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荒山野岭,山风徐徐,黑夜里听到狼嚎声也很正常。
师正业紧挨着聂小姐在兽皮上盘膝打坐,刚开始调运呼吸时,忽然传来的这声悲凉的狼嚎声,吓的他二人都睁开了眼睛,树上沧澜大师却道:“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树枝晃动,从树上飞出一只大鸟,向狼嚎声飞去。
师正业心里又惊又兴奋,他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在野外过夜,便向聂小姐望去,但黑暗中,却只见聂小姐纹丝不动,忙问道:“聂小姐,你不害怕吗?”
聂飞坦然的道:“在异国的荒郊野外,又是黑夜,我有一点害怕,但我可以克服,你呢?心里是不是很害怕?”
师正业点头应了道:“你不怕,我也不怕!”但他心里还是很紧张。
聂飞又对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无所畏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按照前辈教你的去做,放慢呼吸,让身心都放松!”
师正业按照她的话做了,不一会,那只大鸟又飞了回来,在两人面前落下,突然一道火光亮起,沧澜大师出现在二人身前,弄燃了篝火,聂飞也睁开了眼睛,问道:“前辈,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追风为什么会发出叫声?”
师正业正已经心无杂念,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所以也没有看到沧澜大师披着黑色的披风,边侍弄篝火便轻声道:“可能是见到什么人了,所以发出的警告声,只怕是追踪你们的人快到了,”聂飞听后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就走吗?”
沧澜大师道:“不用担心,从将军庙到这里需要一天时间,即便他们追来了,有老朽在,他们也不敢乱来的!你们就安心这这里睡觉!”聂飞应了,沧澜大师飞身跃到了树上,宛如一只黑色的大鸟。
第二日一早,师正业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但见聂小姐不知何时已经倒地而睡,并且把他的大肚子当做柔软的枕头枕着,睡的正香。
只见她双目紧闭,秀眉如黛,小巧的鼻子正均匀的呼吸,而呼吸的间隔很小,声音也很轻微,她的嘴唇红润饱满,与红润的脸颊相衬,师正业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不仅心生怜惜,见她穿着寻常单衣,怕她受凉,便轻轻解下自己的粗布外衣,准备为她披上,不料却见到聂相见洁白脖颈下的一抹白色,手里不禁抖了一下。
聂飞立刻睁开了眼睛,见状,眉头一皱,道:“怎么好重的汗味,臭死了,快拿开!”
师正业忙收回了自己的外衣,见她将头从自己肚子上抬起,道:“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肚子当枕头了,你衣服上的汗味怎么重,赶快拿到河边洗洗!”
师正业应了,站起了身,睡了一觉后,只觉自己的力气又恢复了,这时天色已经微亮,他们旁边的篝火也只剩下了火炭,聂小姐也站了起来,整理了衣服,取了干柴添加到了火炭上。师正业寻了水声,到了河边,先用河水洗了脸,又将贴身衬衣也脱下,与外衣一并放在河水里清洗。
天渐渐亮了,聂飞也来到河边,走到师正业的旁边,在河水的上游,蹲了下来,解开了发束,一头黑亮的长发便披散开来,她低下了头去用河水洗脸,师正业忙将洗好的衬衣拧开,穿在了身上,又继续洗外衣,聂飞洗过了脸,便去梳理自己的长发,并道:“你初学呼吸大法,所以出汗比较厉害,等以后你睡熟时,出汗就少了!”
师正业看着她她有将长发放在河水里清洗,这个样子不由令他看呆了,连外衣脱了手都没有察觉,聂飞一抬头,见他正痴痴的看着自己,便道:“再看你的衣服就被河水带走,拿不回来了!”
师正业这才回过神,忙去看自己衣服,但衣服已经被河水卷向河中心,他一急,便跳入了河里,迅速向自己的衣服游去,不料这条表面上看起来水流不急,但水面下却是暗潮湍急。
就当他快要抓住衣服时,师正业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强大的水流便要将他连衣服一起卷走,忙探头呼救,嘴刚张了一半,一股水花袭来,便冲进了他嘴里,登时肺里呛了水,急得他四肢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聂飞见他头没入了河水里,两手乱抓,便明白他是溺水了,忙也跳进了河里,向师正业游去,伸手抓住了师正业的一只手。这师正业正慌乱时,发现有人来救他,忙仅仅抱住了聂飞的腰,但这样却使聂飞也无法行动,只好也拼命挣扎。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大灰狼从山林里奔出,冲进了河里,向二人游来,聂飞见状大喜,立刻一掌将师正业打晕,她一手抓住了狼尾巴,腾出另外一只手划水,这只大灰狼立刻叼起了师正业的一条手臂,向岸边游去,将二人带到了岸上。
沧澜大师也赶了过来,见状,便将昏迷的师正业一把抓起,头朝下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控水。聂飞松开了抓着的狼尾巴,也大口喘着气。大灰狼又掉头往河里奔去。
师正业用力吐出了几口水,只见自己爬在沧澜大师的膝盖上,后心被他用掌力催动,一股热力缓缓输进了他身体里,一股晨风刮来,聂飞不由感觉寒冷,忙向篝火奔去,先为篝火添了干柴,然后解下了外衣拧干了水,放在篝火旁烘烤。
见师正业吐空了被呛进身体里的水后,沧澜大师将他放下,道:“你跳到河里做什么?”
