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明争暗斗

都云:山高皇帝远,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人们对当权者也不在乎了,还有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权可当自认为是京官,而且是周兴的部下,上司的上司就是武后身边的红人,是除了武后的情人薛怀义外最有权势之人,他现在来到玉门关这个荒僻的边关,自己就是天,可以为所欲为,不料手下万荣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封可畏要求他亲自前去拜会。

权可当在恼怒之余,便打算回京后命人参这家伙一本,也让封可畏知道肃正司的厉害,正向老板娘吹牛时,代曾率了一百骑士赶了回来,进入了客栈,骂道:“老子往南搜出了沙漠,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还差点被风沙活埋了!”

权可当见他生气了,忙安慰他,并让老板娘上酒菜,代增看到了老板娘,眼睛也直了,一把拉住老板娘道:“想不到在这个偏远的穷地方,还有如此明艳动人的美女,坐下陪大爷喝酒!”老板娘一把甩开他,冷声道:“好啊,这样的话我以前也听另外一个人说过!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人的好运气?”

两人一齐发问道:“以前那个人是谁?”权可当道:“那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我官大?”代增也痛饮了一大口酒道:“说,那人运气怎么了?”老板娘道:“那个人叫周兴,对我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客栈里失火,他差点被烧死!”

二人听后脸色一变,老板娘又道:“看的出来,两位都是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可不知道与玉门关的封大将军比起来谁的官更大?”权可当挺起胸脯道:“当然是我们的官最大,封可畏只不过是一介守边疆的武夫,又岂能与我们相比。”

老板娘道:“哦,是吗?那他为什么不来拜见你啊?”权可当听后,又气的拍起了桌子,代增忙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权可当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正在聊天时,却听阿郎在后面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板娘忙趁机抽身溜走,往后院赶去,在过道中见到了一脸不悦的阿郎,便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阿郎道:“还不是地字号房间的那个客人,说要我为他们熬药,却又突然不让了!”

老板娘道:“算了,反正那群客人也快要走了!”她又往后院走去,到了柴房里,只见刚才取水的那个老妇已经坐在了床上,道:“干娘,外面来了一群当兵的,你要留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把门关上,谁叫门都不要开!”这个老妇点头应了,道:“乖女儿,客栈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老板娘道:“没什么,不过是几个狂妄之徒罢了!”

出了柴房,她又向二楼“地”字号房间望去,只见房间里已经息了灯,不过后院的墙外似乎人声吵杂,她便飞身跃到了房顶上,向外看去,只见外面围满了兵士,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把客栈给包围了!”

她忙返回了大堂,这时,权可当见她回来,立刻嚷道:“老板娘,听说你是这个客栈的老板娘,不知道这个客栈的老板是谁啊?”哲木道:“我们这个客栈只有老掌柜和老板娘,没有老板!”代曾骂道:“滚一边去,小杂种,我们又没问你!”权可当也道:“老板娘,不要走啊,坐下来陪我们喝个痛快!”

老板娘忙道:“可我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权可当环视了一下大堂道:“现在这个客栈里就我们两个客人,不知老板娘还要招呼谁啊?”代增也道:“刚才老板娘说周兴周大人在你这客栈里差点被火烧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道:“哦,那是他运气不好,喝多了,客栈又失了火,所以我劝两位大人千万不要让小女子陪喝酒,不然很容易醉的,要是你们运气也不好,后面的就不好说了!”权可当道;“呸,我们的运气好着呢!把你们客栈里所有的客人都叫出来做见证,看看谁先喝醉!”代曾也道:“我们两个与你拼酒,老板娘要是不敢,那就早点关了客栈,跟我到京城享福去!”

老板娘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让我一对二,你们就不怕其他客人笑话?”权可当道:“我倒忘了,我们是两个人,那我们就喝双倍,这样老板娘应该不吃亏了吧!”老板娘道:“那好,两位军爷可要说话算话!”二人淫笑这点头,都盯着老板娘看。

老板娘向哲木使了个眼色,爽快的道:“那好,哲木,上酒,今天我就要和两位军爷拼下酒力!”哲木应了,忙去柜台上取酒。权可当看到老板娘爽利的模样,不由叹息的道:“老板娘真是一个豪爽的奇女子,呆在这里真是可惜了,不如这趟差结束后,你就跟我回京城吧,我出钱,在京城为你开家客栈!”代曾却道:“老板娘怎么能一直开客栈的,是个女人都要嫁人,不如直接跟我回京城,以我的地位,保障你住豪宅,享受荣华富贵!”然后又低声对老板娘道:“我可是武承嗣大人的贴身护卫,又岂是那个周兴能比的上的!”

这时哲木连提带抱取来了三坛酒,放在了桌子上,二人便要伸手去取酒,老板娘伸出双手按住了他们的手,令二人狂喜,老板娘娇滴滴的道:“让奴家来为你们斟酒!”说着揭开了三坛酒的泥封,登时酒香在大堂里弥漫。

这两个男人一脸堆笑的看着老板娘,就要去抓老板娘的手,却被对方挡开,道:“你们二位是客,先干一碗!”两人应了,便举碗一饮而尽,老板娘道;“爽快,咱们这样干喝没意思,不如来点彩头!”二人挺立,立刻应道:“好啊!”

