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了屋子里面,波浪费力把黄邵放在了木床上。
老人进来之后则把油灯放在了桌子上,后面进来的那老人,在黄邵的头发上抹着什么药膏,怪难闻的。
“公子,这是驱虫子的,他的头上有蚂蚁!”
那老汉一边在涂抹,一边对着波浪解释道。
就这时,波浪见到了这个院子里面的第三个人,是一位老妇人,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
盆里面是热气逼人的水,木盆边边上搭着一个手帕!
老妇人用热水洗了洗手帕,就在黄邵的身上擦拭了起来,白须老年人匆匆忙忙的在院子里面过来过去,随后用一个瓷碗端着一些黑漆漆的草药走了进来!
波浪之所以认为是草药,第一是味道,第二看见这白须老人把这些东西涂抹在了黄邵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上。
老妇人拿出了一些麻布衣服,在热水里面洗了洗,剪成了布条,跟白须老者两人包扎这黄邵!
白须老者,黑须老者和老妇人三个人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一切收拾好。
白须老者才对着波浪说道:
“小公子,你叔父身体硬朗,明天应该就能醒来,没事的,不要担心!”
黑须老者端着盘子来到了波浪的面前,对着波浪说道:
“小公子,家中贫寒,只有这些东西了,小公子还是吃点吧!”
波浪迎着目光看去,这盘子里面的东西黑黢黢的,借着油灯,波浪大概能够看见这东西是少量黄谷子夹杂着大量的野菜蒸出来的。
看到这东西,波浪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波浪想起自己已经快要两天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着实饿了。
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黄邵的伤没有大碍的情况下,警报解除,一股饥饿困乏之意涌上心头。
波浪并没有印度人的习俗,左手不能吃饭。
两只手抓起菜团子,胡吃蛮塞。
三两下,波浪就把这糠皮刺嗓子的黄米面菜团子咽下了肚子,曾挑食的波浪丝毫没有觉得这菜团子难吃。
“小公子,喝水,喝水!”黑须老头端着半碗烧开的水在波浪的面前。
黑魆魆的看不清,波浪吃完菜团子,觉的嗓子里的米糠有些扎人,端起水来一嗓子就干了!
波浪的吃相,引起老妇人的一些嬉笑。
第二天一大早,天黑没有大亮,波浪就被外面的人吵醒了。
从凹凸不平的木床上爬了起来,走出去之后,才算看清了这户人家到底是何样子?
原来这户人家在院子里摆放着一些药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草药。
波浪能够认识的,也就是蒲公英和白蒿草这为数不多的东西了,其他的也都能够给一个笼统的名字——草药!
这是一个中医药庐,这是一个在荒山野岭的中医药庐。
让波浪好奇的是,这样子里面并没有很浓的重要的药味,跟前世遇到的略微有些不同。
“小子谢谢两位大夫昨日里为我叔父救治了!”波浪走到跟前,拱手道。
白须黑须两个老头子赶紧躬身道:“小公子客气了,客气了!”
“两位大夫,这是何处地界?”波浪问出了这几日一直在想,却又想不到结果的问题。
黑须大夫张口道:“这里还是颍川地界,此县名叫舞阳县,南边是汝南西平县,西边是荆州南阳叶县!”
“舞阳县?是不是西汉大将樊哙的故乡?”
黑须老者皱了邹眉头:“只是舞阳侯的封地而已,他的故里乃是在沛县!”
好吧,知识记混了,被打脸了,真尴尬。
而白须老头则是警戒的刮了波浪一眼,随后带着一些草药进了黄邵的房间。
“你叔父身体很好,中午时分应该就能醒来,小公子放心了!”从房间里面出来之后,白须老者就对着波浪说道。
对于黄邵的伤势,波浪并不是很担心,不是波浪不重视,而是有两个条件,让波浪肯定黄邵是不会有事。
第一,在“波浪的记忆中”,是黄邵背着他逃跑的;
第二,在“波浪的记忆中”,史上说,黄邵在以后的日子还会出现在豫州,还会继续闹苍天!
现在波浪特别想知道的是周围的势力范围,周围有哪些强人,官军在哪里?
面对着波浪断断续续的问题,白须老者介绍道:
“俺舞阳县没有遭遇黄巾反贼,城里县令还在驻守,没有跑,小公子想知道具体的事情,以后可以去城里走走!”
白须老者对于波浪十分的警惕,说话简简单单,并不愿意过多透露!
