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座落在长白山脚下的吉林省临江市花山镇。因其海拔高,气候寒冷,这里的冬天来得早,雪冻结不化,厚若城墙。尤其是这里净无纤尘,雪白得晶莹;亮得通透;所以雪岭,雪村,雪国,雪域……成了松岭的代名词。
站在山巅俯瞰松岭,连绵不断的雪岭将几十户农家环绕在中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构成一副精巧的小水墨画,轮廓清晰,墨韵丰盈,叫你恍如图画中。
蜿蜒的篱笆墙,苍翠的青松林,黄泥房红屋顶,金黄色的玉米墙。古老的木刻楞仓房旁,拴着慵懒的老黄牛,羊圈里咩叫着小绵羊。
每一笔都成了这画意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了。
真是:只眼看世界,美景囊括,疑是北极世界。不见白熊企鹅,风雪中摇曳。银花满树碎玉,流光闪烁。
捧一把雪花,纷纷洒落,光影中晶莹透彻。不见稚子雪橇,篱疏密低高,雪中清晰轮廓,小屋静卧。
独特的景致、淳朴的风情吸引了许多摄影人来此流连,他们希望能够用镜头留住松岭雪乡的美丽,并把这无与伦比的美展示给大家。
雪儿是个摄影迷,为了拍到精美的作品,闲暇时不是南下摄海,就是北上拍山。
一年前,她在关东摄影网里看到一位网名叫白狐的摄影人拍摄的一组松岭雪乡的片子,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不仅加了好友,还把那些照片转载到自己空间细心观赏,到松岭雪乡拍摄雪景成了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腊月,周日,应好友白狐盛情邀请,雪儿前往松岭雪乡。
终于来到这个梦寐以求的童话世界,雪儿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竟忘记了和白狐的约定只身扑向松岭雪乡的怀抱。
雪儿艰难地跋涉着,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厚厚的羽绒衣里汗津津的,呼出的气流遇到冷空气凝成霜花儿,粘在雪儿的睫毛上,鬓角的头发上,她顾不得这些,边走边观察四周的地形,一方面寻找奇特的景色;一方面找到沿路具有标志性的东西,免得返回时迷路。
临近中午,雪儿已经爬上了一道岭。
岭虽然不高,但雪却很厚。雪儿的腿陷在积雪里,一步一步费力地往前挪,身后被她趟出的那条深深的雪路蜿蜒着蛇一样尾随在她的身后。
太阳已经爬上肩膀,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着亮晶晶的光。“休息一会!”,她从背上卸下沉重的背包,放下摄影器材,仰面躺在厚厚的积雪上,尽量地伸开四肢,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清凉纯净的空气。
“好美啊,躲在温暖的室内怎么可能呼吸到这么纯净清新的空气!懒惰的人永远得不到这样的享受!”
休息了一会,雪儿站了起来,前面一道山岭横在前面,登上这座山岭,应该是拍摄雪乡全景的最佳角度,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可以登到岭上,拍摄侧逆光雪景效果能相当不错的。
雪儿做事历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她背上背包拿起摄影器材,继续向岭上攀爬。
高寒山区气候多变,刚才还是丽日晴空,转眼间,阴云翳日,只觉得天地之间迷迷蒙蒙。片刻,狂虐的北风裹挟着雪沙劈头盖脸地刮来,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呼号。
雪儿背着沉甸甸的背包在厚厚的雪路上趔趔趄趄地跋涉,雪深过膝盖。右脚的雪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雪灌满了裤腿,冰冷的雪冻得她的腿有点麻木了,她不得不停下来抖落裤腿里的学雪,重新扎紧雪套。
雪越下愈大,雪沙抽打在脸上,她的的皮肤很疼,只能眯缝着眼睛,低着头,弓着身子,咬着牙朝着山顶挺进着。
当雪儿来到半山腰时,她真的成了一个小雪人,身上、头上,背包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她抬头望岭上看,刚才还低缓温柔的山岭忽然之间变得陡峭冷峻起来,好像一道白色的屏障挡在了面前。
“我要是一只兔子就好了,或者是一只狐狸,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山岭;偏偏是一个心大腿短的小人儿。”雪儿想象着
小兔子的样子,手脚并用向上爬,谁想背上的旅行包滑到后脑勺上,雪儿一下子扑倒在雪里。
她勉强供起来,抹去粘在脸上、鼻子上的雪,重新背好背包,向上登。这回,雪儿再不敢学小兔子四条腿爬了,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向上攀。
一个小时后,雪渐渐停了,雪儿也登上了山岭。站在雪岭上,雪儿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好高大,仿佛一伸手就会触到灰蒙蒙的天。
放眼望去,层峦迭嶂的雪岭波浪起伏,仿佛浩瀚的大海由水天相接处向雪儿涌来,此时她好像就站在海浪上,任凭白色的海水将自己浮起来,然后被送到浪峰上。
