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各怀心腹事
在客房内,妩儿虽也紧张起来,终是有点半信半疑,想着这个小丫头在弄什么鬼,也未可知。只是多少总是有个由头的,她必定要夜晚前去探查,方可知道真相。便与忱儿商议要夜探闵府。康达前来约请他们时,二人都称身体非常不适,次日再去拜访。康达不好再三勉强,他也与那任革赐在背人处耳语几句,后悻悻离去。
及到晚间,二人吃过饭后早早便睡下了,待等三更时动身。妩儿与忱儿都是一身夜行衣靠,身背着百宝囊,手中各提枪和宝剑,施展夜行术来到闵府。二人来在厅堂对面的房上,只见堂屋内依旧火烛明亮。一张条桌上摆满了酒莱。桌旁围坐四人,其中两个是熟悉不过了,一个是闵谦闵子愚,对面是康达康禄寒。另外两人虽不曾见过,但一看便知是两个练家子。吃着酒菜,兵器也不曾离身。一人背背一把宝刀,另一人背插双锤。妩儿与忱儿一使眼色,二人飘身来在地上,潜行至厅堂门前。这厅堂又高又深,条桌因被朝里面挪了,在门外听里面人讲话竟听不清楚。二人只得悄悄转到侧面的窗棱下,使劲听屋里的声音。
只听那教师爷说话,“两位义士,汉军马上就到娘子关前了。你们二人建立功勋的时候可就有眼前了,你们看”,说着从身后的小石几上拿起一个匣子,“这匣子里是当今万岁爷的龙批御旨,能斩下关羽首级者,封为国公,世袭往替”。那个使锤的人操着松江府的口音问道:“关羽一个人的头竟这么值铜佃吗?我杀他十个八个的,又是怎样论法呢?”。妩儿听此话不由得一惊,竟是要杀关羽。叫那闵谦道:“壮士,你即便是杀上十个大将,也不如杀一个关羽呀。你可知汉王朝里能领大军征讨的大帅如今不多了。五虎将除了那关云长,皆已亡故了,那些个将军们,虽是勇猛,到底多年未临战阵,我等不惧,况且勇者也未必能为帅,就算有个姜伯曰能担大任,他又不得重用,只是守边城的一个偏将。迫在眼前的问题只要解决了关羽,便可近刃而解”。那背背钢刀的年轻人道:“但不知怎样杀法,我们能做些什么?”。康达咳嗽一声说道:“二位,今天请你们来便是要商量此事的。但”,说着康达将碗里的酒倒掉,猛然噎破中指,血滴滴嗒嗒地掉进碗里。那另外两个人马上明白了,也同样嗑破中指,三个人的血很快就滴了一碗。康达将血分作三份,三人擎在手上,康达道:“誓杀关羽”,二人跟道:“誓杀关羽”,而后三人将各自碗中的血一饮而尽,又在康达拿出的一张纸上签了名字。此时闵谦才开口道:“好,二位既已与我等煞血为盟,便是自家的兄弟。康师傅,只管讲来”。康达遂讲道:“陈总兵守关定是尽力而为,然必不是那汉军百万之众的对手。关羽攻下城来必是自信满满,我等倾财倾力投靠,他必念同乡之谊,接纳我们。不瞒二位兄弟,像你等这样的刺客,我们共有二十位。到时都会扮作家丁和厨师模样,伺机干掉他”。依然是那个背刚刀的年轻人问,“康大哥是不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即使我们投靠,岂能随营行军?即使有些能随营的,又怎么有机会接近关羽呢?他们不会不防的呀”。“哈哈哈哈”,康达大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想那关羽乃性情中人,自早年离了家乡,数十载未归,今这安平州虽不似他那家乡解(hai)州,到底是山西的地面儿,他本就有几分亲近了。我们还特意给他找了一个正宗的晋南“厨子”,呵呵,让他尝尝久违的家乡味儿,怕他不中圈套。迎接他大军入关定要庆贺。我看这最好的时机就在庆功宴上”。那使锤的道:“不是我怕死,但是事情一发就穿帮了。到了时候员外和家眷哪能办呢?”。康达一笑,“员外本是唐王驾前的臣子,大人会带着有我等姓名家乡住处的盟单兰谱安全离开”。那二人和门外偷听的二人俱已听明白了。妩儿忱儿也差一点便要作了他们的死士。二人一使眼色,跃上房顶,急急行踪瞬时消失。
待回到新龙老栈,二人各自从窗入室。忱儿本欲与妩儿商量下一步如何为之,妩儿却并不理会,回屋便倒下。忱儿心下以为她一时被惊住了,要独自处处,他自己也正需要梳理梳理,便也回房躺下,边想着对策,边等着妩儿来找他。
待忱儿从自己的思路里走出来时,忽觉己是四更鼓响,他突然似被蜇到一般,从床上纵身跃起,想着不妙,妩儿莫不是?忱儿开门,来到隔壁妩儿门外,轻声叫着,并无人应答,轻轻一推,妩儿的门就开了,里面早不见了妩儿踪影,他叫一声,“哎呀不好”,急急赶住闵宅。
第十一回杀闵府出逃
再说那妩儿,自在闵府听得真情,早已是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怎奈旁边有个忱儿在,妩儿多有不便之处,假意回客栈歇息。待他觉忱儿没有留意自己,便又从窗子出去了。返回闵府时,那四位的酒席还没有撤下。妩儿也无心再听些什么,因她已下定决心要结果了几个人的性命,最好捎带脚能把有这几个贼人姓名家乡住处的盟单兰谱也搞到手。妩儿便在对面房顶上静静看着,见几人起身,似要离去,妩儿闪转身形来在厅堂的屋顶。从这里看整个闵府一目了然,她暗自记下了闵谦与康达的住处,又望望院子最里边的一处阁楼,便是闵玉珠的所在了。妩儿见闵谦的内室并无下人伺候,并决意先对他动手。趁闵谦去关窗时,妩儿侧身从半掩的门潜入屋内立在闵谦身后,身轻得没有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