受人威逼,多谢两位哥哥拔刀相助。小妹满饮此杯以为酬谢。”
今日是为了迎接两位贵客在女王宫中设下的宴席。阏氏部不少长老和骑牧都到场作陪。也算是给足了两人面子了。但听到希娅娇柔地话语,突鲁辛和蒙托不禁看得痴了。两人均怔怔地端着杯子却不举杯。希娅一看两边抛了个媚眼,娇嗔着怨道:“怎么?两位哥哥不肯赏脸吗?”
“呵呵,殿下,这酒是好酒。若是……殿下能亲自送我一杯那……嘿嘿!”突鲁辛已经喝了不少了,痴痴地看着希娅竟提了个甚是唐突的要求。
希娅轻轻一笑,从中间的主位上站起了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了突鲁辛的身边,她提起酒壶给突鲁辛的酒杯之中倒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在自己唇边轻轻啜了一口。随后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杯酒送到了突鲁辛的嘴边。
突鲁辛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荑缓缓地将这杯酒送入口中……
两人以前就有过一夕之欢。对于这种调情的手段并不陌生。但在这女王宫中,当着这么多人……即便是那些希娅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也不禁感到有些过分了。
当晚突鲁辛就在这女王宫中留宿,自然也是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去谏言的。
耶闵这天的晚宴也参加了。回到家之后将希娅和突鲁辛的所作所为全说了。
“无耻!”希妲听了耶闵的诉说之后,愤愤地怒斥道。对于这个妹妹,她可以说已经是失望至极了。以前她冒名篡谋王位,希妲觉得这都是名利心和好胜心所致。这只是她和妹妹之间的私人恩怨。但这次回到古城之后,所见所闻这已经不是私怨了。希娅这已经动摇了祖先的根基。她的所作所为对阏氏部的部落利益都是莫大的损害。
殷昊对耶闵所说的情况听得很仔细。如今希娅已经将景州军谋夺漠南的战略意图完全暴露了。这样一来,随后的对阏氏、骊靬和虞茨三部的征讨已经没办法继续用暗中渗透策反等等办法了。
而且今天耶闵带来了一个新动向,希娅正在试图凭借她本身的影响力建立一个和景州军对抗的联盟。这种趋势对殷昊来说是很不利的。而且如今已经有虞茨的蒙达和图勒的突鲁辛带着援兵来了。
“耶闵,我要你这几天多关注一下希娅的那些盟友的情况,特别是骊靬部。”殷昊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道。
耶闵知道殷昊的担心。阏氏、骊靬、虞茨三部是景州军接下来要征伐的对象,若是让他们结盟,对殷昊的漠南攻略肯定是不利的。虞茨部离得较远,这次蒙达带了两万多骑兵过来,但据说是他自己的部属。而并不是虞茨本部兵马。
骊靬部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但他们和阏氏部靠得最近,两部联合起来之后,必定会让殷昊的计划增加不少的难度。
耶贤那边已经拟定了一个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部落之中绝对靠得住的。这些天殷昊和希妲靠着耶闵的帮助,一家家地秘密走访了一遍。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两年前希妲当政时期,阏氏部的中坚干臣,有了他们的帮助,希妲复位的希望就会大很多。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军队。军权由希桑把持着,而希桑……按照耶贤的说法已经是不可信的了。如何在军队之中找一个可以借助的力量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难题。而如果没有军队的助力,仅凭目前的力量,要夺取阏氏部的控制权,确实很困难。
但这方面耶贤等人也说目前还没什么好办法,殷昊也有些素手无策了。
耶闵这些日子跑市集跑的比较勤。旁人看着,都说这家伙是越来越贪了。因为耶闵每次上市集转一圈,总能得到不少的孝敬。其实耶闵他是去和纳雅碰面。
自从知道了耶闵“叛卖”耶贤的另有隐情之后,纳雅悄悄地在耶帕的店里和耶闵相会过几次。
今天远远地看到耶闵出现,纳雅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走了,旁人对这样的情况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往日里纳雅也都是这样看到耶闵就远远避开的。
但纳雅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耶帕的店里。她进店之后,和掌柜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店铺里间。
没一会儿,耶闵也来了。
“这些日子市面上有没有陌生人来啊!”耶闵是打着巡查的旗号来市集转悠的自然是要例行公事一般的查问一番。掌柜的照例拿出了两锭银子送上孝敬。
银钱到手之后,耶闵掂了掂塞进了怀里,对随从们说道:“我到后面方便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一走进里间看到纳雅之后,一把将妻子抱住。纳雅知道他对自己的思念之苦,也不扭捏任他搂,任他亲……
一番温存之后,两人抓紧时间说些私房梯己话。没说两句,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耶闵怕出事,赶紧和纳雅关照了几句之后,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都在看什么呢……”耶闵出来之后才发现他的那些属下都在店门口往外看热闹。随即把脸一沉呵斥着问道。
他的一个随从立刻凑过来对他说道:“雅布老爷喝醉了酒当街打人呢!”
