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总是可恶的,而且还非常可恨,狠不得将他们全都消灭,但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如果我们与敌人之间没有仇怨,我们还希望他们死去吗?
战争从来就是残酷的,它不会放过如何人,所有的弱者在战争过程里都只能扮演配角,一个男人在战场上,如果敌人是男人时,就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心,但如果敌人是女人时,就会犹豫不决。
莫显声师兄弟二人逃出了雪狼湖,往西南方逃去,在天黑前遇到了一户奇怪的牧人,并且在这里借宿一宿。主人夫妇为二人端来了饮食,两人都是又冷又饿,纷纷狼吞虎咽起来。手把肉加马奶酒,两人很满足,这时女主人却又从外面抱了一只黑色的瓦罐来,道:“两位是汉人吧!可能喝不惯我们这里的马奶酒,幸好我家里还准备有从大唐运来的清酒,两位客人尽管用,不要客气!”
师兄弟二人忙谢过了主人,白自问道:“马奶酒也不错,但就是不够烈,我还是喜欢清酒!”说着打开了泥封,深吸了一口气,道:“不错,上好的高粱酒!”说着倒了两碗,对这家的男主人道:“大哥,感谢你的招待,你先请,也尝尝我们大唐的酒,这酒够劲!”
男主人接过了酒,道:“好啊,我们一起畅饮此美酒!”女主人忙上前拦住他道:“这怎么可以,这酒是为两位贵客准备的!你要喝就喝马奶酒!”说着便夺下了酒碗,又对师兄弟二人道:“两位贵客请用!”
莫显声接过了酒碗,点头谢了,就要饮用,却见女主人将男主人拉出了毡房外,用土语说了一句,他便放下了酒碗,对师弟道:“他们究竟怎么了?”
白自问也放下了酒碗,两人掀开了毡布门帘,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夫妇俩走进了旁边的毡房里,两人放下了门帘,坐回了原地,白自问道:“师兄,你有没有觉察到,这家人好像有什么问题,这其中肯定有事!”
莫显声也用方言道:“你才看出来啊,如果有人想要害我们,就会在拿给我们的酒肉里下毒!”
白自问听后立刻惊讶道:“可我们吃已经吃了,喝也喝过了,这可怎么办?”
莫显声道:“你放心吧,我服用过天山雪莲,可以解百种毒药,普通的毒是奈何不了我的!”白自问道:“可我没有服用过啊,你还有没有天山雪莲?我也要服!”
莫显声道:“我没有随身携带,都放在你嫂子那里了,他们要是想毒死我们,早就在酒肉里下毒了,不过这清酒就不要再喝了,我们晚上要小心警惕,不可睡得太死,最好轮流值守!”
白自问点头应了,端起了酒碗,道:“真可惜啊,这么好的酒却不能喝!”说着就倒进了炭火上,立刻冒起了一股蓝色的火焰,莫显声道:“我们装醉,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这时又听到夫妇俩从外面走进,师兄弟二人举着已经空的酒碗,假装醉醺醺的道:“好酒,我们继续喝!”两人很快就倒卧在地上。
男主人忙上前去查看二人,道:“怎么这么快就醉了,看来他们的酒量也不是很大吗?”女主人道:“应该是清酒太烈,他们最好是一醉到天亮再醒!”
男主人却将白自问往毡塌上拖去,道:“老婆子,你还在楞什么啊,快来帮忙啊!”
莫显声偷偷向二人望去,只见夫妇俩将白自问拉到了毡布床榻上,然后为他盖上了毡布被子,接下来就来拉自己。
莫显声也被二人拉到床上躺下,盖上了被子,这毡布床榻直接就铺在羊毛地毯上,略有些扎人,但很暖和,女主人道:“你在这里收拾一下,看住他们,我出去一下!”
莫显声继续偷着看去,但见这个妇人已经出了房间,莫显声想要追出去查看个究竟,但男主人还在房中,但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囊里拔出了一根钢锥,插入了地上,将耳朵贴在上面,很快就传来了外面的声音,先是牛羊吃草的声音,然后是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不过他们用的是突厥语,说的很快,根本听不懂。
很快两人的交谈声停止了,伴随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原来这个妇人带着这个年轻的女子出了隔壁的毡房,男主人吆喝道:“老婆子,都收拾好了,我再去看一下咱们的牛羊,别让狼叼走了!”妇人应了,掀开门帘向里面望去,见这两个客人都在闷头大睡,便放下了门帘,对年轻女子低声道:“你放心好了,他们已经喝醉了,都在倒头大睡!”
年轻女子用毡布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对乌黑的眼睛来,她穿着普通的毡布衣服,带着羊毛帽子,跟着妇人进入了房间里,妇人持了油灯往床榻处走来,这个女子也跟来过来,躲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见灯光靠近,莫显声假装梦里翻身,用手掌遮住了眼睛,这个妇人用突厥语低声对年轻女子道;“你再仔细辨认一下,看他们是不是害你们的坏人!”
师兄弟二人都没有入睡,听到后,立刻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难道这里还有他们的仇人?
这个男人女子轻轻的掀开了蒙在两人头上的毡被,睡在外面的人却用手掌挡住了他的面容,就只好去看里面这个人。
这个女子看到了白自问后,立刻收回了手,然后又轻轻退了出去,回到了隔壁毡房里,这个妇人忙也跟了去,问道:“是不是他们二人?”
这个年轻女子扯下了蒙在脸上的毡布,露出了一张秀丽的面容,生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明白特征,这个女子就是琼贝,她点头应了,道:“就是他二人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他们的面容和说话的音调,我记得特别清楚!”
这个妇人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让行台大人带兵来抓他们归案!”
