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阿威呢。电话那边一阵沈默,然後小玲忧伤的说道,他在家里死了,据说是心脏病发猝死。
我坐在凉台上看着夕阳的晚景,前面的草场上有许多孩子在玩球,我问自己:“这是否是一场梦。”
后记,你的学校有老树吗?
苟林自从第一次看到新来的销售经理朱晓琳就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倒不是因为这个容貌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三番两次拒绝他共进晚餐的邀请。也不完全是因为对方跟自己同等职位但是刚来公司三个月就能做出自己半年的业绩。美女做起事来总是事半功倍,这点苟林深有体会。
最主要的原因是朱晓琳的眼睛,让苟林觉得不舒服。一般来说美女都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朱晓琳的眼睛够大,也时刻矍铄着星辉,但是苟林总觉得那双眼睛没有神采,有时对着你说话,你却分明感觉到那目光透过你的身体望向别的什么地方。死气沉沉,不像活人的眼睛。
要不是现在世界上还没有眼球移植手术,苟林简直要怀疑朱晓琳的眼睛是从死人身上移植的。处女座的苟林对自己自信了二十九年,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的拒绝就否认自己的魅力。
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他嘴里就很难出现对朱晓琳的正面评价。特别是在他担任区域执行总裁的表哥张吉面前。
有时候在走廊里碰到了,朱晓琳主动对他点头打招呼他也觉得对方的举止中带着一点轻蔑。这个古怪的女人,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苟林总这样对自己说。
这天,销售部所在办公楼层的女厕所线路出现问题,灯不亮了。女同事都跑到别的楼层上厕所。
苟林上了厕所在洗手台前照镜子。突然听到身后女厕所有响动。但透过镜子的反射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厕所门开着,路灯越过门框只照亮了两米多的范围,其他地方都是黑黢黢的。
他回过头去,仔细听了一会,好像又没动静了。他继续用手沾湿水整理自己的头发。这时候,他听到高跟鞋响起的声音。
咯噔,咯噔,咯噔。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身后,但他看了看镜子,什么也没有。声音戛然而止。他疑惑地扭过头去,没人。“谁在哪儿?”苟林瞅着女厕所,什么也看不到。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装神弄鬼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苟林对着镜子开始整理眉毛,掏出小剪子修剪鼻毛。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女厕所的黑暗中有两点绿莹莹的光。那是什么?他把脸凑近镜子想看个真切。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他的肩头,拍了拍。
“啊,啊,啊。”他一惊之下,剪子戳到了鼻孔,顿时血流如注。转过身去,一张冷漠的脸站在他面前。吓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是朱晓琳,冷冷地看着他。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我一跳!”苟林心有余悸。用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赶紧去扯卫生纸。朱晓琳皮笑肉不笑:“是苟经理太专注自己的仪表,进入忘我境界了。借过。”
说完挤开苟林,自顾自地洗手,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在流血。苟林坐在办公室里回味刚才的邂逅,那婆娘月经失调了啊。对老子那么凶。
难道她知道我在表哥面前说她坏话的事儿了?但他随即又意识到,刚才古怪的并不是朱晓琳走路没有声音,而是自己一直对着镜子根本没看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
难道她从厕所出来的?那也不至于镜子里看不到啊。
再说了,那厕所那么黑,难道她胆子就这么大,敢在那里如厕?还有那绿光是什么,眼睛吗?越想越不舒服。苟林甚至开始疑神疑鬼,留意朱晓琳有没有影子,会不会在镜子、玻璃上面留下倒影。
观察了几次,确实是有倒影的。只是那天镜子怎么完全没有照到她,多心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过于专注一件事,自然就会忽略另外的事。
由于太过在意朱晓琳的存在,这个月苟林完全不在工作状态,在月度工作汇报总结会上被点名批评。按照苟林的性格,自然把这笔账算在朱晓琳头上。死婆娘,我们走着瞧。
