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揽麻烦

宋程华急忙高喊,就怕她走过了到时叫不到人:“尚夫人。”这儿人太多,他怕叫她安尚书会引人侧目,所以只好称呼她尚夫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安可惜停下回府的脚步,就见到宋程华在酒店里,本想点头示意离开,但看他那样似乎想让她过去,安可惜只好步入酒楼。

“宋太医真是巧。”才分开一会又在这儿遇上?

“是啊好巧。”不然怎么就在他进退两难时她就出现了呢,要想帮助杜芊芊见到父亲,求她比求任何人都管用。

刑部尚书霍建申和他素无交情,加上那人脾气有些暴躁,在朝中没有多少说得上话的朋友,想攀交情是攀不上了。

求那些娘娘们?都知道后宫是不能干预政事的,若追究起来可是大事,娘娘们跟杜家没亲没故的,不会犯这险。

但安可惜就不同了,宋程华笑着为她指引:“尚夫人,我身旁的这位姑娘叫竿竿。”

呃?

看出她的不解,宋程华只好把杜竿竿的事加油添醋的又讲了一番。

听完他的闸讲,安可惜了然,杜竿竿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既然宋程华把自己的事讲给她听,就表示她一定帮得上忙,当下咚的又跪下:“救姐姐帮我。”

“你快起来。”安可惜连忙把她扶起。

看着杜芊芊泪眼蒙胧地,宋程华没来由一阵心疼,帮着说话:“尚夫人,在万宁谁没听说你的大名,知道你是咱们万宁的奇女子,您要是顾虑到尚丞相,怕会因这事又让‘有心人’借题发挥大可放心,竿竿说了,只求见父亲最后一面,这事除了夫人还真没人帮得上忙。”

安可惜心肠很软,实在是禁不得被人这样苦苦哀求,更何况杜芊芊哭起来无声,但是两行清泪嗒嗒从眼眶中滚落的样子,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只好说道:“我只能帮你打听看看。若是有消息了,我一定通知你。”

见她答应了,杜芊芊连声说谢,终于再次露出一丝笑来。

“事情成不成我还不确定呢。”安可惜可不敢保证。

“夫人答应了,不管成不成,竿竿都要感谢您的这份心。”

“你该感谢的应该是宋太医才对。”看她这样儿甚是讨喜,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要是父亲没了,以后怎么过活?

又坐了一会儿,安可惜便跟宋程华他们告别,平白给自己背了责任,希望那男人知道后别跳脚才行。

回到府后尚盖赞还没有回来,她先到书房看会书,吩咐丫鬟如果他回来一定得去找她。

其实竿竿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忙,总不能端着丞相夫人的面子要求让人家父女见面吧,再者杜芊芊的父亲就是奉旨捉拿进京受审的,尚不知道罪名是什么,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怎么打算的,所以只能问问尚盖赞再说。

不到一柱香时间,尚盖赞便回府,听说安可惜找他,他挥退下人直接找去。

他无声走近看得入神的妻子,从后面抱住她后柔声问道:“惜儿,听说你找我?”

虽然他声音轻柔,安可惜还是小吓了一跳:“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讨打。”说着真在她纤纤玉手上轻拍一下,“夫妻间还用得着求字?什么事尽管说。”他倒事听听多大个事竟让妻子用到求这个字眼。

安可惜将今日自己与杜竿竿的一番相遇说出未,然后摊手道:“你看,连宋太医都帮忙求情,再说杜小姐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所以我们不能不帮忙。”

“那个庸医还真会给我找事。”尚盖赞笑出声,“我知道你想让我为那位杜小姐跟刑部霍大人说情,这件事虽然不难,我却不便做,她父亲犯的可是谋反罪,我现在出头帮她这个忙,不是要把我也拉进嫌疑圈子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岂会做?”

安可惜无奈地点点头:“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不过那丫头只是想见父亲最后一面,并不是要为她父亲脱罪,那是你没有看到杜小姐的美貌可人,若是看到了……”

“若是看到又怎样?”尚盖赞好笑回道:“若是看到了,我也不会帮她!”

“我的意思是,那位杜小姐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我身为一介女子看她哭成那样都于心不忍,其实也毋须你怎样费心,只要和霍尚书打声招呼,让牢头放杜小姐进去和她父亲打个照面也就行了,那杜小姐全无武功在身,还怕她劫狱不成?”