琼贝忙道:“先不用报官,我们现在没有证人和证据,就算官府抓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的,算了,还是先想办法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这个妇人道:“难道你不想为你的家人报仇了吗?趁他们二人都醉了,我们把他们捆起来,然后交给行台大人审问!”
琼贝却道:“不,你不知道,这两个人武功很高,而且心狠手辣,一旦被他们察觉,我就惨了,还会连累你们一家,所以你一定要设法将我和我的家人隐藏起来,等明天他们走了再说!”
妇人点头应了,道:“那我去弄些柴草,将你的家人都遮挡起来,你不要露面!”
琼贝应了,又用毡布蒙了面,看着这个妇人出了毡房,她立刻对躺在地毯上的一群人道:“不好,来的人正是沧澜老头的两个徒弟,就只有他们两人,听他们的交谈应该不是来追杀咱们的,他们明天一早就走,我们先躲避一下!”
只见地上并排躺这九个全身都缠着白布的人,琼贝将毡布又为这些人盖了一层,这时主人夫妇俩也抱了大捆的柴草走了进来,琼贝忙帮他们将柴草铺在了地上,遮住了这九个人。
妇人对琼贝道:“闺女,你放心好了,我今夜不睡,就在这里陪着你,一边看守牛羊,一边保护你!”男主人也道:“是啊,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也会注视着那两人的,他们一旦有什么举动,我立刻给你们报信!”
琼贝谢过了两人,男主人又返回了先前的毡房里,看到这两个客人仍在呼呼大睡,便道:“看你们手持羊角符,还以为你们是贵客呢?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强盗马匪,如果不是那可怜的女娃拦着,我就一刀宰了你们,为民除害!”说着便在门口,靠着一架织机坐了下来,他守在了门口,渐渐闭眼入睡,很快鼾声就响了起来。
毡被下的白自问暗暗握紧了抱在牛皮囊里的离别钩,然后用匕首划破了毡布,一个打滚,翻到了毡房外面,莫显声也将一束稻草拉了过来,塞在了毡被下,他提了铜洗剑,也从裂口处钻出了毡房。
白自问指了指旁边的毡房,师兄弟二人就要前去,莫显声却忽然拉住了他师弟,对白自问附耳道:“你去关押牲畜的毡房外,学狼叫,把这家人引开,我来对付敌人!”
白自问点头应了,立刻转身奔到了第三座毡房外,然后运了内力,发出了一声嘹亮的狼嚎声,惊得牛羊马匹都骚乱起来。
莫显声也忙躲在了毡房后,见女主人从毡房里奔出,抢到了隔壁毡房里,拉着丈夫出来,二人手里已经各自多了一根木棒,举着简单的火把,就往关押牲畜的毡房赶去。
莫显声趁机闯进了琼贝所住的毡房里,刚进去,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迎面刺来,他忙闪身躲避,退出了毡房,琼贝立刻也蹿出了毡房,就向外面逃去,莫显声道:“你走了,你的王兄和八大喇嘛都还在,我这就杀了他们为封可畏将军报仇!”
说着就闯进了毡房里,只见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柴草,也许是为了保暖,但不见其他人。正在纳闷时,帘子掀开,琼贝又走了进来,用汉语道:“你们设计将我王兄和八大高僧烧死在船里,现在你连我也不放过,要取我命,你就动手!封可畏是我杀的,你要为他报仇,就冲我来吧!”
莫显声忽然出手,一把扭住了对方的手腕,琼贝惨叫一声,手里的匕首立刻落到地上。
琼贝的手腕被擒,无法活动,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莫显声用另外一只手扯掉了她蒙面的毡布,道:“果然是你,那我今日就杀了你为封将军报仇!”说着举起了铜洗剑,就要劈下。
但对方却没有躲闪和求饶,莫显声的长剑停在了空中,他看到这个女子眼中渗出了晶莹的泪水,便犹豫了,琼贝冷声道:“你怎么不动手了,杀了我,你就可以为封可畏报仇了!”
莫显声收回了铜洗剑,也冷声道:“我从来不打女人,也不想杀女人,我现在放你们走,但希望你们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大唐!”
琼贝心里怒骂这这个男人,但为了保全兄长的性命,她强忍了,道:“那就多谢大侠饶命,我一个人无法带这么多人赶路,等明天一早,我去雇些车,再带他们回家!行不行啊,莫大侠!”
莫显声现在倒无法对这个女敌人下手了,虽然他非常痛恨这些吐番来的高手,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这些人,他师父也就不会重伤致残,他们也就不会被赤霞道人这群仇人追上,可对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貌似柔弱无力的小姑娘,难道只见真的要残忍的杀死这个跟自己没有多大仇怨的小姑娘吗?
莫显声转身离开了毡房,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师弟,白自问忙问他:“师兄,怎么样?你把她杀了吗?”
莫显声摇头道:“算了,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白自问听后道:“怎么,师兄你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就是这个所谓的小姑娘杀死了封可畏将军,将杨奕打成重伤的,你如果不忍心,那我去杀了她!”说着便握了离别钩,但被莫显声拉住。
毡房里的琼贝也警惕德向外面偷偷望来,她捡起了匕首,握在手里,要不是担心王兄被对方发现,她在不会受这两个男人的气,但现在她不仅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非常顾忌,就只好装出一个柔弱无力的小姑娘,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她又仔细聆听这毡房外,师兄弟二人的争执,这时主人夫妇俩往这里返回,莫显声忙拉这师弟返回了毡房里,躺进被窝里。
琼贝忙也收起匕首,坐了下来,女主人进了毡房,道:“刚刚明明听到了狼嚎声,却没有见到狼影。牛羊也都狠正常,没有被咬伤,可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