最近公司的区域销售总监跳槽了,表哥已经暗示了他新的总监很有可能在销售经理中选拔。毕竟从市场上招聘一个销售经理比招聘一个销售总监容易得多。
按照原来的人事布局,苟林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是凭空杀出来一个朱晓琳让他猝不及防。
虽然朱晓琳进公司时间不长,但是如果我的业绩这么容易被一个新同事打压下去,公司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现在的员工水平不能胜任总监一职,很有可能外聘总监。
那是苟林最不想出现的结局。
朱晓琳像是他的灾星,除了业绩上打压他,公司里漠视他,还给他带来一些横祸。
比如这天,写字楼突然出现电路故障,大家只能走安全楼梯徒步下楼。那姓朱的不知什么时候在苟林背后突然一阵叹息:“哎,我说苟经理。”
苟林回过头去望她一眼,不料到脚下一滑直接摔过了一层楼梯。脑袋上摔了个大血口子。好在没有脑震荡,不过也卧床了半个月。
最可气的是,在苟林摔下去的过程中听到朱晓琳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下楼小心点,楼梯很滑的。”这下子,苟林简直恨死朱晓琳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忍着头疼也在诅咒朱晓琳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怀孕流产走路被雷劈。诸如此类。
如他所愿,在他回公司办理请假延期手续的那天,一个女人被人发现吊死在通往天台的安全楼梯间内。
一根女士皮带系在管道上勒紧了她曾经雪白的脖子。如果不是莫名增多的苍蝇惹人生疑,也没人会想到那似有若无的臭味来自于安全门背后的尸体。
死者没有挣扎的痕迹,死亡时间超过96小时。苟林算是第一批见到尸体的人。他忍着后脑勺伤口撕裂的痛楚仰望着那句如同腊肠一般的尸体。
现场看起来是自杀无疑,歪斜倒在一旁的凳子,散落在地板上的高跟鞋,自然下垂的双手。除了,那眼窝里不翼而飞的两只眼睛。虽然没有了眼睛,但那张脸化成灰苟林也认得。是朱晓琳,苟林一眼就认出了这具悬挂在三尺之上的尸体是朱晓琳。
错不了,只是她身上的套裙似乎。总感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这不是要点,更应该关注的是她的眼睛被谁挖走了吧。
头又开始痛了,苟林吃了药便上床了。又休息了一周,总算可以复职了。这段时间公司里一下子少了两个销售经理,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苟林一边开车一边想,也好,这样一来也没人给我压力了。刚从HR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苟林就被吓了一大跳。
平时极度注重仪态的他竟然在办公区域大叫一声:“啊,啊,啊。”
幸好他反应快硬生生地把“有鬼”两个字卡在了嗓子眼儿。朱晓琳对他翻了一阵白眼,施施然从他身边走过去。苟林愣了好一阵子,扭身回到HR许经理的办公室。“刚才那人你看到了吗?”
“谁?”许经理显然也被苟林一声怪叫吓了一跳。
苟林关上玻璃门:“就那个女人,长得跟朱晓琳很像那个,新来的吗?”
“什么长得跟朱晓琳很像,那就是朱晓琳啊?”
苟林一听,眼睛不自觉地鼓得老大:“朱晓琳不是一周前上吊死了吗?就在楼梯间。”许经理赶紧把百叶窗合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提死人的事,老大留了话,要是逮着谁在办公时间讨论那件事直接扣三百。最近关于公司风水不好的风言风语可多了。”
“老许,这不是重点吧。关键是朱晓琳确实死了啊,那她刚才?”
“谁告诉你那尸体是朱晓琳的,那是张子嘉。”
“什么?就朱晓琳手下销售团队里面那个小美女?85年那个?她也死了?”苟林这才想起为什么他觉得那尸体上的套裙似曾相识。
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看张子嘉穿过。他还记得有一次在茶水间看到张子嘉右腿的膝盖窝上方有三颗红痣,很特别。当时,张子嘉穿的正是那套裙子。
“可不是吗?不对,什么叫‘也死了’。死的就是张子嘉。朱晓琳那几天请假没来上班。”苟林这回彻底懵了:“不对啊,我明明看到尸体的脸是朱晓琳的脸。”
许经理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说:“这不可能啊。警方从现场的遗留物件以及一些对比化验检测出来那就是张子嘉。而且当时我也去看了尸体,面部高度腐烂根本辨认不出来是谁。”
苟林目瞪口呆。“你知道老大为什么发飙不让公司讨论这事儿吗,原因就是那尸体死状怪异,头颅和身体的腐烂程度完全不一致。
而且我向我当刑警的表弟打听了,这件案子是不是自杀根本没人敢定论。警方先是通过监控录像来推测张子嘉死亡时间。那晚当班的保安在监控室睡着了,张子嘉返回公司没太久就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