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才劝自己抛开一切,接受回然的,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以宣咬着唇,抬头仰望着夜空,眼里是深深的无奈。“滴答”一声,泪水最终还是涌出,滴落在了她紧揣着的那张纸上,发出脆响,他的身边就快没有她了,她想。
“你昨晚去哪了?我没找到你!”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担忧,回然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不知为什么,只要林以宣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会感到不安,他在害怕,他怕失去她。
林以宣对他微微一笑,他过来牵她的手,她却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她的手冰冰凉的,不应该啊,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并没有发烧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以宣摇摇头,扯了个谎:“我刚才嘴馋了,吃了冰淇淋,没叫你,怕你不让吃!”
“走吧!以后别太早吃冰冻的东西,这次就先原谅你!”回然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学校。
“然……”林以宣唤住了他。
“恩?”
“我……我们……我想……”林以宣支吾了半天,一句话还是支离破碎的,回然奇怪地看着她,她说:“我想谢谢你!”
可恶,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分手,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回然笑了起来:“傻丫头,没事干吗谢我?不过,你真的想谢我的话,哪天请我吃一顿!”
请他吃饭?说要请他吃饭然后放他鸽子,让他讨厌自己,让他说分手?不,这招不行,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失约就说分手呢?怎么办?
林以宣偏头思考着,耳畔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学弟,生日快乐!”郈予递给了回然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郈予学长?生日?她想到了,一个十分恶劣,十分绝情的骗局,而她,也将会成为这场骗局的主谋。
回然接过礼盒,笑着说:“谢谢!”
“我忘了准备礼物,就晚上请你吃饭吧!”林以宣略显惭愧地说
回然只是笑笑点了点头。
“以宣,你竟然没准备礼物,不会吧?我看你是晚上想给他惊喜吧!”余劼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也递给了回然一份礼物,对于他的话,林以宣只致以微笑的回答。
回滢也送了一份礼,她和余劼同时说:“生日快乐!”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到了教室,他们便发现黑板上那五个大字:然,生日快乐!
她知道,那是出自高芬芳之手,她也知道,高芬芳一直喜欢着回然。她笑了,分手后,还有人会这么爱他,她该放心的!
高芬芳回来了,双手湿漉漉的,看来她刚去过洗手间。看见回然时,她的表情充满惊喜,她对他说:“然,生日快乐!”然后她往抽屉里拿出礼物,递给他,“给你,生日礼物!”
“谢谢!”回然接过它,把它连同别人送的一同放在桌上。
“哇,收到这么多了!我来猜猜哪个是以宣送的,是这个吗?”高芬芳指了指回滢送的那份。
林以宣在座位上坐好,她说:“我没准备礼物,所以那儿没我的份!”
没准备?没准备才怪咧。在他说出自己生日的时候,她就开始琢磨着要送什么礼物好。如今那个礼物正完好地躺在HappyTime的属于他的房间里,那是她偷放进去的,她想,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啊?”大嗓门的高芬芳喊回了林以宣的思绪,她笑望着她。
余劼不满地在教室门口嘟囔:“大白天的怎么有鬼叫啊?”
高芬芳对他撒娇:“对不起嘛,啊劼!”
余劼白了她几记,没有多说话。
体育课的时候,林以宣请假去找了郈予。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郈予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林以宣,语气中更是难以置信。
林以宣克制着,最后却也还是红了眼眶,没有看郈予,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变化,“学长,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我求你了……”
听出了她声音的呜咽,他心疼地问:“为什么要分手呢?他对你不好吗?”
“不,他很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我才说不出分手!”林以宣依旧低着头。
“既然他好,为什么还要分手呢?”郈予越来越想不通。
林以宣把头埋得更低了,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学长,现在不要问我好吗?”尽管她让声音尽量平静,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的颤抖。
郈予于心不忍,只好叹口气说:“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
“谢谢!”这次林以宣抬起了头,梨花带雨地望着他,“学长,谢谢你!”
看到林以宣被泪水沾湿的脸庞,他急了,用手指胡乱地帮她擦拭,不舍的疼痛在心上泛滥。
她受了什么苦?为什么哭得这么凶?他不知道,所以只有帮她,于是他答应了她那荒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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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学校后操场的大榕树下见!”
他来赴约了。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有个既可爱又漂亮的女生约了自己,这是她的第一次主动。
回然向大榕树走去,渐渐的,渐渐的看见有两个身影,再走近,他愣了,然后,他敢发誓,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火气,他看到了什么?郈予,还有林以宣,他们相拥着,他们在接吻?他继续向前,他们没有发现他。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郈予无奈地问。她又哭了,她到底怎么了?他想知道,但她不想说。
依旧和郈予离得很近,林以宣滑下了泪滴:“没有了,他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他!”
