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质问林大叔,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捋:“为什么?”
“因为去早了没有用,对付这些煞气极重的邪祟,只能是在阳气最旺盛的时候,那天是在正午,而今天这个,昨夜里被天雷劈中了,阴煞之气弱了很多,所以只需要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下葬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这样解释我心里面便好受多了,按照林大爷的吩咐,我又将那土坑挖深了有一米多,然后将红漆小棺放下去。
林大爷开始点香,在新堆起来的坟堆周围点上八根长香,烧纸钱,念《地藏经》超度。
我也跪在地上虔诚的祷告:姜倩倩,你活着的时候咄咄逼人,死了之后还恶性不改,希望你在下面能够潜心改过,说不定哪天可以修成正果,得以超生!
从乱葬岗回来,林大爷关门就要回家去,我要送他,他不让,我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他说没有,之后便离开了。
真是一个怪人!
等到回到小店的时候,二叔已经醒了,脸色煞白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虚脱了的样子。
我将回来的路上顺便买的稀饭包子放在茶几上,让二叔吃一点,二叔也没精打采的。
“要不你再去躺一会,我去买只老母鸡回来炖炖给你补补。”
二叔摇头:“我以为昨晚回不来了,对方还是没下死手啊,旭哥儿,这些天你赶紧多看我给你的那两本书,看不懂就背下来,一字不漏的记在脑子里面,懂吗?”
我点头,但是还有疑惑:“二叔,爷爷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那两本书,是不是不能学?”
“不是不能学,而是目前还没有人能真正的学成,这个过程特别的艰辛,因为这两套功法死掉的人也不少,那老倔头是害怕你出事。”
“难道还有人觊觎这两本书不成?”
我疑惑的问道,二叔笑了笑:“别多想,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有二叔在,别怕!”
“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跟你学那些掐诀念咒引天雷的本事,不仅有用,关键看着还炫酷。”
这是我的真心话,想起昨夜二叔引天雷的样子,我就垂涎不已,二叔呵呵一笑:“我那点三脚猫功夫算个鸟,你要是真的能将我给你的那两本书研究透了,比我这个炫酷一百倍。”
二叔半开玩笑的说着,我也不跟他争辩,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二叔,早上徐哥回来的时候,感觉掉了魂似的,整个人都是木讷的,还有那韭菜花花精,帮了我们的忙,可是好像又被人收走了。”
这两件事情还压在我的心上,对于小九儿,我觉得有些亏欠,是我把她弄丢的,昨夜她舍命相救,可是在她跟我求救的时候,我却没能帮得了她!
“那韭菜花花精的事情得先放一放,现在我们还帮不了她,等你学会了《驭妖术》,我们再去救她,倒是徐虎,他昨夜先是被魂魄上了身,之后又被吓得魂不附体,我用血符将他的魂锁在了体内,你去大世界走一趟,在他身上描一朵回魂花形,然后再将血符洗掉,他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我赶紧出门,到了大世界的时候,徐哥还一副植物人的样子趴在床上,丽姐端着碗守在他身边,眼都熬红了。
我将来意说明,丽姐终于放松了下来:“谢天谢地,我真怕他一辈子都这样。”
“丽姐,来之前,我在乱葬岗已经将姜倩倩安置好了,她的下场很惨,也算是替你报仇了,你也别执念太深,该放下了。”
丽姐点点头:“这些天,我仇根深种,总觉得他们害了我的孩子,我就该为了孩子血刃仇人,但是徐哥遭遇了这些之后,我忽然就释然了,我心里面有徐哥,就算是让我现在拿把刀杀了他,我也下不去手,或许正如你所说,攒够了钱,我就该退出这片是非之地了。”
丽姐伤感的说道,我深感欣慰,丽姐终于想通了。
我拿出绣春刀,撩起徐哥的裤腿,在之前描韭菜花的位置,为徐哥用兽面花的手法,描上了回魂花。
所谓回魂花,其实就是我们常见的槐花,槐花的兽面是白鸦,白鸦招魂,与槐花配合,相得益彰。
等我描好了花形,丽姐赶紧端来一盆温水,帮着徐哥将后背上的血符擦干净。
没一会儿,徐哥便长吸一口气,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刚回来一般,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抱住了我:“旭哥儿,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些日子要不是丽姐一直照顾着你,一有危险就去找我们,那你可真出大事了,丽姐又要照顾你,又要照顾场子,你看把她给熬的,都快脱形了。”
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让徐哥感念丽姐,娶丽姐什么的,毕竟以丽姐的身份,徐哥是不可能考虑娶她的,除非是情到深处。
