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默契的沉默,谁都没有去提凤清歌失忆的事,就静等着她的反应。
凤清歌也没让在座的人失望,板下脸来,阴沉的看着那老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晦暗不明。
“你既然知道你做错了什么,那想必当初你也是知道的,能做出那样的事,就是因为在你眼里我总能被你说服,也不至于跟你较真,现在想起来跟我道歉,无非也就只是觉得在这儿待不下去了,承受不了当初选择付出的代价,我在都城待的好好的,你觉得我没什么实力管你了,觉得我能被你瞒过去,这就是你最大的不对。”
凤清歌虽然失忆了,但对于这些事情,她只是简单听听,心里便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不问事情缘由,如此果断的做决定,终究是不对。
但她也绝非是心慈手软之辈,从前的自己能将商铺开到大夏遍布各地,甚至还成立了商号,想必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一个实力如此不容小觑的人却被人看扁,凤清歌自问,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老头还真叫她说中了心思,确实是觉得自己只要态度诚恳点,跟凤清歌好好说,肯定能够挽回局面。
毕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主意?
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机会,看今天凤清歌主动来了,还以为是机会终于上门了,这才表现的如此殷勤。
却没想,得到的却依然是凤清歌的冷脸,当时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凤小姐,不是我说,当初老东家管事的时候也没像您这样,做生意这种事,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必要的。”
也不知这小老头哪来的勇气,眼见着凤清歌身后跟这么一大群人,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的说话,甚至还要当众教训一下凤清歌,
那看似说笑,实则说教的语气,听的沈从文跟着就把脸撂下了,态度也变得冰冷起来。
“丫头你这就叫御下不严,看看你下边的人是怎么跟你说话的?都敢如此以下犯上了,你还留着这人干什么?怎么?是雇不到人吗?这年头想找个管铺子的可有的是,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鸡巴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个分号留着有没有必要都另说。”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天门老头跟着搭腔,他倒不是真的想管闲事,只是觉得凤清歌这么长时间以来,很是听他们的话,好像自打失忆以后,整个人性格都变得没有像之前那么伶俐了,甚至还有些乖巧在里边。
身为师傅这还是怕徒弟吃亏的,所以才想从中接两句话,也算是给凤清歌撑撑场面。
“师傅说的有道理,我的确有想法将商号重新规整一番,但我也挺长时间没有关注过这边的生意如何了,具体要不要留着还要看看账本再做决定,这样,你先把之前几个月的账本拿出来我看看。”
凤清歌顺着天门老头的话往下说,态度十分恭敬,对待师傅的礼仪,她该有还是有的。
那老头一听这话,脸色立马一变,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明显就是心虚。
“怎么?是拿不出来吗?还是你账本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见那人面露迟疑,明显是有所顾忌的样子,凤清歌立刻就严肃开口,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其实账目确实有些问题,倒不至于每个月的账都有问题,因为之前每月都要上报账目清单,所以之前几个月的账他都已经做完了,假账有的是,不怕她查。
怕的是最近这个月,因为还距离报账的时候遥远,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将账目整合,做成假账再重新上报上去,所以眼下她若想查账,查到的最近一月,一定是原本就有的正本。
是原本要留在自己手里的那种带着点灰色收入的,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账。
“那倒不是,主要是眼下刚过了汇报的季度,我们铺子里的账都拿到总部去了,东家你要真想看,恐怕得去都城。”
“……”
凤清歌沉默,她是真不知道自家账目几号上报,更不知道之前的账都送到了哪里,不清楚这下面还有没有预留的备用账目。
问题就出在,在座的人,恐怕都很难能知道她名下的这商铺是如何管理的,估计也没法判断这老头的话的真假。
“当然了,最近一季度的账确实是在,但小的已经装箱了,下午就要带走了,已经跟镖局说好了,若是现在就交给您,那,我来不及再重新弄一份出来会耽误跟总部报账的,这您看……”
凤清歌短暂的质疑和沉默,让原本就在说谎的老头,有些心神颤抖,当即又怂了下来,只将话头拉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东家不配看你现在分号的账目,你要上交到都城的总部去,怎么?总部不是我的代表,不归我管?”
凤清歌有些好笑,本来还在迟疑这句话该怎么回才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却没想对方先破了功。
最后没办法,那老头还是被逼无奈的交出了真的账目,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灰白的像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来得及救治一般,仿佛下一秒就像是要死了似的。
看着他这副表情,凤清歌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多半这账目的问题是不小,不过这些都要拿回去仔细查看才知道,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能查看完的。
以她现在的能力和对商户的了解,应该是查不懂这些账的,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另外一边,薛少令请了最好的医师,给墨景玄救治。
连续三天,派了十几人给墨景玄喂药把脉伺候的,总算在第四天凌晨,太阳刚刚升起之时,看到了墨景玄醒转。
一张惨白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血色,苍白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眼眶深深的陷进去,加上原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棱角分明。
这病弱的样子,看上去倒不像是生病,更像是多了几分戾气在里头。
能把生病诠释的如此的人,薛少令也是真的服气。
“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小妻子都已经出发五日了?”
得到了墨景玄醒来的消息,薛少令也来不及睡什么懒觉了。
打着呵欠赶紧起身,冲向小院。
一进门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原本还准备要发狂起来询问凤清歌下落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