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昊这次回景州可不是述职,而是调回原州任职,所以整个家都要搬。不过希妲刚刚分娩还没出月子,所以殷昊去信给父亲说明了情况,要求请两个月的假。
殷震弘虽然很想早点见到儿子和孙子,但他也知道刚刚分娩的妇人不能移动,所以很快就复信了。殷昊可以留在景州等希妲出了月子将养些日子再上路。但他同时要求先让洛月带着殷纪,安依娜带着殷纮回家。
原王府正在兴建,按照殷震弘的想法,等他搬到原王府去居住之后,殷昊一家就住在原来的原国公府,也就是殷家老宅里。这么一来也就不用搬来搬去的麻烦了。
殷昊知道父亲想孙子想得急切,殷纪回家之后已经几年没见了。而殷纮则是打出生起就没见过爷爷。老人家想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他就让洛月和安依娜等人先行一步。
希妲生了个女儿,殷昊取名殷绫。
这小丫头长着一双圆圆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嘟嘟地甚是好看。从这女娃降生之后,殷昊正好交卸了职司,在家陪着她们母女。所以从早到晚的抱在手里。人都说两位小公子都没有这小姐得宠。殷昊却说:“男孩子不能宠,宠多了容易娇气。女孩子不能不宠,女子生来就是被人宠的。”
“好了,把绫儿给我,要喂奶了。要不你喂?”希妲一把把女儿从他怀里夺过来,横了一个白眼给他。殷昊被她噎得也没话说了。
不过他却悻悻地站着不肯走。希妲没办法侧过身给女儿喂奶,却不料一抬头看到殷昊正探头盯着她。她愠怒着索性背过了身,让殷昊恨得牙痒痒的。
虽说希妲对殷昊这样子感到有些不快,可心里还是暖暖的。她知道这种难得的闺房之乐,可是洛月和安依娜这两位夫人都没有享受过的。也只有她,正巧赶上殷昊赋闲在家。前两个公子出生的时候,殷昊东奔西跑的没有一天有空闲。一转眼两个孩子都大了,都不要大人抱了。
殷昊这也是将对三个孩子的爱集中地给了女儿。对于殷绫来说,她是幸运的。
徐文建到了洛都之后,虽然他仅仅只是洛都留守,而且是刚刚受到贬谪的。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一半是替殷震弘挡枪,一半是替弟弟受过。而殷震弘对他的信任并没有改变。所以不少中下层的官员纷纷向其投靠。这些人很多都是原来洛都系的边缘官员,在各部也都只能做些小官。但其中不乏有才学之士,这些人的投靠,很快让徐文建有机会接触到洛都朝中的事务。
他对殷震弘建议,可以适当的提拔一些人,这样也能分化洛都系中的反对力量。殷震弘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乎随着徐文建到洛都任职,在洛廷内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势力,这股势力被称为“徐党”。
“属下查过,这些徐党官员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轩辕道的信徒。这其中可能另有玄机。”靳池这段时间对轩辕道盯得很紧,当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向殷昊汇报了。
殷昊沉吟着没有说话。自从上次靳池汇报了轩辕道的问题之后,他对于这个宗门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自古以来借民间传道最终引发的民变叛乱不计其数。这种具有政治目的的宗门教派,其中所蕴含的威力,往往被统治者所忽略。而现在靳池汇报的这个情况更加令他生疑了。
为什么这些参加了轩辕道的中低层官员这么热衷地投靠徐文建。而他们现在形成的这个徐党,其真实目的又是什么?他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徐文建很明显是被利用了。他是儒生出身的,对于那些有才学的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而他在原州中枢为官的时候,自然可以这么做。由于他的忠心,他可以为殷震弘团结不少有才干的官员。
但当他到了洛都之后,情况变了。这里的官员很多都是洛廷的支持者。他们对原州有着一种天然的排斥。这只要看那些朝廷中的老臣自徐文建来了之后,一直都拒绝和其碰面就可见一斑。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文建受到洛都官员的排斥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现在却有那么多的洛都中低层官员向其投靠。而这些官员大都参加了轩辕道。这非常的可疑和反常。
“主上,要不要提醒一下徐文建呢?”靳池在来向殷昊汇报之前,就有了相同的担心。现在看到殷昊不说话,他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殷昊也不是没想过提醒徐文建,但他和徐氏兄弟的恩怨纠葛,他说的话徐文建能重视吗?显然不会。