不想伤害?难道她现在不是在伤害他吗?难道她以为他发现她脚踏两条船后会受到很大的伤害?或许是这样吧。可是这样瞒着他,难道就不是对他的伤害了吗?回然冷笑。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生日礼物?”回然冷冷地说。他发现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他揪眉。
林以宣转过身,流泪望着他,无语。
他看到了,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若有似无地看见了那泪水的荧光,她在哭?
三人一起沉默……
“分手吧,我成全你们!”他开口了,失望地望着她,黯然地望着她。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开了,晚上的生日,陪伴他的是影子……
忍不住,泪水决堤,林以宣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郈予将她拥在怀里,不断地安抚。
他听到了,她嚎啕大哭的声音,他心痛得想冲过来抱她,安慰她,可是在她的身边有一个男孩守护着,他不是他……
回然醉醺醺地回到宿舍,余劼惊讶地扶住他问:“以宣怎么会让你喝这么多酒?”
“宣儿,宣儿!”回然东倒西歪的,像一个丢了糖的小孩,满脸委屈:“宣儿!阿劼,宣儿不是我的了,她……她离开我了。”
余劼不满地对回然说:“你说的什么醉话啊?疯言疯语的,她怎么会离开你呢?”
“是真的,是真的!”回然拉着余劼的衣角,此刻的他看起来满腹忧伤,他哭了,“她真的离开我了。”
这是长大后,余劼第一次见回然哭。没办法,他只有先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入睡,等他酒醒后再问个清楚。
头好痛,感觉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宣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你从头到尾喜欢的人一直是他,不是我?啊!好痛!头好痛,心……也好痛!老天,何不让我痛死,让我就此长眠,永不要醒。宣儿!
“宣儿!”回然意识朦胧地叫唤着。
“然,然……你醒醒啊,然……”见回然难受地拍打自己的头,高芬芳试图唤醒他。
“宣儿!”回然突然蹿起来,把高芬芳拥在怀里,拥得紧紧的,“宣儿,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
高芬芳先是一愣,而后生气地对回然吼到:“我不是林以宣,我是高芬芳,是一直爱着你的高芬芳!”
回然傻傻地望了她几秒钟,失神了,像一具躯壳。
“然?”高芬芳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但回然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芬芳哀怨地坐到一旁,满火怒气。她想到了第一次向回然告白。她认为百分之百会成功,却被回然直截了当地拒绝,拒绝理由竟然是有人比她还适合做他的女朋友。而在她被拒绝的半个小时内,她就看到了他和林以宣相拥的画面。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了?高芬芳越想越气,决定要独占回然,哪怕是不择手段。
“高芬芳……”回然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在这里!”高芬芳似乎有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你一直喜欢我?”他问。
“是!”高芬芳像是在回答老师的问题,答得宏亮且坚定。
回然慢慢靠近她,在她不明所以中,献上了赌气的初吻。
“你做了什么?”余劼一进门就看到了他们,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他生气地给了回然一记右勾拳。
“阿劼!”随后走进的回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她将醒酒汤送到回然面前,“把它喝了!”
回然倒没说什么,咕噜地一口气喝光了它。对于余劼伤他的地方,他碰都没有碰一下。
“来,让我看看,阿劼出手很重的!”回滢说着要查看他的伤势。
依然无语,回然乖乖地让回滢检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默不作声的高芬芳,余劼不满地问,他盘算着她现在一定得意得要死。
“她是我女朋友!”回然说,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你这家伙!你疯了是不是?你这样做,怎么向以宣交待?”余劼生气地说
回然冷笑,他看向余劼:“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用谁对谁交待。”
“你……”余劼还想说什么,却被回滢打断了。
“走吧,阿劼!”
“可是……”余劼看了看回然,又看了看走向门口的回滢,他最终向门口走去。
“你应该让我修理他一顿的!”余劼愤愤地说着,看着走在他身边若有所思的女孩,他又说,“为什么要让他作践自己呢?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
回滢侧头望了他一会儿,神情颇为严肃:“阿劼,他为什么会和以宣分手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他的醉话里听出来的好像是因为……”他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以宣劈腿,他说他和郈予在一起!”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哥并没有错!”
“什么?”余劼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难道你也相信林以宣她会脚踏两条船吗?”
“我想……我该和她谈谈!”回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虽然她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但他却从她坚定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回答:她不信。
回然的房间里。他愣愣地躺在床上紧盯着天花板,他不知道的是在洗手间里,高芬芳得意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抹邪恶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森:林以宣,这下你该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