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八章 午餐你买单

李如领着王帅拐过两条街,找到一家属于中低档的酒楼,这也算是跟身份吻合。这家酒楼装修也算不上豪华,楼下也有一些行脚苦力,穿短衣的人在吃饭,这个时候是有钱人家吃中午饭的时候,而这些行脚可能只是刚到,这些人随意说着市井之言,敞开衣领,喝着劣质的酒酿。

李如似乎略微有些觉得恶心,赶紧上了二楼。王帅倒是不觉奇怪,他本来就是底层劳动人民,这些都是经历过的,什么地沟油,兑水的酒,也都是吃过的,喝过的。

但见李如公子哥不像公子哥,大小姐不像大小姐,似乎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一般。王帅倒也不觉奇怪,反正她对自己无害,那就随她怎么办就是了,自己只管吃,只管看。

店小二赶紧从楼下跟了上来,“四位客官吃点什么?”

李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邀请王帅坐了下来,窗外一条溪水,不大,但能看到女子浣衣的说笑声,王帅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因为在未来的成都,除了府南河,其它的大小支流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完全被城市的钢筋水泥给填平了。

“王兄以为这成都府的气象如何?”李如在这还有点冷的天气,还时不时拿扇子摇一摇,然后随手一合又给合上,这就叫做读书人的气派。

“比我的印象中好多了!”王帅的印象是在一千多年后,一千多年后的成都最多的是水泥森林和在森林里四处觅食的人,以及无穷无尽的GDP,而现在的成都,却有茵茵的绿树,粼粼的河水,唱歌的浣衣女,你一眼甚至都可以看到西岭雪山上的皑皑白雪。

这个时候的成都特色菜,诸如什么回锅肉,盐煎肉,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夫妻肺片,蒜泥白肉,都还没有出现,一些菜品,王帅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原料做的,王帅甚至没有看到一道以豆腐为主料的菜品,难道这个时候豆腐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吗。王帅想问一下,但又怕被人怀疑。王帅随意翻了翻,就把菜单递还给李如,“既然是李兄做东,还是李兄来点吧。”

李如也就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五六个菜,要了一壶大曲。

这四川的酒多是曲酒,比如五粮液,剑南春,听广告上打的,这个时候的剑南春可是贡品,不是那句话,“唐时宫廷酒,今日剑南春”吗。所以,王帅想,这个时候多半喝不到正宗的剑南春。

不过王帅对喝酒一道也不在乎,除了图一醉的时候多喝了点,平时三两,二两的也就够了。

等菜上来,一盘鱼,一只鸡,一盘炒肉,王帅也没看清肉是和什么炒的,还有两个是素菜,王帅闻着油香,似乎不像是菜籽油,有点芝麻油的味道,也似乎像是葵麻油之类的,总之王帅不知道是什么。在南诏的时候王帅吃的是肉,在船上的时候,王帅吃的是鱼,船家放的是猪油,昨天晚上吃的馒头,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大唐朝的成都府吃正餐。

为了不显得自己好像没见过世面一般,王帅也就不问这些菜是什么东西了,能吃就行,王帅也就和李如以及赵霜客套一番,也跟红线客气了一下,然后就动筷子吃菜,等菜放进嘴里,王帅才知道,这菜还不是一般的好吃,就如同现代社会崇尚自然一般,成都的城里人现在特别喜欢去城郊的农家乐,为的就是吃到一口地道的蔬菜,要是还有野菜,那就更好了。王帅的口感告诉他,这些菜也是野菜,清香酥脆,色香味俱佳。

“李兄!这些菜不错,这家馆子看来档次不高,做的菜倒是一流。”王帅也是心直口快,人家请客,你还说人家的档次不够。

李如那里听不出他的话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愠怒,反而淡淡的笑道,“等王兄拿到工钱请我到高档的酒楼吃一餐也就是了。”

王帅也尴尬地一笑,他现在那还能要求档次,能有饭吃就不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兄被误会,我是说,这成都府的菜那真是名不虚传。”王帅还是第一次吃到唐朝时候的川菜,他当然无法做出精确的评价。

“李兄,喝酒!”王帅举杯,他没想到这个女扮男装的李如还真会喝酒,赵霜在一边看着,再瞧瞧王帅,王帅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和李如频频举杯。

这李如三杯酒下肚,脸上立即飞起了神采,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喧闹声,进而一拨人上得楼来。

王帅和李如都侧对着窗户,而红线和赵霜背对着楼梯。王帅第一眼便看到上来的人,这下脸色急变,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昨晚捉他的那几个捕快。为首的正是马捕头,王帅正想转过头去,但这个时候客人不多,整个二楼的大堂里比较空旷,他躲无可躲。马捕头也看到了他,进而看到红线。

马捕头立马按着刀柄走了过来,“你小子,昨晚敢拘捕,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衙门的门朝那边开。”

王帅以为他们只不过是贪图点钱财,没想到今天遇到又要寻自己的晦气,立马站了起来,红线也看到这些人,也站了起来,挡在了赵霜身边。

李如似乎喝醉了一般,混不在意,赵霜却待回头,李如却把手搭在赵霜的手臂上。

王帅和红线当然不是怕这几个人,而是怕这几个人后面的势力,那可是代表着官府,所以,昨天晚上也只是逃走而已,而没有使用暴力拘捕,凭他们这几个人当然不是红线和王帅两人的对手,特别是红线。不过这些衙役也不是那些小混混可比的,虽然,现在还算是太平盛世,但作为维护治安的一群人,古今都是高危职业,所以,每个人都具备了足够的能力应变。

