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太学学生

神都洛阳太学,师正业被堵到了门口,一个身材高大而且衣着华贵的青年书生正打算将他推出门外,这时一个个头中等,也是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阻止了道:“不可欺负人!”

白衣书生见是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道:“崔师兄,怎么你认得这小子?”

姓崔的书生道:“不认识,但看这位兄弟的衣着打扮也是书生模样,不知道你来太学也是求学?”

师正业忙站直身体道:“晚生师正业,受宰相吉大人推荐,特来太学学习。”方正也嘟囔道:“怎么你们好没有礼貌,连问一下都不问,就把我们往外面赶!”

崔书生道:“哦,原来是宰相吉大人推荐来的,我叫崔文秀,这位是张克检,你可有举荐信?”

师正业立刻愣住了,忙取出了宰相给的名帖,送上,道:“不知道这个可以吗?”

张克检见了名帖,也不由惊讶,崔文秀取过名帖看了,道:“你们随我去见司院监王大人吧!”

说罢转过了身,又对张克检道:“张学弟,以后再不可以貌取人!”

主仆二人忙跟着他前去,进入了正堂,然后又自侧门往后面走去,方正不解的问道:“司院监是做什么的?”

崔文秀道:“就是专门负责太学的官员,这太学是由朝廷派人负责的,而且这里的学生也是从各地书生里挑出来比较优秀的。”师正业一听走路的学生是全国各地挑错了最优秀的,那自己不是也很优秀?他了心里暗喜。

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只见有一大群书生正在大声朗读,院子旁边的围墙脚还陈设这许多兵器以及箭靶,方正不由疑惑了,但还未发问,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青衣老者,留着山羊胡,两鬓已经斑白,但眼睛还是非常有神,崔文秀忙对他道:“这位师正业持了吉大人的名帖起来报道!”说着呈上了名帖。

老者看过后,道:“吉宰相还亲自举荐此人,不知这人有什么特别的。”

说着转头向师正业望去。主仆二人忙拱手行礼。老者点头道:“看你还年轻,老夫考你一考?”

师正业心里嘀咕道:“怎么又要考试啊?”

但他却道:“先生请出题吧!”

老者道:“道与佛,谁更适合统治人心?”

师正业听后,脑袋再次立刻蒙了,道:“私塾先生没有教过我啊?晚生不知道。”崔文秀听了也忍不住掩口而笑,他心里更加紧张了。

老者道:“也罢,老夫看你身形,倒像是练过武功的,你能否骑射举重。”唐时,关陇集团之人在教育子女时,力求文武双全,特别是五大望族子弟。师正业虽是河北人氏,但其父也受其影响,故在送女子进私塾读书同时,也请了武师教其武功。

老者看他不语,便道:“太学里培养的是国家之栋梁,要求,武能上马征战,文能提笔作文章。我若不知你底细,恐怕不能留你!”

师正业忙道:“晚生可以作诗,也练过武功。只是先生仓促提问,尚未准备好。”

老者道:“哦,那我就挑个人与你比试一下,你若通过,便可留下来。”

师正业忙应了,这时张克检走来,对他拱手行礼道:“学生拜见司院监大人,就让学生来与师同学比试吧!”

王守礼点头应了,道:“你们只是切磋,不可伤者对方!”

两人点头应了,各自向对方拱手行礼,旁边朗读的学生一边继续朗读,一边侧过头来观看二人比试。

张克检顺手抓过一张弓,搭了羽箭,瞄准了靶心,一松手,羽箭射在了红点上,引得崔文秀也叫好。方正低声道:“少爷,你好像还没有拿过弓吧!”

师正业不服气,接过弓箭,道:“你忘了我们平日上山打猎了,我的箭法也不差!”

他拈弓搭箭,一松手,这羽箭却脱了靶,射在了箭靶的支脚上,令他羞红了脸。王守礼摇了头,向靶心走去,众学生立刻发出了一片哗然,师正业道:“我们再比点别的吧!比如拳脚!”

张克检立刻挽了衣袖,高兴的道:“就等你这句话了!”说着伸手便向他双肩抓取。

师正业忙身子一侧,避开来爪,双掌打出,立刻击在了对方胸口,张克检收回双手,吐了口气,忽的打出右掌,直击对方右腹,师正业仍一侧身,疾出手擒住了对方来掌,两人角开了力气。

当师正业感觉力气不支时,对方却猛地抽回手臂,左掌击出,向他小腹连出三拳,他只躲过了一拳,挨了两拳,痛的他直咬牙。这时王守礼大人却道:“好了,师正业留下吧!你写篇洛阳的见闻,晚上交与我。”

师正业忙站稳了身体,张克检道:“小子,算你厉害!”

说罢便退了下去。崔文秀上前道:“你伤的重吗?”

师正业调整了呼吸,道:“没关系,我扛得住!”

崔文秀道:“张公子的三拳,第一拳是虚的,后两拳才是实的,你接了他两拳,却没有被打吐腹水,而且还能站着,也够厉害的。”

师正业被方正扶着在旁边坐了下来,道:“这人是谁啊?既然如此厉害?”

崔文秀道:“他就是大将军张行成的曾孙。”

崔文秀又道:“你们还有什么行礼吗?一并带来,我给你们安排住处。明天就开始入学。”

说罢带他们去了宿舍,这时那群朗读的学生已经散开,一个追了过来,到了宿舍,道:“呀,好阔气的学生啊,出门求学还带着书童。”

师正业红着脸道:“不允许带吗?我这就打发他回家去。”

崔文秀道:“不必,你远离家乡,在这里有个人照顾也好。”

又对这个学生道:“铁大志,我看你人善,又不欺生,所以才安排师正业和你同屋,大家以后都是同学了,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二人点头应了。

崔文秀离开了,师正业忙道:“铁师兄,以后请多照顾!”

