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远,楼之薇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好险!
“你说,他刚才要是真发现了我,会不会冲上来打断我的肋骨?”梁上那人笑道。
楼之薇无语的抬起头,觉得这人真是欠削。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以为恐,还有心思说笑。
她总觉得他的性格似乎变得越来越扭曲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放心,他不会用拳头打你,他会拿出他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咔咔咔把你剁成肉酱。”
“四十……米?”
“就是十二丈。”
“……”
他自然是不信这世上真能有十二丈的大刀,只是这计量单位有些特别,以前倒是没有听过。
不过,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倒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怎么愣着不说话?”
楼之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了现代的计量单位,更没注意到他眼中的了然。
还以为是吓到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两句,就见他纵身跳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她身旁。
“如果他刚刚真发现了我,你会选择帮他还是帮我?”
他温和笑着,眼中带着粼粼的光辉。
春风拂面,暗香幽然。
本来应该是极美的一副画面,可在楼之薇看来,居然有一种男朋友在问“我和你爹同时掉下水,你先救谁?”的既视感。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她坐直了身子,想从床上起来。
正巧肩头披着的中衣滑了下来,露出里面薄薄的一件寝衣,隐隐能看见那贴身的布料勾勒出窈窕的弧度。
窘迫的扯起被子,想隔绝他灼热的目光。
可刚一动,那双手也动了,不由分说将她揽进怀里,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带着他浅浅的笑意。
“若我都不能看,那还有谁可以看?”他说得光明正大,也相当无赖。
楼之薇无语。
“少贫,说吧,你怎么知道柳氏要耍花招?”
提前赶到,还事先准备好了这么多东西,她可不相信这是碰巧。
卓君离没有回话,只凭空打了个响指。
不一会儿,地空就拖着一个巨大的麻布口袋出现在房间,里面装的似乎是个活物。
他解开袋口,将里面五花大绑的人给“倒”了出来。
“这人是谁?”楼之薇看着那个全身挂彩的黑衣人,不明所以。
卓君离道:“他就是那个本来要羞辱你的人,今天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就稍稍替你处理了一下。”
他的声音极其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毫不重要的事。
可那人的身上的伤痕却做不得假,不仅是麻布口袋上,就连青石砖上也带着血迹。
与他此刻的云淡风轻不同,黑衣人身上每一道伤,都说明了他刚刚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狠厉的激斗……呃,单方面殴打。
“你揍的?”她有点难以置信。
被问到的人很严肃的摇了摇头,柔声道:“是他自己摔的。”
楼之薇:……
地空:……
黑衣人:……呸!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你有本事伤人,你有本事承认啊!
他是没见过这样的无赖,当即就像站起来与之理论。
可他大概是忘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是以身子还没站稳,就被地空一巴掌再度拍回到了地上,毫不留情。
“谁派你来的?”楼之薇坐在床上,问。
其实不说她也大概猜得到,这世上想让她死的人不少,可特别想让她死的,刚刚就来过一个。
黑衣人始终喘着粗气,却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正当她开始考虑着要不要严刑逼供的时候,地上的动静却渐渐小了下去。
卓君离最先反应过来,神色一凛,道:“地空!”
收到指示,他迅速上前查看。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楼之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七窍流血,死状相当狰狞。
“啧。”低咒一声,卓君离抬手挡在她眼前,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画面。
地空蹲着身子在尸体上检查了片刻,才低声道:“是九幽夺命散,幽冥殿的人。”
乍一听,楼之薇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后来才想起那是楼飞他们的老东家,她挖了他们的墙角。
不同于她的吃惊,卓君离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吩咐地空将那人处理好。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我明日再过来。”他将她放回床上,又稳妥的掖好四周的被角。
楼之薇全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直到他转身要走的刹那才突然坐起来,以迅雷之势将他压倒在床上,发出“咚”的一声。
“咳……薇薇?”
“你这样就想走了?”
上方,她正幽幽的笑着,黑暗中仿佛倏然绽开的罂粟,妩媚而妖娆。
极致的诱.惑,亦是极致的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明明应该是旖旎的气氛,可是她声音却格外冷静。
“都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我多少?你和幽冥殿究竟有什么关系?”
“……”
“不说话是吧?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每次遇到事情不是装傻充愣就是选择逃避。
必须改掉这个毛病!
下定决心,楼之薇当即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卓君离:“……”
“还不说?”
“你能……先起来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中还带了些惑人的沙哑。
两人这个动作本就不怎么和谐,那寝衣是极薄的布料,他亦穿着贴身的夜行衣。
滚烫的温度没一会儿就传了过来。
楼之薇后知后觉。
正准备起身,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今天这大灰狼她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瞒着她,那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了?
她猛地将身子压回去,道:“老实点!”
可这个动作正好碰到了他现在神经最紧绷的地方,两人都不由发出一声低呼。
他轻叹一声,终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喂!你给我注意一点,说正事呢!”
“我知道,”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我们可以一边做正事,一边说正事……”
窗外吹来阵凉风,带下了一地的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