雪儿觉得自己真的就好像站在浪头上,她的前面正是浪谷。她回顾来时的脚印,早就叫风雪扫平填满了,她所识记的路标也不见了,“千万别迷路呀!”她有点慌乱,四下里端详,希望确认一下返回的路。
但是,她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沙堆上面,四个方向都是苍茫一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雪儿坐在厚厚的雪上,捂着眼睛,让自己镇静下来,“别着急,千万别着急,好好回忆一下,一定会有印象的!”。
片刻,她抬起头惊奇地发现:灰色的天空变得透亮了,阳光从云缝里射出来照在新雪上,雪地上反射过来的晶莹的光芒落在雪儿的头上、身上,整个天宇一般是明朗的,一般是灰暗的;整个雪岭阳光照到的地方亮晶晶的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灰茫茫的白。
雪儿从来没有看见过,在同一座岭上几步之遥,竟有这种明暗不同,昏晓分明的景象,她飞快地将相机安在三脚架上,对着电子取景器构起图来。其实不用构图,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幅幅美妙绝伦的风景画,雪儿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不停地按下快门,拍下了一张张片子。
她将相机调整一下角度,俯下身来,在取景器里,她看到了一个黑点正慢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蠕动,“狼!”雪儿的心咚咚地跳了几下,她站起身下意识地拎起相机,“大灰狼,黄鼠狼,长白山苍狼,没听说有黑色的狼,也许不是狼。”
雪儿镇定下来,她放下三脚架,打开照相机,用镜头把远处的黑点拉过来,看清楚了,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雪儿一下子放心了,和野生动物相比,人是有理智的,不会轻易做出过格的事情。
“也许是当地老百姓进山打柴来了;也许是来欣赏雪景的游客: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的摄影人来采雪景了,总之,只要是人就好!”雪儿边观察边思考。
黑点越来越近,雪儿看清楚了,来人拎着三脚架,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背上好像还背着个户外包,他正在一尺多深的雪地上走着。“他的腿真长啊,走在这么深的雪地上一点都不费劲啊!”雪儿在镜头里偷窥着来人,心里边不住地羡慕着。
就因为自己腿短,刚才上岭的时候可是吃尽了苦头啊。
来人越走越近,雪儿害怕被来人发现自己偷窥,赶紧收起三脚架,装好相机,背上户外包,可是她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沿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应该是最明确的选择。”雪儿当机立断,迎着来人向前走。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来人侧过身子让雪儿先过。雪儿毫不客气大步走了过去,她走得很快很急,心跳加速,呼吸有点急促。
\"等等,请留步!”男人忽然喊道。
雪儿一激灵,停下脚步,但是她没有转过身来,他听见男人的脚踩在雪上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向自己靠近。
“坏蛋,自己遇见大坏蛋了!”雪儿想,“绝不能束手待毙!”自我保护意识陡增,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拔腿就跑,风呼呼地从她耳边掠过,直到她认为自己安全了,才稍微放慢了脚步。
她按住砰砰狂跳的心回过身来,看见男人就在她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正望着自己微笑,那微笑阴森恐怖,狡黠狰狞,眼前闪过美国恐怖片里的情景、
“完了,碰上雪山狂魔了!”想到这儿,雪儿转身又开跑,背上的的登山包一颠一颠地,坠得雪儿直往后仰,她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脚一点都用不上力,她顾不得看脚下的路,只是跑,一直向前跑。
男人在后面大声喊,但是雪儿听不见喊的是什么,她不停步,也不回头,她的耳朵里响着呼呼的风声还有嘤嘤嗡嗡的声音,她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个男人可怕的脸,紧张使她不顾一切往前跑。
突然,那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雪儿只觉得身子悬空起来,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撞击着她,一阵天旋地转后雪儿失去了知觉。
雪儿的魂魄飘飘悠悠来到一个石洞里,石洞很小,也就能容下五六个人的样子,地上拢着一堆火,雪儿听见噼噼啪啪燃烧木材的声音。“不知这是第几层地狱,应该找个鬼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