权可当道:“不知老板娘要出什么当彩头?”代曾道:“要是老板娘先醉了,就要陪我一夜!”权可当听后急了道:“要陪也应该是先陪我!”这时从二楼“地”字号房间里探出一双眼睛,此人正是霸地,心里骂道:“要喝酒,就赶快喝,怎么这么多废话,早点喝醉了,我们好脱身!”

大堂里的两个男人为了争老板娘开始吵了起来,代增自恃是武承嗣的护卫保镖,但权可当现在是军权在握,可以调动手下近千号人马,老板娘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两人争吵,两人争的面红耳赤,开始拼起了酒来。

哲木跟随老板娘多年,知道她能够应付的了这种男人,尤其是同时应付两个男人。老板娘暗自转过头,向楼上“地”字号房间瞄去,霸地吃了一惊,忙闭上了房门。他们现在想要离开客栈,但从二楼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外面布满了驻扎的骑兵,根本不好通过,只好把希望寄托与清一风。

此刻清一风在冼天雄的带领下进入了玉门关军营,见到了杨亦,简单询问了情况。他和聂飞带了两个小孩,一出沙漠,就立刻赶往军营,见到了封可畏,说明了情况,为了安全期间,封可畏将聂飞和那两个小孩安置在了玉门关的城楼上,封可畏自己的房间里,他带杨亦巡视了军营。故地重游,杨亦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杨亦道:“刚刚听说京城里来大官了,要封将军去玉门关客栈拜访,定是那权可当一行人到来了,封将军去了城楼上!”清一风点头应了,道:“很有可能,咱们去找封将军问问!”二人应了,冼天雄又当起了向导,引着清一风上了玉门关的城楼,见到了封可畏将军。

封可畏的身材不如清一风高大,但很强壮,多年的驻守边关使他一脸沧桑,横眉大眼,高鼻阔嘴,两眼里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用低沉的声音请他们落座,让近卫上了茶,清一风开门见山的道:“封将军兄弟二人,一个镇守幽州,一个镇守玉门关,都是大唐的门户,如今我们被周兴那伙酷吏小人被逼的走头无路,只好借将军这里躲避。”

封可畏道:“刚才周兴的部下权可当派人来过了,那个权可当我也略有耳闻,他先前在王方翼将军部下,现在成了周兴的走狗爪牙,而且还来了玉门关,现在就在玉门关客栈里!”清一风道:“那封将军是否要去拜会他?”

封可畏冷声道:“权可当虽然是京官,但比其本将军来,他还差的远的,想让本将军去拜会他,不可能!”杨亦担心的道:“将军在这里自然不用忌讳他,不过万一此人回到京城,只怕会公报私仇,会对封将军不利!”封可畏犹豫了,杨亦道:“王将军便是死于权可当的小人之手,我决心要为王将军报仇,还希望将军能够成全!”说着便起身单膝下跪。

封可畏忙去扶他,道:“本将军虽然不待见他,但要我出兵去围攻他,只怕到了太后哪里不好交代!”清一风却摇头道:“将军不用出兵,你先借杨将军二百弓箭手,我们将权可当以及他的大军引往荒堡,在那里收拾了他们,也可使他们全军覆没,不至于留下后患!”

封可畏低头不语,这时聂飞闻声走了过来,道:“我爹爹虽然从太后的屠杀中留得性命,但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因为这些酷吏小人的存在,只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我们。”封可畏抬起了头,看着几乎和自己同高的聂飞,道:“侄女说的极是,当太后对大唐的老臣名将开刀时,我们兄弟何尝不是惶惶不可终日,不过身为大唐朝臣,自己的性命早已直至身外!”

杨亦道:“我们军人,倘若横死沙场,保家卫国,也死得其所,可冤死在这些小人酷吏之手,那就太不值当了!”封可畏听后,动了心,道:“那好,你们打算怎么做,就去做吧,我让冼天雄去点二百弓箭手听候你的调遣!”说着便取了笔墨写了调令,加盖了自己大印,交给了冼天雄,先让他去军营调人!

清一风又嘱托道:“让那些弓箭手脱下战甲,轻装上阵,另外要带足够的羽箭!”冼天雄应了,飞速回军营。封可畏与聂飞又送二人下了玉门关城楼,清一风道:“贤侄女,你在这里保护好两位忠臣的后人,我们这就去将权可当那群人引开,然后你带上这两个小孩去客栈“地”字号房与咱们的人会合,之后你们就火速离开玉门关,往甘肃天水赶去,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就立刻赶去与你们会合!”

聂飞应了,封可畏道:“剑神老兄做事真算得上思虑周全,是个做大事的人!”说着又命人取来一只犀角号,交给了杨亦,道:“杨将军,你将这个带上,如果你们无法处理权可当的那群人,就立刻吹响它,我会派人率大军前去救援,到时候咱们内外夹击,定不会让他们逃走一个人的!”杨亦谢了。

清一风和杨亦二人翻身上马,赶到了军营外,这时冼天雄已经点好了二百弓箭手,都已经骑在了马上,个个身着黑衣,挎着五壶箭,听后调令。杨亦亮出了兵符,道:“你们随本将军来,咱们先去做好埋伏!”

清一风又对冼天雄道:“你留在军营里,等权可当的人都走后,便去通知聂小姐,然后护送他们前往甘肃!”冼天雄应了,道:“我倒希望能够和你们一起去!”

夜色深沉,凉风徐徐,一场大战就要开启,沙魔鬼堡宛如一头巨兽,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