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紫瑜从女厕里出来了,她用卫生纸擦着手,低着头慢慢踱步出来,好像在想什么。
“怎么啦?是不是在考虑更改我们今天的行程?”我把安全帽递给她。
但她没有接过安全帽的意思,继续低着头想事情。我只好把安全帽又挂回把手上,问:“怎么了?到底在想什么?”
紫瑜抬起头,说:“我觉得那间厕所怪怪的。”
“怪怪的?”
“对啊,你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干嘛?我又不是变态,进女厕所做什么?”
“帮我进去看一下就好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别人在。我真的觉得那间厕所很奇怪。”
“好,你一直说厕所很奇怪,是哪里奇怪?”
“你知道我刚刚进去的时候看到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进去。”我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开玩笑一”我以为紫瑜会这样回答,然后搭着我的肩膀跳上摩托车,因为她常常开这种玩笑。
但她却说了一个字:“门。”
“你说什么?”
“里面的门,除了最后一间厕所的门,其他门都是打开的,而且都呈九十度的直角,整齐地打开了,好像是有人刻意把它们打开等我一样。”
“呃,那又怎样?”
“这不就代表了最后一问厕所里面有东西吗7为什么每间厕所的门都是九十度打开,最后一间却是关着的?”
“可能是有人在里面啊。”
“才没有!我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你懂吗?里面超安静!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紫瑜一副强迫我接受似的跟我说。可是我哪儿懂啊?我又没进过女厕所。
“最后一间厕所里面一定有东西,那些门这样打开,好像是在引诱别人去打开最后一间厕所的门似的。”
“那你就去打开啊。”
“我不敢,你去开。”
又来了,一句“我不敢”把问题丢到男生身上,真的是女生的必杀技。
拗不过她,我只好跟她一起走到女厕门口。
我说:“那你要保证我不会被当成变态。”
“放心,如果有人看到,我会跟他们说,你虽然变态了点儿,可不是坏人。”
“你还是闭嘴吧。”
我探头往女厕内看去,一整排的厕所隔间,正像女友说的,除了最后一间的门是关着的,其他的门都是以九十度角打开,整齐得像在迎接我。
的确,这样子会让人有种不可抗拒的好奇心想去打开最后一间厕所的门。
我不禁联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的“腌头案”,会不会在那间厕所里面也有。
“喂,”紫瑜在后面戳着我,“你看,那些门。”
“在看,怎么啦?”
“我刚刚上的是第二间,而且我在走的时候,明明把门关起来了。”
我懂了,现在第二间的门同样是九十度角打开的,不管紫瑜刚刚有没有关门,都应该不会这样刚好变成完美的九十度。
“不管了,我要进去了。”我踏入女厕,往最后一间隔间走。
里面应该是真的没有人,因为这间厕所真的是太安静了,我找不到厕所里还有其他人的依据。
我停在最后一间隔间前,咳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先敲了一下门。
当我敲完门时,耳边突然传来剧烈的“砰砰”声。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眼前的事实让我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溜出这间厕所。
前面几间隔间的门,竟然在刚刚同时一起关起来了,好像有人刻意把它们甩上似的。
不是风,我知道不是风。
厕所里果然有东西,这种行为是在催促我快点儿开门?我握着门把的手全是冷汗。门果然没有锁,我尽力不让门把从我手上滑掉,然后慢慢打开了门。
我铁青着脸走出了厕所,紫瑜问我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我说:“什么都没有啊,我们快走吧。”
“可是刚刚所有的门都一起关起来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走吧,快上车。”我催促着她上车。
当然,我说了谎。
里面有人,可是我没看到她的脸。
只看到穿着黑色长裙的下半身,腐烂的双脚在我眼前晃着。
有股强烈的视线在上方注视着我,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来啊,快往上看啊,快看啊。”
绝不能往上看,要快点儿离开。
我最终坚持着,拖着瘫软的双脚走出了厕所。
学毕业后,我到龙潭某地当兵。
听过一个学长的故事,很简单,却也很诡异。他一直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并且因此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女友。
学长是台南人,居住在乡下,他的父母将近40岁时才有了他,家中就他一个孩子而已,所以父母特别疼爱他。
在他19岁时,考上了大学,也幸运地交到了一个女朋友,2个月后就住在一起了。
他的女友叫小菁,高160厘米,身材瘦弱的样子,脸色有点儿苍白,常常生病,像是药罐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学长怜惜她,最后二人的感情演变为爱情。
大三的一天上午,小菁忽然抱住了正在打CS的学长,问:“阿政,我们住的这地方,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干净。”
学长回道:“不干净?打扫一下就好啦。你不会是在嫌我邋遢吧?”
