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真的又长又锋利,顶在我的大动脉上,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血管跳动的频率,但是,我就是无法推开她。
她的指甲慢慢的往下陷,伸出猩红的舌头,眼神贪婪的看着我的脖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的皮肉,被那红木梳一梳一梳的梳下来,好痛啊,即使是变成了鬼,魂魄也是一绺一绺的,七零八落的拼凑不全,不依附于这红木梳,早已经魂飞魄散了,我需要你的全阴之血渡我一渡,你刚才答应我了,我便不客气了。”
说着,她的指甲狠狠的朝着我脖子上面刺了下去!
当时我心里面哀嚎一声,罢了,没想到这一次,我就这么一命呜呼,做了这九姨太的裙下鬼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坐以待毙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破!”
紧接着,那九姨太痛呼一声,指甲瞬间撤离开去,我睁开眼睛,但是身体还是不能动弹。
白雾已经散去,九姨太也消失不见,一个人站在我的车窗前,拿着大烟袋朝着我眉心磕了磕,不是林大爷又是谁?
他说,麻烦鬼,起来,还躺着等鬼蹂躏你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这法术一点长进都没有嘛!
被他大烟袋一敲,我脑子里面顿时白光一闪,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赶紧打开车门,拽住林大爷:“我的亲大爷哎,您来的可真及时,要不是您啊,我这小命可真得交代了,您可比我那不着调的二叔靠谱多了。”
“你小子可拉倒吧,我来,是你二叔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替你收尸的,要不然你以为我闲得难过,大半夜的在这林子里面跑个屁啊!”林大爷没好气的上车,点起大烟袋,这会子,车里面酒味混合着烟味,能熏死人。
再往外面看去,这他妈的哪是林间公路啊,这就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的尽头,还隐隐约约看到有些坟头。
感情这九姨太是想将我引到这种阴煞之地,吸了我的血,助她自己修行呢。
“不对,林大爷,我二叔不是在林业大学呢吗?我打了两遍电话都没打通,他什么时候给您打的电话,您又是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我怎么感觉又被我二叔摆了一道呢?
林大爷却伸手朝向我:“红木梳呢?”
“您要红木梳?”红木梳就握在我手里面,虽然这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也是欧阳华要交给我二叔的,二叔还没看上一眼呢,这就给了林大爷,到时候他会不会又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董爷从我这里要去那五个小坛子的精魂,二叔气得到现在跟董爷之间还有龃龉,我可不敢再贸然来一次。
林大爷吹鼻子瞪眼睛的朝着我:“给我,你以为要不是因为这红木梳,我会这大半夜的出来跟着你的车?小子别没良心,我刚才才救了你!”
“不,不是我不想给你,这红木梳带在身上蛮阴森的,我也不想要,但是我就是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和我二叔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隐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局,而我,就是局里面的诱饵,他们将我丢出来,眼都不眨一下,我心里面很不高兴。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你二叔一早便知道这红木梳要落在你小子手里,红木梳本是我们棺材匠的法器,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应该物归原主了,只是这里面藏着那女鬼的冤魂,不拿出来,红木梳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作用,你二叔又受了伤,所以便打电话跟我商量,说是想留你一个人独处,你还没有什么法力,这女鬼不怕,而且你的全阴体质,血是她粘合魂魄最需要的东西,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她肯定会铤而走险,我没想到,这女鬼也是个急性子,今夜就动手了,也好,早解决了这事,早安生。”林大爷吞云吐雾的,活似一神仙,但是这话听在我耳朵里面,特别不好受。
“你们的心真狠,就在刚才,我被那九姨太蛊惑了,她的指甲就掐在这,你稍微再慢一点,我这大动脉可就破了,到时候血飚出来,看你们怎么办!”
这一老一小,简直把我当个玩具在玩呢,我的命不是命哦!
“谁叫你自己学艺不精?”林大爷倒打一耙,但是紧接着看着我瞪红的眼睛,口气也软了下来,“好吧好吧,我们当然是有万全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你担心个毛啊,你把红木梳给我,这个给你做补偿好了吧!”
