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生存的地方就有人类的身影,在看似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却隐藏着世外高人,所谓高人,就是能在常人不能适宜的环境中适应下来。
赤留军带众人进入了一条宽阔的峡谷,这座峡谷里小溪潺潺,鸟飞兽跃,山高林密,必定也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药材,想必这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努尔海听说这里有座山洞,可以方便她入厕,却没有见到洞口,只是有一块平坦的山岩,上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师正业疑问道:“前辈,难道你说的这座山洞的洞口是开在这块山岩之下?“
赤留军盯着他道:“你的想法还真的是怪异,你们四个年轻人都来找找,看我说的这座山洞的洞口在什么地方?“
四个年轻人都聚在了这块山岩上,他们四人之中,就杨飞的江湖经验丰富,他也有心要在众人尤其是努尔海面前显露一把,就开始仔细查找,师正业心里嘀咕道:“华山上也有不少的山洞,无论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洞口都会很明显,不过也有隐秘的山洞,隐秘的山洞也分为天然伪装和人为掩藏,这座山洞既然是猎手的栖身之所,必然不希望被外人发现,肯定是经过人为遮掩的。”
扎力布和努尔海兄妹俩已经沿着山岩开始寻找起来,杨飞却故作轻松的向四周望去,他忽而用桦木棒探击山岩,聆听这山岩下面是不是空?忽而又清扫了山坡上的积雪,但都没有找到山洞的入口。
师正业闭上了眼睛,心道:“如果我是猎手,会如何隐藏山洞的洞口?用巨石堵塞?但开启起来比较麻烦和困难,用藤蔓遮掩?但容易被发现,设置机关?这里又缺乏器械工具?“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个人越来越着急,突然从天空传来了一声雄鹰的啼叫,师正业忽然睁开了眼睛,道:“最安全和隐蔽的洞口应该开在峭壁上,这样就不为人所注意和察觉,也不会被猛兽侵占!“
赤留军听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其他人也都向师正业望来,只见他却举目向四周的山岩峭壁望去,最后停留在一个离地两丈多高的峭壁上,只见这块峭壁比较陡峭,但切面却很平整,如同刀劈斧砍过,又许多粗壮的藤蔓垂下,在这些干枯的藤蔓上挂满了积雪,不过下面是溪水流过,没有立足之地。
赤留军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的望着他,师正业握紧了桦木棒,突然向这块峭壁飞奔过去,桦木棒在小溪里一点,他的身体借助桦木棒的弹力,身体在空中一翻而起,踏在了峭壁下,伸手抓住了一根垂下的藤蔓,突然从上面落下了一块石头来,师正业忙翻转身体,双手交替,抓住了旁边的那根藤蔓,紧接着又有一块石头伴着积雪落下,就向他的脑袋砸去,众人都不免为他绷紧了心弦。
师正业却轻松的再次换手,移动身体,石头落入小溪里,溅起点点冰冷刺骨的水花,终于等到峭壁上不再坠落石头,众人的心才松了下来,但见师正业又抓着藤蔓往上攀去,在平坦的峭壁处停了下来,移开藤蔓,露出了一道石门,上面刻着日月星辰和篝火,师正业认得,这是突厥猎手的图腾。
他使试着将石门向里推或向两侧移动,但都没有反应,杨飞忍不住也照他的样子撑杆跃上峭壁上,抓住了藤蔓,两人一起合力移动石门,仍然无法打开,赤留军冷声道:“你们汉人中有一个圣人叫墨子,他擅长和钻研机关术,我从偶然从班朝固手里借到了一本早已经失传很久的《墨子手札》残本,学会了制作开启和关闭石门的机关!“
巴思特也道:“小子,你既然已经找到了隐藏的石门,想必也能开启石门的机关!“
师正业坦然道:“对不起,我学的是孔圣人的儒术,而非墨家的机关术,我师父也没有教过我,这道石门的机关我实在打不开!“说着一个轻身,松开藤蔓,大头朝下,便向峭壁下坠去,努尔海惊得“啊“了一声,杨飞道:“你打不开石门也不用去死吧!“
但见师正业在身体即将坠入小溪之时,单脚在山岩上一点,身体横翻,在小溪里一个打滚,便跳到了岸边,杨飞有些不甘心,但自己也找不到,而且还下不去了,慌忙也道:“前辈,我下不去了,你们快来放我下去啊!“
巴思特与赫老温二人忍不住笑起来,赤留军却取下了大弓搭上了狼牙箭,对准了杨飞就要射去,师正业忙道:“前辈不要!“
杨飞也低头见状,道:“不会吧,我不想死!“
赤留军却道:“你抓紧了,我来开启石门!“说着将箭对准了藤蔓上的一处空隙。一松手,狼牙箭察过杨飞的皮帽,钉入了山岩中,吓的他忙闭上了眼睛,只听哗啦一声,这山石门向下移动,七尺多高的石门往下滑去,石门在山岩峭壁上停顿一下,便又伸出了一块石板,一只伸出了三道石门,最后一道石门正好跨在了小溪上。
原来这块平坦的山岩只是为了让人站在上面对着机关射箭所用,赤留军翻身上马,领着众人向着石门铺成的石梯往洞口奔去,石门往下滑动,露出了一个高大的洞口,杨飞睁开了眼睛,见到洞口就在身前,不由大喜,跳了进去,赤留军郎声道:“你小子把遮挡在洞口的藤蔓移开,别只顾着自己!“
杨飞听后,忙收拢了洞口的藤蔓,向下望去,只见这道厚厚的石门斜向下展开,化成了三块石板拼成的石桥,赤留军带着众人策马径直进入了山洞中,这洞里还别有洞天,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又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杰作。
赤留军吹然了火绒,点燃了洞壁上的一盏羊油灯,照亮了洞内,只见洞壁上生满了苔藓,山洞往里走越来越宽阔,但他们还是下了马,来到了一排三座洞口前,赤留军道:“你们住中间的这座山洞,我们住左边的,右边的是茅厕,分男女的,你们可以随便,而且你们的洞里也有两个小洞,怎么睡,你们自己分配!“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的,可一进入了洞里,倒不是那么寒冷了,赫老温将他们的马匹都牵到了右边的山洞里,努尔海忙也跟了进去,洞壁上的羊油灯点燃后,她发现这个山洞也很大,而且是洞里套洞,外面是马厩,有石柱和石槽,里面有两个小洞,上面挂着破旧的毡布帘子,帘子上用突厥语写着男女二字,这字迹早就陈旧,模糊不清,赫老温一边卸下马匹的辔头和马鞍,一边对她道:“左手边的就是女厕,里面比较黑,你持火绒进去,把里面的油灯点燃就可以了!“
努尔海谢过了他,便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道石板墙上放着一排的羊油灯,她点燃了最边边上的一盏,走到了石墙后面,这道石墙只有半人高,后面是一个砂锅大小的黑洞,里面黑的深不见底,但听着有流水声,想必就是茅坑了。她便蹲了下来入厕,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设计的如此周到,难道以前这里还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一群有男有女的人居住?