“算了,提醒他也没用的。你继续关注这些官员的行动,将他们平时的行动都监视起来。”殷昊最终还是放弃了提醒徐文建的念头。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希妲出了月子之后又将养了一段时间,殷昊则天天逗着女儿,这天伦之乐都有点让他不想动弹了。洛月的一封家信催着殷昊上路了。
原王府已经建成,这座王府其实就是将原来的安国寺和周围的一些建筑重新规划和整修了一下。殷震弘也不想多折腾,他已经在计划建造登基后的皇宫了。他上奏要为武宗在原州修建一座夏宫,说是以后可以北上避暑。其实就是为将来准备的皇宫。
这座宫殿的规模极其宏大,在原州城的北面相当于重建了一座新城,这座新城东西比原州城小一点,南北却要比原州城长。如果和原州城连起来正好是一个立钟的造型。这北边的新城就是殷震弘规划中的皇城。相当于原州城的两倍左右。
殷震弘如今就想着一家团聚,然后就是登基称帝。登基称帝虽然还早,但一家团聚还是可以早一点实现的。
殷永接任了江南总督,已经正式移镇越州。而殷昊替他准备的官员将领还有镇军都非常得力,越国故地的反抗也少了很多。估计再过个几年越国这个国家概念就该在越地的百姓中渐渐淡忘了。
殷绫的出生,殷昊是第一时间通知父亲的。殷震弘现在是身边带着三个孙子,这些小家伙非常淘气,有时候真是让人头疼。听说殷昊又多了个女儿,殷震弘那是算着日子的天天催促。后来洛月也真是不忍见老爷子这么揪心着急,索性就写了封家信,在信里把殷昊好一顿数落。
殷昊没办法只得带着希妲母女一路北上回家。
“这是绫儿吧,快让我抱抱!”殷震弘候在前堂已经好一会儿了,看到儿子回来他是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到希妲面前要孩子。
希妲被老公公这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时伊尔黛夫人的骂声在他身后传来。
“儿子进家门了,也不说先问问,哪有先抢着抱孩子的。”可伊尔黛夫人骂完了丈夫一下子却抢占了他的位置,“希妲吧!真漂亮的闺女啊!给我抱抱。”
希妲把孩子递给了伊尔黛夫人之后,一只手捂着嘴在笑。另一边洛月和安依娜立刻上来了。她们也分别了有两个多月了,见了面自然有不少话要说。
“还是你小子好啊!一下子就给我们殷家弄了三个孙辈,这小女娃不错!夫人,你抱够了没有啊!给我抱抱呢!”殷震弘上来拍了拍殷昊的肩膀笑道。
这时希妲却转头对殷震弘福了一福:“父亲大人容禀,您可说错了呢!”
“错了?我怎么说错了?”殷震弘有些奇怪地看着这第一次见到的新儿媳妇。
希妲看了看殷昊转头又对着洛月和安依娜挤了挤眼睛道:“可不是三个了,马上就要四个了!”
殷昊被她说的大窘,脸色有些红红的。就在这时从外边的缓步走进来一个女子,她走路步幅很小,走起来也有些缓慢。
“云曼!”洛月第一个发现了云曼的异常,转头看了一眼希妲。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殷昊在家也没闲着。希妲是身子不方便,他就常常在云曼那边留宿,一来二去就让这丫头怀上了。虽然云曼是妾的身份,但在殷昊的府里却没这么多讲究,都是他的女人,对她们的关爱也自然都是一样的。
洛月也是一样,她虽然是正室夫人,但不论是对安依娜、希妲还是云曼,她都是把他们当作自己姐妹的。如今云曼也怀上了孩子,四个殷昊的女人各自为他生一个孩子,这也很是公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矛盾出现了。
而这时候殷震弘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伊尔黛夫人则已经看出来了。她凑到老头子身边耳语了几句。
“开枝散叶了!殷家开枝散叶了啊!”殷震弘笑着大声说道。
殷氏一门起自东凰部。一直以来殷家在子息上就有些困难,多有数代单传的情况发生。如今殷昊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有了四个孩子。殷泰前年成婚,妻子是柳长青的侄女,如今也已经身怀六甲。这小子又娶了两房妾室,将来应该也是个多子的。殷震弘已经在设想着今后孙子孙女满宫跑的场面了。在他这一代,殷家开枝散叶,又已晋王爵。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又怎么能不让殷震弘老怀大慰呢。
“昊弟回来啦!”殷永笑呵呵地从内堂出来,徐梓桐跟在他身后,而在徐梓桐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大人模样的孩子。
“大哥安好!”殷昊见到殷永随即上前见礼。
殷永则一把拉住了他,面带微笑地说道:“自家兄弟弄得那么生分做什么!”
就在这时殷昊觉得脚下有人在拉他的衣襟。他低头一瞧,却只见殷缜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二叔!我要一支枪!”
殷昊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怔住了,而殷永则脸上泛起一层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