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出过国,要是冯栏愿意去新加坡,咱也算公费旅游一趟。
我联系冯栏,将江妻的情况复述一遍。
刚才她哭哭啼啼听得我心里难受,尤其那一句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好些问题我都不好意思刨根问底了,可再给冯栏讲时,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江海一快死的人,骗了钱自己不花,全洗到其他人手里,为了不让警察查到这笔钱,不惜灭了自己的口,除了妻儿父母,谁值得他这么做?而江海说起前妻时一口一个爱人,显然还有感情,就算赃款的大头给了别人,多少也会给前期和女儿一点吧?
江妻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
将这些疑虑说出来,我问冯栏有什么看法?
“我没看法,你就说这笔钱在她手里,你想干啥吧,敲诈她?”
“让她还给受害者呀!”
“她要不还呢?”
“那就不给她处理小鬼。”
“然后她要么被小鬼害死,要么找到其它修法人强行禁锢,反正我要是她,我肯定不还钱,我还了钱后半辈子咋办?我宁可雇俩亡命徒把你绑架到新加坡,我也不会还钱的,你就别想着当正义小天使了,你让她把丹增的钱还回去,再给咱们三十万费用,她能接受,咱就帮她处理。”
冯栏有了决定,我只好按他的话去做。
夜里,江妻打电话问我,商量的如何?
我问她,江海的赃款到底在谁手里?她说不知道,我说不可能不知道。
江妻不耐烦了,问我到底想怎样?
我说:“不想怎样,你把骗我朋友的钱吐出来,再给我们三十万法事费用,我们就解决你身上的小鬼。”
“姓吴的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能敲诈我么?”
我诚心实意道:“这怎么能算敲诈?二百万是你们欠我朋友的,三十万是小鬼的钱,当初交易时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你不守规矩惹小鬼生气,理应付给我们法事费用。”
“怎么是我不守规矩?是你把小鬼扔进垃圾桶里,导致它报复我,归还小鬼是当初讲好了的,我把它邮给你有什么错?”
“谁让你俩诈骗在先!”
江妻气的直喘粗气,好半晌压下怒火,咬着牙说:“行,你不就是想要钱么?我给,我给你们两百三十万总可以了吧?”
“你真大方,江海的一个多亿在你手里吧?”
江妻咆哮道:“你这人烦不烦呀?都说了跟我没有关系,警察也没找到证据,你凭什么一直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为了活命拿自己的钱补偿你们,你还要怎样?你是想跟我鱼死网破么?信不信我往你的敲诈公司邮炸弹?”
我信。
自从见识到张玲的泼辣劲,我就发现上了年纪的女人发起疯来,没有她们做不出的事!
而有她这句话,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去新加坡了,让她来大陆,她也不肯,最后商定在台W见面,顺便把钱还给丹增。
冯栏没问题,我又联系丹增。
丹增一听有望追回他被骗的钱,在电话里发出兴奋的狼嚎声,连连表示他一定会重重感谢我,我又让他准备一下,可能要在他家给江妻驱邪。
得知驱邪也有三十万赚,丹增问:“哦?这三十万怎么分?”
“怎么分?你他吗想得太多了吧?你还想再分一杯羹?”
“不是不是,我是问你和冯栏怎么分!”
“这种驱邪的买卖,他一般给我十分之一的提成,但以前是三万五万,最高十万,这次的费用太高了,我估计怎么也得给我五七八万吧?”
丹增愤愤不平:“那也太不讲义气了,买小鬼是你介绍的,他拿了大头,收小鬼又是你张罗的,他还要拿大头?”
挑拨离间几句,丹增说出自己的鬼主意:“小吴师傅,不如你甩了冯栏,咱俩合作吧!我来给江海老婆做布施,送非人离开,我和你平分三十,不不不,你拿二十,不,你拿二十五万,我就赚个辛苦钱,权当感谢你帮我追回二百万,对了,她说的三十万是人民币还是新加坡元?要是新加坡元咱就赚翻啦!”
丹增真是掉钱眼里,爬不出来了。
我说:“老丹,你这一说还真激发出我的灵感了,我想到一招绝妙的生财之道,你想不想听?”
“想,十分想!”
“我和冯栏去新加坡给江海老婆驱邪,钱到手后,我俩平分你的二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丹增认真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跟你做朋友,我很放心的。”
“哎,有你这种朋友,我是真放不下心呀。”
江妻催的急,也担心她先到丹增家,死喇嘛做什么不讲究的事,我和冯栏立即动身,第二天下午到了台北,直接坐台铁去台南,傍晚时,风尘仆仆到了丹增家楼下。
冯栏看着那栋年代感十足的老式高楼,失笑道:“丹增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上次我找他灌顶,人家可还在台北住高级公寓呢,说起话来慢吞吞还拖鼻音,跟个死太监似的,有点瞧不上我这大陆土豹子的意思,后来说是要给我介绍生意,让我送他三道文昌事业符,他帮我推销一下,可能发现我的符效果不错,这才把我当回事开始喊冯师傅了,让我继续送符给他,可那三道的钱还没给呢,我就一直没搭理他。”
“推销个屁,肯定把你当免费的画符机器了。”
坐电梯上楼,楼道里没看到那群常年拉条幅堵门的人。
我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有个高大健硕的十七八岁男孩,气势汹汹冲了出来,一头撞在我身上。
我被他撞在墙上,他的脾气还挺大,转头就骂:“干N娘,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啦!”
冯栏立刻骂他:“你吃屎啦?不会说人话?”
追出来的丹增女助理,名叫露露的姑娘赶忙劝架,先用台W方言对那男孩讲了一段,将他推进电梯赶走,才扭头对我们说:“吴先生不好意思,刚才那位是丹增上师的儿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位是冯先生吧?”
我和冯栏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丹增居然有儿子!
屋里,脸色铁青的丹增见了我们,勉强挤出个笑脸:“两位远方来的朋友,欢迎你们光临寒舍。”
冯栏翻个白眼:“少来这套,刚才出去的是你儿子?撞了我们还骂人,你这当爹的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真对不起,我替他道歉,晚上请你们喝酒。”
我问:“真是你儿子?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呀。”
“犬子不值一提,不说他了,江海老婆什么时候到?”
“她说到了联系,昨天她还很着急让我把地址发给她,要连夜飞过来,可能又被小鬼折腾一顿,没赶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