师正业忙回答道:“我出了一身汗,便去河边洗衣服,不料衣服被河水卷走了,就跳到河里去捡衣服!”这时追风也从河里游了河里,嘴里叼着他的外衣。
沧澜大师道:“这条河表面上看着平静,但河面下却是暗潮汹涌,就好像这个世界一样!”
师正业道:“我家乡也有河的,我也经常去河里游泳,却不似这条河水流如此有力!”
说着便去拧自己外衣上的水。他突然打了给喷嚏,沧澜大师道:“你赶快去火堆哪里烤烤吧!不由受凉了!”
这时天已经大量,太阳也从东方升起,师正业拿着外衣跑到了篝火旁,只见聂小姐正坐在火堆旁,专心的烘烤她的外衣,被河水浸湿的内衣贴着她的长背,露出了修长的背部来,师正业不禁红了脸,走到她身边,也将外衣放在火上烘烤,聂飞见他到来,便穿上了外衣,道:“你不会水,还敢跳到河里去捞衣服!”
师正业道:“我会游水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条河的水流太强了,多谢你出手救了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游水啊?”
聂飞穿好了衣服,又继续梳理自己的长发,道:“我家乡也有河的,夏天时,老妈子不让我去河里,我便在夜里偷着去游水,这游水的本事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完全没有人教我!”
师正业不仅从心里佩服她,又问道:“你娘呢?难道她就不知道吗?”
聂飞道:“我爹爹长年镇守边关,我娘在一次带我去见我爹爹的途中被敌人伏击身亡,我也被敌人抓去,我爹爹和清一风前辈杀入敌人营中,将我救了出来,当时我吓呆了,他二人却发疯似的将所有的敌人都杀死,敌人的鲜血将他们二人的衣服都染红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我爹爹,后来爹爹去了玉门关,我也长大了,就留在了代州家里!”
师正业听了,感叹道:“聂小姐这么早就没有了娘,一定很孤单吧!”
聂飞道:“不,我有很多朋友,但我爹爹一回来,就不让我出去。一个人闷在家里才叫孤单!”
师正业有趁机问道:“你的武功这么好,一定是你爹爹教你的吧!”
聂飞道:“不全是,爹爹的想到朋友都会武功,他们来看我时,便会教我武功!”
这时沧澜大师走来,手里提着两只野兔,道:“刚才追风油去为你们抓了两只野兔,你们处理下烤熟食用!”
师正业忙接过了,便去河边处理野兔,聂飞俏皮的对他道:“这下你要小心了,别再掉河里了!”
沧澜大师飞身跃到了树上,道:“聂姑娘也上来,我和你有话说!”聂飞将梳子别在了发中,也轻身跃到了大树上,只见树上是一个简单的树屋,用树枝和木板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她抓着树枝进了房中,只见里面放着许多生活用具,沧澜大师请她在一根树枝搭建的长凳上坐下,道:“我们现在谈谈你父亲的事情!”
聂飞下来立刻惴惴不安起来,沧澜大师道:“老朽虽然不在京城,但也知道京城里的情况,两位镇守边关的名将都被武后处死,令尊因为名气不及他们二人,故还落到那般地步,但依照武后的习惯,还有她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侄子,令尊必定难逃此劫!”
聂飞听后,眼里流露出伤悲的神色,担忧的道:“我也感觉出来了,王将军的副将扬亦一家也受到了牵连,才在清一风前辈的保护下来代州投奔我爹爹。前辈,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我爹爹躲过此劫啊?”
沧澜大师道:“按你父亲的脾气,只怕老夫的法子他不会接受的。”
聂飞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呢?你不是我爹爹的故友吗?难道他连你的劝告都不肯听吗?”
沧澜大师道:“几乎所有的将军都是这样,宁死也不肯屈服,却不知能屈能伸才可谓真丈夫!”
聂飞道:“前辈,要不你同我一起去见我爹爹,趁着清一风叔叔也在,我想爹爹不会一意孤行吧!”
沧澜大师道:“聂将军现在负责镇守雁门关,我不方便去拜见,如果有机会,我会劝他的!”
聂飞谢过了他,沧澜大师道:“想必那小子已经将野兔烤熟了,香味已经飘了过来,可惜老朽已经食素,不然也会忍不住流口水!”
两人从树上跃下,来到了篝火边,师正业见他们到来,大喜,忙将烤好的野兔分给他们食用。
沧澜大师却取出了烙饼和奶酪道:“老朽现在只吃这个,不食荤腥!”
聂飞接过了野兔,放在鼻子前闻了,道:“嗯,烤的焦而不炭,正好,外焦里内,很是美味啊!”
沧澜大师道:“年轻人胃口好,胃也好,老朽的胃已经不太好了,所以就要吃素食来养生了。”
三人正围着篝火吃饭,这时追风又发出了狼嚎声,沧澜大师却不理睬,继续饮用牛奶,道:“他们来了!”
聂飞听了有些紧张,师正业不解的问道:“难道是那群太监兵士追来了,我们要不要逃走啊?”
沧澜大师道:“不必,人生里,有的人是一定要面对的,逃避反而无益!”这时只听马蹄声急,一骑飞速向这里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