铁大志道:“这宿舍小了点,也只有两张床,不过你可以再加一张小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午时,铁大志又带他二人去一同用餐,张克检道:“小兄弟,多吃点,这里的饭菜都是免费的,不用客气。”

午饭罢,回到宿舍里,师正业道:“我还要去京城外的香山寺一趟,保证在天黑前就回来!”

铁大志却躺在床上看书,道:“我不是你的老师,你没有必要凡事都向我汇报,你明天才开始上课,如果不知道路,我可以带你去。”

师正业忙道:“不用了,我知道路的!”

说着带了方正一起又离开了太学,赶到了香山寺,当他二人回到昨天居住的厢房里时,却见风飘零正坐在他房间的床上,不由暗吃一惊。方正道:“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

风飘零起了身,道:“既然入了太学,那就安心学习吧,昨天夜里的见到的事情就当是做了个梦,如果不能及时忘掉,那你就会噩梦缠身!”

说着便离开房间,师正业忙道:“前辈请留步!”

风飘零走到了门口,回头道:“难道你忘不掉?”

师正业道:“不是,晚生想拜您为师学习武功!”

风飘零却大步流星的离去,道:“你资质太差,我徒弟也多,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师正业听后,沮丧的坐在了床上,方正不明白的问道:“他是什么人啊?少爷你怎么忽然又想学武功了?”

师正业道:“你不知道也罢,好奇害死猫啊!”

两人休息了片刻,又整理了东西,便起身向寺里的和尚告辞,借宿在这里的书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二人。方正得意的道:“我家少爷进太学了!”

主仆二人在晚饭前赶回了太学,张克检却正往校外离去,见了他二人道:“你们可真会赶时间,想必料定晚饭就要开始了。”

师正业高手行了礼,并不回答,回到了宿舍,铁大志道:“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走,一起去用晚饭!”

他在用饭的众人里,没有见到崔文秀,便问道:“怎么不见崔学长啊?”

铁大志道:“他们家就是洛阳城里的,所以不在学校里用晚饭,你知道崔文秀的父亲是谁吗?”

师正业摇头不知,铁大志停下用饭,低声道:“就是河东望族崔弘祖,他姐姐嫁给了武太后的内侄武攸止。”

师正业也不知道武攸止是什么人,但听说是太后的侄子,也非常惊讶。晚饭后,铁大志又带他去了演武场,众学生便在这里联系射箭或舞剑。铁大志走到靶心,道:“你居然把箭射在了支脚上,还真是厉害啊!”师正业又红了脸。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师正业便正式开始入学上课,但授学的却是一个姓刘的儒生,年龄更大,头发都白了,用关中口音解释孟子的思想。

先生道:“学以致用,单靠书本是治不了天下百姓的,你们学会了还有通过科考,才能做官!”

师正业立刻发问道:“只要有才华就可以了,现在可以通过皇宫门口的铜轨进行自荐,不去参加科考也能做官!”

众学生听了一片哗然,刘老师却不生气,道:“想必你已经自荐过了,朝廷给你官做了吗?”

师正业立刻又羞红了脸。刘老师继续道:“那铜轨是为特殊的人所设,你们还是要通过科考来证明你们的能力。”

这太学是上十天课,自由休息一天,师正业只上了五天,就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他打算逛街,但又怕迷路,所以请铁大志相陪。他豪爽的同意了,道:“不知你有没有钱,等下请我喝酒!”

师正业听了,道:“先生允许饮酒吗?”

铁大志道:“少喝还是可以啊,不然你怎么写的出诗来!”

三人漫无目的的大街上闲逛,方正见了什么都好奇,师正业却在人群里搜索,铁大志也看出来了,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人啊?”

师正业忙掩饰道:“没有,我只是在看着洛阳城里有好多奇怪的人,有的人眼睛是蓝的,头发是金黄的。”

铁大志道:“那些都是番邦之人,这天下大了去,又不是只有大唐一个国家,不过其他国境都没有我们大唐地方大。”

师正业点头应了,他不由自主的向东大街清平坊方向走去,铁大志道:“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师正业忙道:“我听说清平坊不错,怎么去那里吧!”

铁大志听了,立刻惊讶道:“你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就要去!”

方正听后道:“什么地方?好像是杨小姐家!”

铁大志道:“清平坊是武承嗣大人的府邸,难道你认识武大人?”

师正业忙摇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只是在外面看看,不进去就是了。”

铁大志道:“这还可以,不过不要在那里久留啊!”

师正业忙应了,方正道:“少爷是想杨小姐了吧!”

铁大志一边带路,一边疑问道:“什么杨小姐,你们的朋友?”

师正业忙摇了头,道:“不要听他乱说,我只是想尽快熟悉一下京城。”

清平坊外,果然有两名兵士手执长枪站在门口守卫。三人远远的看了,只见从旁边一家大门里走出一位姑娘,师正业大喜,这位姑娘正是杨小姐。

这时却又见从大门内走出一四十靠上的华衣男人,道:“浣纱,不可太过张扬!”

杨小姐道:“爹爹怕什么,谁不知道朝廷都很器重您,谁有敢欺负您的宝贝女儿呢!”

父女俩上了轿,便往这里走来,师正业忙低下了头,不料轿子走到了这里,轿帘却掀开了,杨小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