她入厕结束,出来时,只见所有的马匹都在静静的吃着草料,她到山洞大厅内,没有见到其他人,就进入了中间的洞室里,只见这仍然是洞里套洞,里面分成了两个石室,而杨飞他们的交谈声从左边石室里传了出来,她走了进去。
只见师正业将湿透的狼皮衣裤脱下,正放在火堆上烘烤,只穿了贴身的衬衣衬裤,而他的内衣裤早就洗的发白,但薄薄的衣衫遮掩不住他健壮的肌肉和强壮的身体,她的脸不由红了,师正业个头不高,大约只有六尺,杨飞比较起他来稍高一头,但瘦一些,而扎力布比师正业还要矮,比杨飞瘦。
这三个男孩都脱去了外衣,围着篝火,烧烤着路上猎获的野味,见她回来,忙腾出了位子,请她落座,扎力布也将烤熟的野鸡翅膀分给了她一支,师正业道:“别看外面那么冷,这洞里倒是很暖和啊!“
杨飞道:“这突厥猎手就是厉害,居然开凿出了这么庞大的一座山洞,想必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了吧!“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赤留军走了进来,冷声道:“你们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就可以去打猎采药了,我们也要休息了,我们会派两个人带着你们去活动,如果你们自己掉队,那就返回这里,如果想要单独行动,那就不要在回这里了!“
众人刚要疑问,却见他又转身离去,也只好作罢,努尔海取出了水囊,打开就要喝,扎力布却道:“妹妹,这里有山泉水,可以烧开了再喝,对身体好一些!“他便站起,走到了洞壁出,用木勺在水池里舀取了一铁锅水,拿过来架在了篝火上煮,这铁架子已经用了很多年,已经烧的漆黑。
努尔海道:“看来这里以前居住过许多人,像是一个部落的人都住在这里,这座洞里不仅有马厩,还有茅厕,就连茅厕也分男女,这洞里连水都有,足够使人生存一段时间了!“
杨飞听后道:“是吗?茅厕还分男女,实在是太方便了,等下我要去看看!“
努尔海道:“就在咱们右边的山洞里,右侧的是男厕!“
师正业道:“这洞里蓄水池里的水是从洞壁内滴落下来的山泉水,如果不是没有阳光和食物,这里可以算是别有洞天,人间福地了!“
努尔海向他问道:“那你愿意和班姑娘在这里隐居一辈子吗?“
师正业愣住了,片刻后才回答道:“我还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我们两个人都有亲人朋友,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水烧开后,众人用木勺舀着饮用,热水比冷水喝着舒服多了,努尔海也用用木盆乘了热水端到了右边的石室里泡了脚,右边的石室里和左边的石室内布置完全一样,但却多了石桌石凳,更令她惊讶的是石桌上海放着一面光滑的铜镜,似乎有人经常搽拭,她点燃了铜镜旁边的羊油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戴着银狐皮帽子,就好像是一只银色的笑狐狸趴在了自己头上。
努尔海摘下了帽子,放在了石桌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心里略感安慰,拥有一张美丽的面孔,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虽然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还不到十六岁,不过在突厥国已经可以嫁人了。
努尔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解下了发辫,从怀里取出了一把羊角梳子,对镜梳理乌黑油亮的长发,师正业曾经问过她,她梦想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的?她已经借那个青牛白马的传说表达了出来。
只可惜师正业已经有了婚约,而杨飞虽然喜欢她,却不是她钟意的男人,自己如果要嫁给一个汉人,势必要离开突厥国,算了,她还是在自己的家乡寻找一位如意郎君嫁了吧!
努尔海睡在铺着毡布的石板上,也许是石板太硬,她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出现师正业的音容笑貌,这个汉人少年不仅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中,还在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心里。
黑夜虽然漫长,却能给人们以睡眠的休整,第二天还是会来到的,新的一天开始了,年轻人都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赫老温叫上了四人,骑着马打开了洞口的机关,出了山洞,天已经大亮,到了小溪边,他又去弯弓搭箭,对准了藤蔓左边的一处缝隙射去,这座石桥又往上收回,形成的石门,隐藏在了藤蔓后。
赫老温对他们道:“如果你们没有弓箭,那就只有攀到藤蔓上用手去按石缝里的机关,石门就会打开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能私自打开石门!“
众人点头应了,赫老温道:“你们准备好你们的口袋吧!我们要开始打猎采药了!“说着便策马向前面的山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