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毅的坟堆好的时候,天边一丝亮光照射下来,阴雨连绵好几天,终于出太阳了。
“天纹醒了,华哥,我先回去了。”叶瑾先拿着手机,激动的说道。
欧阳华立刻相送:“叶老弟,这次是我们欧阳家对不住你们,等我们回市里之后,我必登门赔礼道歉。”
叶家老小十几辆豪车排成一条长龙回去了,坟地上面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忙,欧阳家的别墅被烧的不成样子,反正是不能住人了。
那王婆子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三角眼姑爷也被扭送去了派出所。
我终究是抵挡不住,站着都能睡着,二叔膀子也疼,徐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保镖先送我们回市里。
先去了医院,二叔的左膀子重新打了石膏,我也打了吊针,一直折腾到午后才回到店里面。
这个店,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们终日在外面跑,店门成天关着,以前来化妆的小姐姐们早已经不指望我了。
头晕脑胀,一回来便爬到床上倒头就睡,现在对于我来说,睡眠都成了一种奢侈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二叔也醒来了,倚在床头,正在看那本林业大学的特聘书。
“哎,这辈子,难得谋了个体面的差事,这一晃都这么久没去给学生们上课了,旭哥儿,这段时间你二叔我旧伤连着新伤的,实在是累了,我打算去学校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一下,店里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点。”二叔将那特聘书揣在胳膊下,挣扎着下了床,穿上鞋便要走。
我一下子慌了:“别啊,二叔,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跟二叔在一起久了,我就像是断不了奶的孩子一般,一离开他,便六神无主。
“旭哥儿,你总是要学会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的,二叔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不是?现在还好,以后你要是娶了媳妇呢?”二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直摇头:“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结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别去学校住,一个星期就两节课,你住学校不闷吗?”
“我不上课,还可以有很多业余活动啊,大学里面全是青春美少女,我去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物色个媳妇呢,再说了,林业大学离这里也不多远,有事去找我嘛,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林业大学空气好,就当是度假了。”
二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觉得对不住他,这连轴转的,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好吧,我送你过去,这段时间我也好好休息,不接事情了。”
将二叔送到林业大学,林峰正在开晨会,校长日理万机,我们便在他办公室等他。
等到八点半,林峰回来了,一看到我们,眉头便皱了起来:“你们俩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了,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太惨了,所以来你这里避难来了,就是不知道林校长收不收留。”二叔委屈的说道。
林峰立马笑了起来:“感情我这成了避难所了,你来,我当然欢迎,学校里面本来就有教师楼,我早上给你安排好就行。”
“那感情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叔就这么留在了林业大学,那天我们也没聊多久,因为林峰毕竟是学校校长,特别忙。
我帮二叔搬进了教师宿舍楼,安排妥当之后就开车回店里,中午一个人出去吃了饭,又去医院打了吊瓶,下午开了半扇店门,坐在门口晒太阳。
好久没这么清闲了,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荒诞离奇的梦。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徐哥来了,后面跟着欧阳华,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这可是我们上云市的超级大牌啊,比电影明星可夺目多了。
他进门,我赶紧把他让到了沙发上,倒了茶,徐哥没进来,看来是知道欧阳华跟我有事情谈,避嫌了。
“你别忙了,看你气色很不好,这次真的是累坏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们欧阳家得完。”欧阳华端过茶杯放在茶几上,客气的说道。
我笑了笑,摇头:“其实一开始,我们只是想帮徐哥,你们家的事情,也是机缘巧合遇上了吧,关键是你家老爷子福德深厚。”
“这些,是我给你们补身体用的,有强身健体的,也有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师用得着。”欧阳华指了指放在门边那一大摞礼品说道。
那些礼品,除了燕窝海参和冬虫夏草我认识,有的还真是叫不上名字。
“您客气了,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随便收的。”我想拒绝,这商场上的风云变化谁说的准?
现在,欧阳毅一死,欧阳华掌权,欧阳家这段时间也是需要稳固,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徐哥这一刻跟他们走的很近,但是不代表下一刻不会因为某些利益而跟他们翻脸。
我终究是徐哥的人,跟欧阳华的来往,还是需要节制的。
“这些算不得什么,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大笔钱作为酬劳的,但是大师说,他不想要钱,只想要这个,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
欧阳华说着,将一个红漆檀木的小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虽然盒子变了,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等到欧阳华将盒子打开之后,也证实了我的想法,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把红木梳。
“这不是你家的家法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说送就能送呢?我二叔那个人,他就是眼皮子浅,您别在意,收回去吧,我们不要。”
虽然我对这红木梳很好奇,但是这东西是欧阳家的家法啊,说不定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了,我要是收下了,以后拿什么还人家的人情?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情,会像是一张网一般将我给束缚起来,他们都是上云市的大人物,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能够抱他们大腿的资格。
“小师父,你若是不收下,那我们欧阳家可能真的要蒙受大难了。”
欧阳华叹了一口气,将红木梳的来历娓娓道来,他说,这红木梳,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是一种刑具,当年他爷爷的爷爷在天牢里面当差,就是用这红木梳处理那些嘴特别严的刑犯。
施刑的时候,将刑犯丢进装满滚烫的开水的木桶里面,蒸个五分钟左右,等人身上的皮肉开始松软下来的时候,用这红木梳,从上往下梳。
这红木梳外表看起来像是一把普通的梳子,但是其实它的每一根木齿里面,都装着一根钢针,一梳子下去,那松软的皮肉扑簌簌的往下掉,人已经被烫的没有知觉了,起先是根本感觉不到这种疼痛的。
但是,随着水温下降,皮肉被梳下来的越来越多,甚至到了里面的经脉,那种疼痛,便是彻骨的。
后来,时代改变,这种刑法被取缔了,但是红木梳却一直留在了他们欧阳家大家长的手里面。
他们欧阳家家族旁支越来越多,渐渐的不好管理,为了稳住家族财产,得以传承,这红木梳便成为了家法,供奉在欧阳家的祠堂里面。
这红木梳的煞气太重,只能在祠堂那种香火旺盛的地方被压制得住。
虽然是家法,每一个欧阳家的人也都会被告知这红木梳的厉害,所以从欧阳华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开始,这红木梳只用过一次。
那一次,传说是欧阳华的太爷爷施刑的,他太爷爷有九房姨太太,娶第九房姨太太的时候,老人家已经七十高龄了。
在他们那个年代,七十古来稀,那样的年纪已经行将朽木了,这九姨太耐不住寂寞,便和家里面的一个小辈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
那小辈被打残了,而九姨太被施行了家法,当时的惨烈状况,大家都没亲眼见过,但是自从那之后,一个传言不胫而走,说是九姨太死后,魂魄便附在了这红木梳上,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出来,坐在镜子前,慢慢的梳理着自己一头的长发。
当时好几个家丁都看到了那样的场景,第二天便暴毙了,之后欧阳华的太爷爷,请了一个道行很深的大师,将九姨太的魂魄镇压住了,这件事情才堪堪平息了下去。
但是,当初那大师也交代过,欧阳家的祠堂必须一直在,祠堂在一日,红木梳便安稳一日,祠堂毁了,红木梳里面的九姨太魂魄,说不定就会破出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无从考证。
“小师父,我们家别墅被一场大火烧掉了,祠堂也被毁于一旦,我怕这红木梳很快便压不住了,当时在灵堂里面,大师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这红木梳了,可以送给他,所以,我这就给送过来了。”欧阳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我的心头简直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他怎么能这样,明知道这红木梳是大凶之物还往我这里送,这不是是想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