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深吸一口气,拿着剪刀把凤清歌臂膀上有伤口的地方的衣裳剪开了后,才用干净的绢帕沾了酒给凤清歌清洗伤口。
饶是昏迷中,凤清歌也疼得皱紧了眉头。
墨景玄顾不得怜惜,动作更快了,二顺也快,花了十两银子找来了一个大娘,墨景玄便背过身去不看,在一旁指挥,让大娘给凤清歌和杨青青处理伤口,包扎起来。
等忙完一切,大娘浑身都是汗。
时间也过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
尹风行将痕迹都抹去后,这才找到了医馆,看到墨景玄的神色,心中一凛,拱了拱手:“王爷,凤大小姐可脱险了?”
墨景玄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半晌,他才开口:“幸亏这丫头机敏,让杨青青挟持沈如芳拖延了时间,给二顺争取了搬救兵的时间,也幸好咱们恰好就在附近,否则……”
墨景玄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尹风行却是知道他的意思,若他们再慢一点,怕是只能给凤大小姐收尸了。
“王爷,是否要给京兆府打招呼,对沈如芳二人用刑?”
“自然。”墨景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让人查查沈如芳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再把她买凶杀人的事宣扬出去,还有……通知永昌侯府……”
墨景玄突然想起凤长石对凤清歌的态度,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就拐了个弯:“通知老太太吧!就说凤清歌遇刺,危在旦夕。”
整个侯府,真心疼爱凤清歌的,怕是只有那个从乡底下来的老太太了。
尹风行一一应下后,立马就着手去办了。
沈如芳买凶杀人被关进京兆府的事儿刚传扬开,老太太还没收到消息,便先听到了凤清歌遇刺的事,差点急晕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刺?刘妈妈,让人备车,我要亲自去医馆看看清歌。”老太太说着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要往外头走。
刘妈妈吩咐人去套马车后,忙上前扶着她,“老太太别急,大小姐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怎么能不急啊?”要是早知如此,她今儿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刘妈妈一听这话只得闭上了嘴,稳稳当当地扶着老太太出了侯府,坐上了去医馆的马车。
墨景玄让人把小兰接了过来,让她好生照顾凤清歌后,便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看到永昌侯府的老太太疾步走进医馆,倒也放心不少,还算是有点良心。
凤清歌还没醒。
小兰看到自家小姐和杨青青都是一身的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太太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见惯了鲜活讨巧的凤清歌,突然看到她躺在床上不动弹,浑身的伤,那似铁锈一般的血腥味直往鼻子里头钻,一下子受不住,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老太太。”刘妈妈急忙把人扶住。
老太太晕过去了。
小兰都顾不上哭了,赶忙去请大夫,小小的厢房里头顿时人荒马乱。
不知过了多久,凤清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坐起来,刚有所动作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
小兰趴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动静,一下子就惊醒了。
“小姐,你醒了。”小兰喜不自禁,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跑去:“大夫,大夫,我家小姐醒了。”
凤清歌一阵发懵。
她这是错过什么了?怎么小兰的眼睛肿的跟两大馒头似的?
不多时,不仅大夫来了,连老太太也在刘妈妈和小兰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过来。
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萎靡,面容枯槁,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也不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凤清歌敛了一下心神,唤道:“祖母。”
老太太“哎”了一声,道:“先让大夫诊脉瞧瞧。”
凤清歌微微颔首,听话地将手腕露了出来,只是这一动,浑身都疼,眉头又不自主地皱了起来。
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由得按了按眼角,将眼泪给憋回去。
她这个孙女儿是真的受苦了。
确实,差点就命丧黄泉,还不苦吗?身上受了那么多剑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女儿家最是看重容貌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夫家,要是大伙儿都嫌弃她身上有疤痕,不愿意迎娶的话,她岂不是要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子了?
老太太越想,心里头就惴惴不安。
凤清歌抿着唇,不用说她都知道老太太眼里的担心是什么,但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祖孙二人的眉眼官司,大夫是一概不知,只认真把脉。
大夫切脉后,捋了一把胡子,才道:“大小姐已经无碍了,接下来只需按时用药,静养即可。”
老太太听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已经不烧了?”
昨儿夜里凤清歌可是发了高烧,一碗接一碗的汤药灌了下去,小兰还按照凤清歌以前教过的法子,用酒去给她擦拭额头身子都没用,把她们都给急坏了。
大夫点点头:“只是她身子还虚弱得很,大补受不住,小补即可。”
“多谢大夫。”刘妈妈道了谢,将人送出了厢房。
凤清歌让小兰扶着她坐起来,躺着让她有些难受,觉得呼吸不上来似的。
小兰将被褥塞在了她身后,这才扶着凤清歌慢慢地挪了起来,背靠在被褥上。
凤清歌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屋中无外人后,她就有意打探沈如芳的下场,便道:“祖母,沈如芳她……”
“清歌。”老太太出声打断凤清歌的话,在床边的绣墩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满是爱怜:“好好养身子,其它的事先不要去想。”
凤清歌遇刺的事,老太太在醒过来后就听二顺说了,自然也知晓沈如芳下了京兆府大狱的事。
沈如芳买凶杀人的事可大可小,全看凤清歌这个受害人如何说了。
凤长石还因此特地来了医馆一趟,只是看凤清歌昏迷不醒,什么心思都歇了。
老太太也是不想在凤清歌刚醒的时候,跟她说什么侯府前程的话,她要是不管不顾,凤清歌怕是会寒心的。
凤清歌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只是装作不懂,转了心思,道:“祖母,清歌身上疼得厉害,怕是不宜挪动,还请您准许清歌在医馆养好伤再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