中午时分,黄邵果然醒来了,醒来之后,喝了一点黄米粥,在得知安全之后,倒头继续睡了过去。
白须老者告诉波浪,黄邵太累了,只是休息一下,没事的,没事的。
一觉睡到了晚上,而在这一下午的时间,波浪通过帮助黑须老者晒药材和老妇人拾柴做饭,算是套出了一些有用信息。
原本,这家人城里面的行医世家,却在几个月前,因为没有治好何仪七十一岁老爹的绝症,两户人家三个儿子全部被何仪改为奴籍,他们也被何仪从城里赶了出来!
那何仪是何许人也?
何仪乃是舞阳县里一大户人家家主,正值三九二十七的壮年,生的膀大腰圆,一身油腻,平日里欺凌乡里,霸占田地,逼良为奴,不尊老人,常欺小孩,在舞阳县是何等的威风。
据说这何仪家中养士三百余人,平日里舞刀弄枪,吃喝嫖赌,为祸乡邻……
而舞阳县长何等,县尉戴明,对何仪束手无策,唯有巴结求全。
在东汉,大的县城的最高长官是县令,而舞阳这种小规模的县城,最高长官就是县长了。
何等、戴明两人,眼睁睁的看着两位施药救人的老大夫被迫害而无能为力,甚至还在这件事情上迫于何仪的压力,为何仪在其中大开方便之手。
白须黑须两位老者有些医术口德,在一热心好友的帮助下,继续在这山里继续行医救助世人。
因为如此,白须老者对于外人都是抱着警戒心态。
白须老者,其实并不老,他才四十多,波浪忍不住暗想,这个年代的人真的易老,自己四十的时候会不会也变成这副球样……
第二天,黄邵可以起来活动了,回想起自己的三个儿子,两只眼睛空洞无力,盯着稻草房顶看了一天。
第三天,当黄邵听到了白须黑须老者的凄惨遭遇之后,决定要去为两位老者报仇,打一打这名叫何仪的恶霸。
“使不得,使不得!壮士使不得!”白须黑须两个老者抱着黄邵的腿,跪在大门前,不让黄邵出去。
“叔父,你伤还没有好,要为两位大夫报仇,也是伤好之后再说!”波浪的一番话,才叫黄邵冷静了下来!
黄邵乃是波才的家将,也就是奴籍,不然也不会丢了自己的儿子而去救助波浪,对波浪自然是言听计从。
在这老大夫家待了七天,黄邵身上的外伤基本上痊愈了。
这几天的时间,波浪也没有闲着,他通过那些前来问药的病人还了解到。
这名叫何仪的人,不简单呀,在病人的描述中,这何仪不仅仅长得十分凶悍,还善使长刀,家中的养着三百多汉子,更是个个武艺精通,功夫了得。
县衙里面的县令和县尉这几年的时间跟何仪有了一种要勾肩搭背的感觉。
“叔父,这一次咱们对待何仪,千万不能莽撞,不能莽撞!”
是夜,小木棍组成的凹凸不平的小床上,波浪与黄邵两人相视而坐,波浪在上面写写画画,说道:
“叔父请看,咱们面对着的何仪,这人可是养着三百多人,反正我最多只能打一个,也就是你还要面对着两百九十九个,这些人打不过你,但能够累着你!”
“区区三百人,何足挂齿,俺跟着渠帅,面对着朱儁的几万人,还不是杀得他落花流水!”
“可是渠帅已经死了……”
波浪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泼在了黄邵的脸上,迅速让黄邵冷静了下来。
看着黄邵一脸的沮丧,波浪说道:“叔父,现在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就是联合舞阳县令县尉的势力,去拿下何仪。”
黄邵头也不抬,直言道:“少主,俺们太平道人,岂能跟官府合作!”
“那就只有第二条,趁机接近何仪,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砍下他的脑袋,擒贼先擒王!”
“这个方法好,俺喜欢!”黄邵说道。
“好什么好,这个办法最不好了,一个处理不好就没命了!”波浪担心道。
自己已经来到东汉末年这个人不如狗的时代,这没办法,但是却不想两个人去单挑人家几百人。
救命之恩可以慢慢在报,何必着急于一时?
“放心吧,少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黄邵看着波浪,又问道:
“少主,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呢?而且你写字是什么字,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波浪写的自然是简体汉字,而且是方方正正的楷书,在这时代应该叫做正书或者叫正楷吧,不过正楷这东西,只是在贵族间流传,如果波浪没有记错的话,才出现没多久!
“我,我晕倒的那天晚上,做了一梦,醒来之后就会了!”波浪搪塞道。
他也没有想到今日小小的一句玩笑话,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会扮演着非比寻常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