我只是想让徐哥明白,他身边有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对他,就不要老是纠结于小九儿了,这样真的会毁了他一生的。
没想到丽姐一听我这么说她,立刻低下头去,用手遮住了脸,生怕徐哥看到了她不好的一面。
徐哥看了一眼丽姐,没说什么,也没再提小九儿的事情,我也累,事情做完,就告辞回去了。
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手腕还有些疼,二叔在摆弄他那把破了的铜钱剑,很不舍。
“二叔,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我爬起来问道,二叔摇头:“一会应该会有人来给我们送吃的,你别瞎跑了。”
我正疑惑着,店门就被敲响了,林夕站在了门口,手里面拎着保温桶,笑眯眯的看着我。
“旭哥儿,我今天休息,来看看你。”
林夕长得的确很漂亮,关键是阳光,跟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吸引人。
“请进请进,我正想出去买饭呢,你看你,客气什么。”
我看着林夕将保温桶里面的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夕却没把自己当外人,伸头叫了二叔一声,转而招呼我过去吃饭。
“旭哥儿,徐哥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我觉得你能帮徐哥,也一定能帮我表姐,你就帮我挽回一下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好不好?”
林夕拽着我的膀子央求道,嘟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我却摇了摇头:“林夕,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和二叔两个都刚刚挂了彩,行动都不便,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表姐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让居委会出面调解一下比较好。”
“居委会调解已经没有用了,昨天晚上,我表姐夫打了我表姐,说我表姐是扫把星,将厄运带到了他们家,一辈子不给我表姐进门。”
林夕说着,小脸垮了下来,她长得瘦,一哀伤起来,特别让人有保护欲。
“你不是说你表姐和表姐夫感情很好吗?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
真是人心难测啊,结婚三四年的枕边人说出这样的话,可真够伤人心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呗,其实闹到这种程度,离了倒也干脆,只是背上个扫把星的罪名,以后我表姐还能嫁给谁?她才二十八岁,孩子都没生,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一辈子算是毁掉了。”
林夕说的也不无道理,人言可畏,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整天说三道四的好事者,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我也很同情你表姐的遭遇,但是也懂得力所能及,你表姐的事情似乎跟我们这一行不搭嘎啊!”
“不,旭哥儿,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之前我也偷偷地去问过一些高人,他们都说我表姐是被人借了运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倒霉。”
借了运?
“既然都有高人指出事情的问题所在了,你为什么不叫那高人帮你解决了呢?”
我疑惑的问道,能够看出其中门路的,肯定多少都懂得一点破解的方法的,为什么林夕还这么一筹莫展。
“他们说自己的道行太浅,不敢碰这事,所以我也就没敢声张,一直憋在心里,这不,这些天不是听说你店里面来了位高人嘛,所以想着或许高人能帮帮我。”
原来如此,林夕是看上了我二叔的一身本事了,但是我二叔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林夕,你看我这小店就知道,我也只是混口饭吃,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你还是找找别的门路吧。”
昨天我心软,还去说服二叔,但是屡次经历危险之后,让我意识到,做这一行,随时都得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面,二叔已经受了重伤,之前林夕找的高人都说不敢碰了,我为什么还要去逞能?
说不定事情解决不了反而耽误了林夕表姐,那可真的是罪过了。
林夕看我一再推辞,也不再过多的强求,又转了话题,一边吃一边聊,倒也没红脸。
等到林夕走了,二叔才从里屋出来,我赶紧问我二叔,什么是‘借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