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又会发生什么呢?
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何于眼中有种阴霾悄悄显露出来。
周寒炎还是不肯走,他说他不甘心,他要找出真相。
“宿命选定你是你的事,而我要坚持我自己的决定是我的事。人生有些决定,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不是么?”周寒炎说完这句话就回学校了。
他从学校里搬了出来,却又不肯和何于一起,何于无奈,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只是希望,在他身上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夜微凉,一阵风穿林而过,吹动的树叶飒飒作响。
这一夜,这一夜…
何于的心情很沉重。因为未知,所以担忧,所以忧虑。
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热度,是愈薇给自己的温暖。愈薇很固执,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也不答应一个人呆在小旅馆。
“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等待自己所喜欢的人的噩耗,更加难熬。”愈薇说她不愿意等待,她要一起去。
她说她不放心何于与王新尘两个人去学校,就算不幸就发生在眼前,她也不后悔。如果是那样,她会悲伤,她会流泪,但是至少,她不用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熬过那一场漫长的等待,然后再去悲伤,再去流泪。
何于眼底流过一丝温柔,却又浸满伤感。
愈薇越是如此,何于越是不忍愈薇跟着自己一起去涉险。可是越是如此,何于也越是狠不下心来伤了愈薇的心,狠不下心来将愈薇赶走,然后自己一个人面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何于不忍地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愈薇一脸倔强地反问道。
何于沉默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愈薇将头倚在何于的肩头,在何于耳边温柔地道。
何于没有回答。
“如果你下次抛下我,我就一个人去找你。”愈薇紧紧地抓住何于的手道。
何于转过头去,看着愈薇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又陷入了沉默。
“你这样做值得吗?”何于沉默了良久,才终于叹息一声,开口道。
“那你那次那样做,又值得吗?”愈薇再一次,没有正面回答何于的问题。
何于知道,自己的答案就是愈薇的答案。
何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值得!”何于沉默了半晌,终于咬紧牙关,说出了三个字。
愈薇笑了,她的笑容总是那样醉人,那样让人无法自拔。
何于看着愈薇笑靥如花,心底忽然有种尖锐的刺痛,痛得他无法承受,无法呼吸。
沉默了半晌,何于终究是不忍心,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令人心醉的面庞。
“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愈薇的声音那么温柔,柔弱得让人心碎。
“是…”何于闭上眼睛,似乎是终于狠下心来,“真的…”
何于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没有了丝毫底气,又像是挣扎了很久,终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愈薇眼睛忽然就变得通红,何于赶紧侧过头去,不敢看愈薇的表情。
“看着我的眼睛。”愈薇轻声道。
何于没有动静,他怕,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看着我的眼睛!”愈薇话语之中有了一丝破音。
何于还是没有动静。他听得出来,愈薇很伤心很伤心,但他还是狠下心没有看过去。
“我不管,当初你是为什么不顾自己安危地救我,但是,你想知道我的答案么?”愈薇眼中氤氲。
何于很想问她的答案是什么,感受到身边这个女孩的悲伤,他有种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但是,他不敢。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何于抬起头,却是一张无动于衷的表情,无动于衷得令人心碎。
何于用冷漠,将所有的想法,狠狠地掩饰起来。不漏一丝,严密地让人绝望。
“我的答案是,值得!”愈薇终于忍不住,所有的坚强,在表露出心迹的那一刻,崩溃。愈薇再也忍不住让眼泪流下来,她俯下身去,将头狠狠地埋在自己的肩膀里,呜咽起来。
“回家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何于轻轻开口道。
“不,我不会回去的!”愈薇抬起头,言语之中,有种坚定显露出来,“我不会离开的。”
“何必呢?”何于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今天所说的话,都不是你真实的想法。”愈薇双目通红,眼中氤氲水汽正浓,“你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涉险,你希望让我出局,你的心意,我都懂的。”
何于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你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会让我多么心痛。”
“活着,要比心痛好得多。”何于的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查,可还是落入了愈薇的耳中。
“难道你还不懂么?”愈薇往前挪了一步,目光灼灼,看得何于不得不侧过头去。
“也许,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开始。”何于目光闪烁,不去敢看愈薇一眼。
“你后悔了?”愈薇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可是我却不后悔。”
何于没有言语,只能以沉默应对愈薇的话语。
“何于,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懂么?”愈薇抓住了何于的手,“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死!”
何于转过头,看着愈薇的眼睛。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犹豫不决?”愈薇摇摇头,“为什么那么果决的你,在这件事上,却如此地不磊落?”
“因为,我不想你有事。”何于终于下定决心表露出心迹,“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愈薇听到何于的话,很开心。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但也比不上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如果是这样,你就更不应该抛开我。如果你出了事,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一辈子生活在悲伤之中么?”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相信,你会忘了我的。”何于开口辩解道。
“别傻了,何于,难道你不知道,患难之情,刻骨铭心么?”愈薇摇摇头,“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可能会忘掉,但是有些事情,却不会因时间而有丝毫变化。如果那么轻易就能忘掉,那还能叫做刻骨铭心么?”
何于看着愈薇眼底的深情,终于是缓缓的点了头。
“走吧。”
何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愈薇却是笑了,她知道,何于终于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