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年间,造畜之术流传甚广,据说是一些耍把戏卖艺的人,将新杀的兽皮热血淋漓披在小孩身上,配合巫药瞬间黏牢,小孩就此变为兽形,被卖艺人拐走,或卖掉,或鞭打卖艺,而兽形小孩痛苦至极,若不解开巫术,一两年就会死去。
下九流的行当中有一个拐卖小孩的时妖,说的就是这种人,而聊斋里也有一个造畜的故事,是一个妇人被巫士披了驴皮,迁到旅馆住宿,那巫士嘱咐店小二,不能喂驴喝水,便出去拐小孩了,正赶上天气炎热,店小二见毛驴在后院翻踢撩掌,十分癫狂,以为它口渴就喂了几瓢水,驴喝了清水,变作妇人,没一会那巫士牵着五只羊回来,店小二偷偷喂水,羊又变成五个小孩,最后店小二告官,将那巫士活活打死。
李三的孙子被披了狗皮,变成一条大狼狗,迁回家让他媳妇和儿子剥皮吃肉,那小军阀见他儿子吃的满嘴流油,哈哈大笑,等他家人吃完了,小军阀才说了这条狗的身份。
当天夜里,李三的孙媳妇悲愤之下,上吊自杀,只剩一个孤零零的九岁小孩,也就是瞎子李的父亲。
打从李三媳妇脱下一身人皮而死,中医老人发现胡二小姐诅咒应验,便将当年的事告与李三儿子知晓,诅咒的事就在李家一代代耳口相传,瞎子李的父亲刚懂事时,就听他老爹说了,而他老爹之所以要告诉少不更事的小孩,是三代以来,胡二小姐的诅咒都在李家的小孩十岁左右发作,所以李家得早做准备。
瞎子李父亲成了孤儿后,他老爹所在的戏班收留了他,班主两口子年近四十,生了两个儿子都没养活,就收瞎子李父亲当义子,赶到瞎子李父亲十六岁那年,老班主在戏班挑个姑娘,聘给他当媳妇。
成亲之后,瞎子李父亲面临一个很大的挑战。
他不敢跟媳妇圆房。
他怕生了孩子之后,胡二小姐的诅咒在他身上应验。
成亲头一夜,他装醉应付过去,后面过起日子,他媳妇就不乐意了,跑去找老班主告一状,说瞎子李父亲是个废人,不肯碰她。
老班主找他谈心,他遮掩不过,只好说了自己的情况,老班主便领他到附近村子,找一个十分灵验的神婆解决这个事情。
瞎子李父亲一进神婆家,神婆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一句胡二仙姑来了。
瞎子李父亲问神婆,什么胡二仙姑?
神婆没有解释,询问他的来意。
老班主替他说了。
神婆连声说:“怪不得跟着你的胡二仙姑表情那么凶,原来是找你家算账的。”
瞎子李父亲一听有什么仙姑跟着他,还以为是胡二小姐死后变得厉鬼,当场吓够呛,神婆给他解释,胡二仙姑不是鬼,而是当年的胡二小姐临死前对人皮的执念所造成的怨气,如附骨之疽,一直缠着李家世代子孙,要想解决这个事,得还给胡二小姐一张人皮才行。
瞎子李父亲问:“从哪弄人皮?又怎么还给她?”
神婆说:“从哪弄,我就不管你了,但必须是你李家的人身上的皮,否则她不肯要,至于还人皮的方式,你就在家里搭起灵堂,祭拜胡二小姐,将人皮双手奉上,如果她肯要,你家就算安全了!”
如此,就到了瞎子李对戴桃说过的,五十块银元向一位姑娘买皮的事。
要说那姑娘为什么肯卖皮?
因为她不卖皮,下场更惨!
还给胡二小姐的皮必须是李家人身上的,而当时李家人只有瞎子李的爹娘,不能扒他俩的皮,那只能再给李家添一口人,于是老班主到窑子里,花五十块银元,买了一个刚被拐卖来的女人,这女人模样一般,但皮肤又白又嫩,老班主一眼就相中她了。
老班主跟她商量好赎身的条件,就是几年后把皮还给胡二小姐,而这女人当时只求脱身,皮不皮的,那是以后的事,便跟老班主回家,给瞎子李父亲当了二房,但仅是名义上的二房,老班主给她好吃好喝,想让她享几年清福。
这当口,瞎子李的爹娘也圆了房,几个月后,他娘怀孕,瞎子李父亲拿这胎儿当催命符,整日里忧心忡忡,而他媳妇还不知道李家背着诅咒,瞧他心事很重,没口子追问,最后得知了李家子孙长到十岁左右,长辈就会出事,他媳妇吓个半死,死活要把孩子弄掉。
老班主不许,告诉她,二房那女人就是买来顶灾的,让她安心生产。
瞎子李他娘没办法,只能把孩子生下来,却在坐完月子不久,背着包袱跑了。
嗷嗷待哺的瞎子李没了娘,那买来的女人瞧小家伙可怜,就整天抱着他,拿他当亲儿子看待,而这一来,老班主和瞎子李的爹,又不忍心扒她的皮了。
就这样过了几年,瞎子李父亲和那名叫小翠的女人有了感情,眼看瞎子李一天天长大,诅咒爆发的日子逐渐临近,瞎子李父亲只好和小翠商量,想再买个女人,剥皮还给胡二小姐。
小翠说:“剥我的吧,当初买我回来,不就为了这个事?”
瞎子李父亲将脸一板,训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媳妇,我哪能害你?”
小翠开玩笑:“那你家祖宗为啥害自己媳妇?”
“当初他也是没办法了,而且我和他不一样,我就是剥自己的皮,也不会对你下手!”
小翠心地善良,不许他再害别人,瞎子李父亲想着还有两三年时间,还皮的事就一直拖着,直到瞎子李九岁,他爹决定无论如何要买个人回来,可还没等他买,一天夜里,小翠失踪了。
瞎子李父亲又报官又发动人去找,始终没有找到,心灰意冷之下,他带着不满十岁的瞎子李,回到祖宗曾住过的村子,买田盖房,种地为生。
直到他死,都没有再见小翠一面,而李三之下的三代男丁,全都在四十岁以前暴毙,唯独他活到六十才生病去世,这个岁数在那个年代,已经不错了。
要说小翠去了哪里?瞎子李又为什么管皮影箱中的人皮叫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