“差爷,何必苦苦相逼!”王帅冷静地道,今天如果不把这几个人撂下,那么几个人必然不会再像昨天一样,让他们跑掉,那样的话,就只能去牢房里呆着了。

“他***,你没有民凭路引,本捕头就有权将你羁押,没有民凭路引,以流匪论处,你还说你们来自南诏,那更是以奸细论处,兄弟们,给我抓住他们,这次看仔细了,别让他们逃了。”几个捕快也冷笑着把四个人围在了中间。

马捕头看也没看李如一眼,这才发现,这个李如似乎不为所动,在这么多捕快面前仍然稳如泰山,对他们是不理不睬。

“喂,你小子,本捕快看你行迹也很可疑,把你的民凭拿出来。”捕快有权随时查验过往路人的民凭路引,也就是查验身份。

“放肆!”李如还没说话,赵霜却发怒了,站了起来,这次李如没有拉住她。

王帅也发觉了李如两兄妹似乎不惧这几个衙差。

“呵呵,小娘子好大的口气,拿出来!”马捕头一愣,这男的还没说话,这女的倒出头了。

赵霜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像是竹片也像是松木的方块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唐朝人的身份证吗?”王帅也很好奇,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东西。

这几个人也是昨天搜刮到三缗的意外之财,所以中午就打算到这里来吃喝一顿,没想到冤家路窄。

马捕头一看上面的民凭,脸色剧变,像是拿到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赶紧小心翼翼的把民凭递还到赵霜手上,“赵姑娘,不知是你的大驾,小的该死,冲撞赵姑娘。”

王帅知道赵霜是蜀王府的丫鬟,他父亲是蜀王府的一个管事,虽然王府的看门人有时候比县太爷都势大,但这也不至于害怕到那种程度吧。

几个捕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看马捕头脸色变得惨白,也愣在了当场。

“兄弟们冒犯赵姑娘,我马上叫他们走。”马捕头挥手,让手下人后腿,下楼。

“等等!”李如用眼瞄了瞄马捕头,又看了看王帅,说道,“昨晚幸苦众位差爷,为保一方平安,劳苦功高……”

马捕头知道对方在说反话,自己有保一方平安的责任,但昨晚打的可真不是这样的算盘。

李如继续道,“这两位是我表妹的朋友,昨天被几个差爷以通敌的疑犯抓了起来,这些也就不说了,这些也都是各位差爷的责任。但我的这位朋友的一只手镯现在还在差爷那里,这手镯对我的这位朋友而言,十分重要,所以,还请差爷退还,至于几串铜钱就当给差爷的孝敬了吧。不知道可不可以……”

马捕头听这少年是赵霜的表哥,看样子倒像个读书人,自己可惹不起蜀王府的人。于是,他赶忙堆笑道,“这是误会,纯属误会!昨晚我例行查验,看这两位拿不出民凭路引,也就照例搜查,倒也没搜出什么证据,本想让他们到衙门画个押,然就就给放了的,但他二位中途自行离去,我还没来得及退回他的物品,既然是赵姑娘的朋友,我们当然是信得过的。”说着,从怀里逃出那只手镯,还有三缗钱。

“我说过了,钱就当差爷的辛苦费了,我们只要手镯就可以了。”李如现在当然可以处置王帅的钱,再说,王帅也没打算真的能找回这些钱,手镯能回来也就够了。

马捕头恭敬地把手镯递给王帅,王帅接了收回怀里。

“有空,让我舅父请大家喝酒!”李如说完就不再理会这些人。

“岂敢,岂敢!回头,兄弟们亲自去给赵二爷赔罪去!”说完,马捕头转身带着几个捕快下得楼去。

等几个人下了楼以后,王帅重新坐下,“今天多谢赵姑娘给在下解围,并帮我寻回手镯!”

赵霜抿嘴一笑,“他们哪是怕我赵姑娘啊!”

李如也笑道,“是啊,我表妹区区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把这一帮大汉给吓走,他们怕的是蜀王府。”

王帅当然知道这点,王府的人见官都要大一级,要在成都府的地盘上混,谁敢不给蜀王府的面子。但听得捕头说什么赵二爷,想必赵进在王府的地位并没有李如说的那么低吧。

楼下,一个小捕快问马捕头,“那个赵姑娘什么来头啊,吓得我们差点屁滚尿流。”

马捕头打了他一个皂隶,“人家是蜀王府的人,你敢去惹啊!”

小捕快伸伸舌头表示不敢。马捕头当然知道赵姓在蜀王府里面是除了李姓之外,说话第二管用的人!而且,他还听何捕头说过,这赵家的管家赵进赵二爷有一个闺女就叫做赵霜,长得俊俏可爱,最重要的是,她伺候的人内府的女眷,不知道是郡主,还是王妃。蜀王又是特别护短的人,自己要是欺负到他家的人,那捏死自己还不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再说,他对王帅也根本没什么过不去的仇恨,没遇到他们这事也就过去了,遇到了心里总是不爽,让他从自己手里逃了出去,说出去都丢人。

楼上,王帅得到了失而复得的手镯,心情倒是高兴了不少,把刚才的不愉快全然给忘了。

“王兄,小弟被他们一扰,没了兴致,咱们这就走吧,回去签约。”

王帅本也吃得差不多了,见李如这样说,也就答道,“好,我现在又欠你一次,只有下次一并还回来了。”

“这次帮你的是我表妹,不是我!你要欠就欠她。”李如叫店小二结账,然后四人又回到蜀王府的后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