林大爷说着,递给我一个黑乎乎的细颈小瓷瓶,看起来很精致,我却直摇头:“我不要这个,红木梳我也不给你,我很生气,不陪你们玩了。”
谁被鬼掐着谁明白,那九姨太是个骚狐狸,吹一口气便把我给迷住了,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脑子还犯浑,只能躺着任由她为所欲为。
但凡我有一丁点的法力,都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无论是二叔,还是林大爷,都是道行很高的阴阳行当里面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能教我?
这一次,是他们理亏,我不抓住这次机会撒泼打滚要点好处防身,我他妈的就是一蠢蛋。
我赌气似的将车子发动,退出来,上了水泥路,开了约莫三分钟左右,就看到那林间大路就在眼前。
卧槽,感情我第一遍开的时候,方向是对的,然后掉头再开的时候,就直接被引来了这边了。
上了林间公路,没一会儿我便看到了去乱葬岗的岔路口,停在那岔路口,我也没说话,等着林大爷下去。
林大爷握着那小黑瓷瓶,再次问我:“你真不要这玩意,里面装着的,可是那女鬼的精魂,可比上次你们从林业大学后山上得到的那些更厉害,你不要,我也算是赚到了。”
我一听林大爷这么说,心里面瞬间便动摇了,已然明了,二叔为什么要跟林大爷合谋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俩人根本是各取所需。
林大爷想要那红木梳,他说那是他们棺材匠的法器,之前在欧阳家别墅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欧阳华用这红木梳梳理他爹棺材底部的,这法器当然是不同凡响的。
而像九姨太这种极其狠厉,怨气深重的精魂,一直是二叔想要的,他要,其实也是为了我,虽然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要用这精魂做什么,但是要是拒绝了林大爷,我估计二叔能气得七窍冒烟。
想了想,我还是从屁股底下将红木梳掏出来,递给林大爷,林大爷将大烟袋别在腰间,搓了搓手,双手将红木梳接过去,仔细的摩挲了好几遍,这才一个劲的点头:“好家伙,终于到我手里了。”
那兴奋的眼神,可比上次我送给他绿松石烟嘴儿的时候,耀眼多了,可见他是真的喜欢。
“林大爷,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您可得念着我的好,没事的时候,教晚辈个一招半式,晚辈感念您一辈子。”我在一边酸酸的说着,林大爷挑了挑眉毛,唾了我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跟你那扒皮二叔在一起时间长了,学坏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被逼的嘛,谁叫我是弱势群体呢,法术太渣,吃亏哦!”
林大爷剜了我一眼,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本像是小时候看的小人书一样的东西,往我怀里一扔,下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回去青石屋,将小瓷瓶收起来,然后拿起那本‘小人书’,随便翻了几下,当场石化。
这‘小人书’不厚,一共就十几页,每一张的正面,鬼画符似的画着一张符文,反面,是对这符文的介绍,还有咒语,以及使用范围与禁忌。
我大概翻了一下,总共就只有十张符文,应该是黄符学习初级入门指南,都是一些最简单的符文,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如获至宝了。
我傻呵呵的坐在车子里面翻着,那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多了,我看的入神,后面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停在我的车边,我竟然都没感觉到。
直到那人拿着警棍敲了敲我的车玻璃,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交警拿着个吹气罩递给我:“吹一下看看。”
当时我便懵了,这还用吹吗?
昨晚喝了多少我心里面有数,虽然经过了这大半夜的折腾,已经散掉了大半,但是罚款我估计是逃不掉的。
果然,吹完之后,我就被带走了,后来林峰带着我二叔一起来保我,交了罚款,思想政治课上了一大通,最后才放我回家。
一路上,林峰开着车,二叔便在后面训我,什么你小子现在长能耐了,都敢酒驾了,下次再这样,就该任由你在里面蹲号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说的我火冒三丈。
“你有能耐,有能耐到将咱们老陈家一脉单传的香火扔给女鬼当诱饵去了,要不是你故弄玄虚,我能酒驾吗?我他妈的现在应该躺在家里面的席梦思上补觉,而不是坐在这里,挨饿受冻的听你唠叨!”
怨吗?
那一刻我的逆鳞真的是被挑起来了,当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店门口,停了下来,我们却都没用动,气氛一时间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