尚盖赞微微扬起头:“惜儿,你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那杜小姐是好人坏人你分得清楚吗?就这样揽下,你以为你帮了她,人家会对你感思戴德?”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指望她以身相许,要什么感恩戴德?不过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杜小姐父亲的命我们是救不了的,只是还她一个心愿罢了。”

“我可不许你看上她。”尚盖赞煞有介事的说道。

闻言安可惜噗的一笑:“那你是帮还是不帮?说真的,我没什么‘好处’给你的。”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半晌,他忽然说道:“我可以替你去说个人情,但你可想好了,万一牵出个什么事来只怕我们又没安宁的日子可过。”

安可惜点头:“那这件事你几时能给回覆?”

“最迟明天这个时候。”

“好,明天我就带给杜小姐这个好消息。”

尚盖赞皱眉:“让那庸医去说,这件事我本不便出面,他敢给我们惹这样的麻烦,就让他去办好了。”

尚盖赞出面什么事都成了芝麻绿豆的小事,第二天他便差人到太医院,说是和霍建申己经打过招呼,让那位杜小姐到刑部找一位李主簿,由其陪同便可去大牢见她父亲一面。

宋程华得知这个好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告知己经搬到清园居的杜竿竿,杜竿竿自然千恩万谢,也不敢耽搁,马上由家丁陪着去刑部找李主簿去了。

办成这件事,宋程华觉得轻松不少,心里十分高兴,偏他是个劳碌命,刚打清园居回来,还不让他怎么休息,宫中又有太监来传话,说是刘妃身子不爽,请他入宫问诊,他照旧提着医箱跟着那太监入宫。

这一回,来为他引路的小太监并没有上次冯贵人身边的看起来神情那么急迫,宋程华秉着问诊程式?「望闹问切」,照例问那太监刘妃几时病的、有什么症状、是哪里不舒服等等,可那太监却一问三不知,只是摇头说:“主子没有交代,只说请宋太医问诊。”

宋程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想,也许不是急症才会这般气定神闲,况且除了女人们每月都有些不便说的隐痛,偶尔会有人找他开方抓药之外,这些殡妃们为了争风吃醋,难免心病纠结,一天到晚这里不适那里不舒爽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大都把了脉之后,他再随便开个补养身子、安神凝气的方子就安抚过去了。

这一回,当他来到刘妃的偏殿中,却不见宫女太监在门外伺候。他走进去时,屋内每扇门窗皆紧闭、拉上帘幕,生怕有阳光照进来似的。

宋程华笑道:“这样暗的地方怎么看病?好好的人住在这里也得闷出病来,娘娘若是找臣看病,就要听臣的,先把这帘子拉开吧。”

“不必,本宫喜欢屋子里暗些。宋太医,近前些。”刘妃的声音凉凉的,没有半点亲近之意。

走到她床前,宋程华刚要伸手,刘妃忽然反抓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无论你把到什么脉象,宋太医,今日所知之事,绝不许向外声张一个字!”

宋程华一怔,直觉事有蹊跷。他犹豫一下,收回手:“娘娘若是不信任臣,可以另请高明,然医者只知治病,其余之事是不会过问的。”

刘妃那秀丽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只依稀觉得她像是勉强一笑,“你若是把过脉,便不会这样说了。”

宋程华的手指搭上刘妃的尺、寸、关三脉,凝神屏息了片刻,便讶异地说:“这是喜脉啊,恭喜娘娘……”话未说完,刘妃已顾不得男女避讳,冰凉的手掌一下子紧紧捂住他的口,捂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许再说什么喜脉,一个字都不许说!”刘妃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语调狠厉,“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滑掉这胎?”

闻言,宋程华一惊,顿觉一股凉气从头顶灌到脚底,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皇室中最忌讳的大事——私生子!

拨开刘妃的手,他深深喘息了几口,低声说道:“娘娘可否让臣再次确认脉象,臣才好回禀。”

刘妃手腕轻颤,五指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用把了,本宫信你的医术,也信自己的感觉,本宫肚子里是有个孩子不错,但本宫不能留他,他不能活在这世上,否则本宫就不能活了。”

静默一瞬,宋程华问道:“恕臣直言冒犯,娘娘,陛下有多久没有临幸您了?”唉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回事,萧贵妃盼儿媳能怀上,偏偏多年不见肚子有动静,这刘妃不能有,又偏偏珠胎暗结,造孽呀。

“半年……”刘妃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