雅布!
耶闵听到这个名字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绿色军盔。
雅布是城卫府的骑牧将军,手下掌管着城卫军的一半兵力。他也算是希桑麾下一员重将了。不过此人在战功上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战绩。反倒是在战场曾经大败亏输,后来要不是希桑率兵救援及时,他也许就已经挂了。而他却并没有因为战败而受到惩处,反而步步高升,从一个普通的骑尉牙将升为了城卫府的骑牧将军。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有一个“好老婆”。
自从战场上希桑救了雅布之后,他一直想着要拜谢一下希桑。后来找了个机会邀请希桑到自己府上饮宴。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希桑看上了雅布的妻子努拉。
以希桑的手段,一来二去就和努拉勾搭上了。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和救命恩人,与妻子私通,雅布自然是心中不忿的。但他又不敢公开的表示不满。甚至有时希桑来他家留宿,他还只能住到军营去避开这种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也正是因为雅布的“配合”和“识趣”,希桑对他就更加的另眼看待了。几次提拔之后,他就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但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瞒过别人的眼睛。于是暗地里,雅布就有了个了“绿帽将军”的别号了。从那以后,城里的大大小小的酒馆里,雅布就成了“常客”。人们经常都能看到他喝的烂醉的样子。
而且雅布常常解救撒疯,经常会喝了酒之后当街打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苦闷。今天也是这样。雅布在附近的一个酒馆里喝了点酒。结帐的时候伙计无意当中说了一句:“将军头上有只绿头苍蝇……”
雅布听了这话立刻翻脸,将那伙计拖到当街殴打,眼见着就要打死了。也没人敢上去劝阻。更多的人都和耶闵的那些手下一样远远地权当看热闹。
看着正用马鞭抽打着酒馆伙计的雅布,耶闵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他立刻分开属下走了出去。
雅布正怒不可遏地抽打着小伙计泄愤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雅布兄弟!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要你管!打死了老子替他偿命!”雅布看也没看恶狠狠地回了一句,手上的马鞭却没有停。
没想到随后就有一只手抓住了雅布的手腕:“雅布兄弟,你这是何必呢?”
雅布有些愤懑地转头欲骂,没想到却看到了耶闵微笑地脸。对于耶闵,雅布自然是认识的。耶闵如今是女王信赖之人,而且还是长老的身份,雅布自然是不能无礼的。
“耶闵长老,这兔崽子说话实在太气人!”雅布轻轻甩脱了耶闵的手,高高地将马鞭举起。
就在这时耶闵的一句话将他说的收住了手。
“你就算打死他,日子不还是这日子吗?又有何用呢!”耶闵的话让雅布心中一阵哀叹。
是啊!就算再多打死几个人,努拉依然还是和希桑偷情。他的脑袋上依然是绿油油地,这样的结果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看着雅布收住了手,耶闵随即对旁边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酒馆掌柜地使了个颜色。对方心领神会地立刻上前将那小伙计抬走了。这样一来雅布也就没了施暴对象。愤愤然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
“雅布兄弟,我们找个地方喝一盅如何?”耶闵竟然出言邀请他共饮。
雅布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努拉红杏出墙之后,雅布更是看谁都像是在私底下嘲笑他。而能够愿意和他一起喝酒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