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阉割的前三天,高从亮躺在炕上叫唤得跟杀猪一样。
他痛得满炕打滚,死去活来,而且嘴唇干裂,滴水没进。
不能喝水,因为担心排泄会感染。
一个礼拜后,人也瘦得皮包骨头,只能进点米粥,伤口一点点结痂。
半个月才能下炕,走路变成了罗圈儿。
这天,林峰从端睿的寝宫出来,准备返回住处休息。
还没进门,高从亮从旁边忽然冲出,扑通!又跪了下去。
“林公公,我等您很久了。”
“高从亮,怎么又是你?”
“奴才现在的名字叫小高子。”
“小高子,你……真的被阉了?”林峰大吃一惊。
“嗯。”高从亮点点头。
林峰还不信,抬手在他下面抓一把。
结果啥都没抓到。
不但根被去除,软子都没了,活脱脱成为大姑娘。
“卧槽!你对自己真狠!何苦呢?”林峰吓得打个冷战。
这人早晚必成大器,该出手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狠起来自己都阉,厉害啊!
高从亮的声音已经改变,扭扭捏捏,成了娘娘腔。
“林公公,奴才这次来,是等您分派任务的,你给奴才找点活儿干吧。”
林峰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来意。
新太监到宫里都会受欺负,必须找个靠山。
没人罩着,打死打残都不多余。
高从亮的意思,打算投到他的麾下。
“好吧,你能干什么?又会干什么?”林峰问。
“我会诗词歌赋,还会一点点功夫。”高从亮赶紧回答。
“那你想干什么?”林峰又问。
“我想伺候皇上,给皇上端茶送水,铺床叠被都没问题。”
高从亮想借助林峰的势力靠近端睿,完成刺杀任务。
可林峰却摇摇头:“不可能!新太监绝对没机会靠近皇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奴才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万岁爷?”
“从新太监到殿前太监或者沐浴太监,怎么也要二三十年。
如果熬成我这样的,敬事房大总管,或者御林军统领,大概七八十年吧!”
“啊!那我岂不是老了?”高从亮蹬蹬蹬后退两步。
林峰点点头:“差不离儿!”
扑通!高从亮又跪下去,苦苦哀求。
“林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要一句话,我就能伺候万岁爷,求您了,求您了!”
砰砰砰!他竟然再次磕头。
“住嘴!万一你居心不良,刺王杀驾怎么办?杂家的脑袋岂不是也要搬家?必须经过三五十年的考验!”
“那林公公打算让奴才干什么?”
林峰想了想:“你在净身房扫地吧,主管这里的卫生。还有,哪个太监净身以后,你帮着收拾照顾一下。”
“这……遵命!”高从亮赶紧站起,悻悻离开。
心里一个劲地叫苦,不断谩骂。
后悔啊,咋就把自己割了呢?还割那么干净。
早知道这样就不割了!
林峰真不是东西,简直油盐不进。
跟他斗心眼,高从亮可差得远。
用脚后跟,林峰都能嗅到气味不对。
兔崽子,天知道你按得什么心?又是什么来路?
当初在余州就狠狠摆老子一道,言而无信,狡诈多端!
林峰甚至怀疑,高从亮的爹老子被大乾王朝的士兵杀死,就是叛军那伙儿的,要来为家人报仇。
把这样一个人安插在端睿身边,伤害我未婚妻怎么办?
先弄清楚你的来历,发现不妙,随时废掉!
拿定主意,他屁颠颠回去休息,嘴巴里还哼起小曲。
“大妹子美呀大妹子浪,大妹子走进青纱帐,青纱帐里干什么,原来偷会她的狼,狼啊狼,你在那旮沓藏?咱俩翻下小波浪……。”
高从亮一点都不老实。
尽管被安排在净身房,却整天贼眉鼠眼。
皇宫太大,跟个迷宫似得,白天到处是御林军,他就晚上乱走,打算弄清皇宫的布局。
而且偷偷绘画了一张地图。
端睿帝跟张贵妃还有几个嫔妃的寝宫,他全部牢记于胸。
这天,他端着一杯茶靠近端睿帝的住所,装作送水的样子。
没靠近门口,就被几个大内侍卫阻挡。
“站住!干什么的?皇宫禁地不准擅入,回去!!”
“两位小哥,我奉林公公之命,前来为皇上送茶!”高从亮只能说谎。
“放屁!万岁爷的茶水都是林公公亲自送的,不准任何太监染指!回去!”
御林军十分蛮横,个个功夫高强。
“今天林公公不舒服。”高从亮不服气,还想解释。
“胡说八道!林公公此刻就在里面陪着万岁爷读书,你小子一瞅就不对劲,抓起来!”
御林军什么眼神?当场将高从亮的手臂拧成麻花,捆在门外。
傍晚,林峰下班,刚刚走出寝宫,高从亮就呼喊起来。
“林公公,救命!!”
“卧槽!你怎么被抓起来了?”林峰问。
旁边的御林军立刻禀告:“林公公,这人早上说给万岁爷送茶水,是您命令的,还说您的身体不舒服。”
林峰一愣问:“小高子,你是这么说的吗?”
高从亮立刻点头:“奴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想为您分忧吗。”
“喔,好!御林军何在?”
“在!”几个御林军赶紧拱手。
“把这小太监给我关进牢里去!严刑考问!他从前做过叛军!进宫一定有所企图!把屎尿打出来,也要给我问清楚!”
“遵命!”
高从亮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不知道林峰却老谋深算。
这孙子找理由靠近端睿帝,必定意图不轨。
“林公公!救命!救命啊!”高从亮吓得大声呼叫。
但无济于事,他还是被御林军拉走了。
晚上吃过饭,林峰再次上班,走进端睿的寝宫,立刻将这一消息告诉女帝。
“啥?高从亮入宫当了太监?”端睿也吓得不轻。
“是!我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先是参奏余州百官,然后荣升太守,放着太守不作,又加入叛军。
叛军被剿灭,又忍辱负重来做太监,必定跟你有血海深仇!”
“不会吧?朕根本不认识他!”端睿帝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跟他没仇恨,不表示先帝跟他没仇!万一他把跟先帝的仇恨算在你身上呢?”林峰冷冷一笑。
这时候,他自己都害怕自己!
我的心机怎么变成了这样?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