小菁皱眉道:“我说的不干净,是说,厕所那边是不是有怪东西?”
学长愣了一下,似乎意会到她所说的,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不干净?不可能我们都住了两年了,你看到了什么?”
小菁把她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她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时,在走廊看到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一开始侧面对着她,当那个女生转过头来时,小菁被吓晕了。
学长听了觉得很奇怪,毕竟他从没遇过这种事情,就继续问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搞不好是他认识的人也不一定。
小菁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只说觉得那个女生很熟,却想不起是谁。
最后,因为问房东和同学都没有个比较合理的答案,加上之后也没再碰到过什么怪东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件事情过了一个星期后,小菁在晚上买宵夜过十字路口时,被闯红灯的轿车撞飞,最后不治死亡,没有任何目击者。
学长知道消息后起先是不信,最后到太平间看到尸体才不得不信。
他并没有哭,但是也忘记了那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大四就休学入伍当兵,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书怎么都念不下去。或许是因为他本能地想忘记悲伤的过去吧。
学长对我说:“对了,有一个女警曾经告诉我,好心叫救护车的路人曾听到她的遗言,是,她,她,是我,是我,’话似乎还没讲完就断气了。”
听完这悲伤的过往,我拍了拍学长的肩膀,说:“学长,我把推测的结论说给你听,你听听就好。我猜,你女友的遗言并不是还没说完,而是已经说完了。”
学长愣了一下。
“一个地方住了两年才遇到鬼,那也太不合理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把鬼带回来,另一种就是有人把鬼送上门。”
学长激动地说:“你,你是说有人,有人,害小菁。”
我摇摇头:“虽然我不是很肯定,但是根据遗言,还有你提到的话,你女友说那个‘人’是她很熟悉的人,还有遗言说‘她是我’。那我推测,那个‘人’不是她熟悉的家人,就是?”
学长急忙问:“就是什么?”
我反问:“她没有家人去世吧。”
学长急忙答道:“她家人都还活着。”
“那答案应该是最不可能的那个,那就是,她看到了自己。”
学长一脸茫然,似乎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看过一些有关灵异的资料,那里面提过一些怪事,说女性看到自己的分身,过几天就会意外身亡。
其实看到自己的分身并不是坏事,因为分身是为了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才出现的,但是我还没听过有人因为看到自己的分身而意识到安全问题进而特别小心的,因为一般人看到自己的分身,都认为是看到了死神。”
至于学长的女友为何在分身转身时昏倒,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故意隐瞒,另一种可能是她看到了自己的死状。或许她看到的是被撞得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自己——分身以诡异的方式支撑着身体,她因此吓得昏倒。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直到踏入女生宿舍的大门,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是很轻松的工作,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来呢?
在宿舍的大门处,我跟一位已经约好的女老师见了面,我拿出证件证明自己是消防公司的人。女老师点点头说:“你之前来过吗?”
“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女生宿舍呢。”我笑了笑。
明明是个再轻松不过的工作,定期到大学的女生宿舍检查消防设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分配这项工作时,公司里的许多同事都不愿意来,因此领导指派了我这个新人。
“你没去过那所学校的宿舍,去一次也好。”在我出发前,一个同事跟我说,“你去了之后,说不定连人生观都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