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于和王新尘两人进入学校之时,花香还未弥散过来。
但是当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之时,发现情况有了变化,似乎,这香味浓郁了不少。随浓郁了不少,但是嗅起来,还是一种淡淡地味道。
希望这彼岸花香不会对人有持续性的伤害吧,这是何于此时心底的唯一的想法。
何于忽然想起来那个梦境,一个很近又很遥远的梦境。近而遥远,很矛盾的一个词,但是在何于此时想起来,那个梦境,就是这种感觉。
“我在哪里…”在何于眼前,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低声喃喃自语。
“我是谁…”
“你,又是谁…”那人忽然抬起手,机械地指着何于问道,声音低沉。
何于看了一眼王新尘,发现王新尘摇了摇头。
“我叫何于。”何于虽然看到王新尘示意他不要做声,但还是答出了自己的名字。
“何于…何于是谁…”那个人又对着何于问道。
何于正要再开口,却是被王新尘拉住了。
“不用再告诉他了,你再告诉他,他也不会记得的,刚才的记忆,已经湮没在了彼岸花香之中了。”
“什么?”何于有些吃惊,“刚才的记忆都没有了?”
王新尘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起,吹动得草尖在空气之中轻轻摇曳。
何于感受着这一阵风,一样的急缓不定,一样的微微冰凉。可是,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或者说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
何于嗅着空气之中那种淡淡的花香,似乎没有受这一阵风影响。
“大叔。”何于转过头去,看着王新尘,“你又有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劲?”王新尘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于。
“你没有觉得,这一阵风暴露出了一个问题么?这花香,在空气之中,根本就不受这阵风的影响。”
王新尘嗅了嗅几口空气,然后感受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好像真的是这回事,在这风中,这花香似乎真的不受影响啊。”
“为什么会这样?”何于陷入了沉思。
“管它呢,说不定这是好事也说不定。”王新尘安慰道。
“什么好事?”何于眼中满是疑惑。
“至少这阵风,不会因为空气流动而扩散,造成大范围的危害啊。”王新尘笑了笑,拍拍何于的肩膀道。
何于点了点头,却依然还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正如王新尘所说,为什么自己心中还是有种惴惴不安之感?
“怎么将他们带出去?想他们一样,架出去?”何于问道。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王新尘耸了耸肩道。
何于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拉起其中一个人的手臂,然后,在王新尘目瞪口呆之下,很轻松的将人带走了。
“这么简单?”王新尘讶然道。
何于点了点头:“对,就这么简单,失忆的人一点主观意识都没有了,只要我们引导一下,自然而然就会跟我们走。”
“那我们是不是找根绳子比较快一点。”王新尘建议道。
“那样似乎不太礼貌吧。”何于顿了一下,“不过也只能是这样了,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了。”
何于和王新尘将人送到校门口,何于注意到那些原本木讷的人,忽然一下就变得迷茫了许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何于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了变化,开始回忆了,虽然还没想起来,但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何于!”何于转过身去,看见愈薇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心的样子。
何于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没事的,只是小问题而已。”
许久,来来往往都不知道多少趟,差不多了,似乎没有发现有遗漏,何于和王新尘找了块地方,很随意的就坐在了那里。
似乎很顺利,何于心底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真的是顺利的出乎意料。
“几点了?”何于对着王新尘问了一句。
“快十二点了。”边上一个军人顺口答道。
何于点点头,随即又猛地抬起头来,十二点了!
十二点!
一个危险与平静的分界点。
但是,也是变数最大的一个时间点。
因为前面三个小时,只是危险罢了,但却危险地很平稳。十二点,新旧交替的一个时间点,似乎前面三个小时都只是做铺垫,然后三个小时的积蓄,都在这一点,瞬间,爆发!
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变了,仿佛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让所有都熟悉的世界,似乎所有人都很有默契似的,停下了言语,停下了手上的一切事宜。
所有人都抬起头,眼中迷茫之色弥散开来,似乎都在等,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九月初一。
原本不该出现在天空的月光,依旧高高悬在当空,此刻,一如染血般,洒下暗红色的光芒,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血色之中,整个世界,忽然一下就变得幽暗了许多。
所有人脸上,映衬着血红色的月光,露出一双没有丝毫焦点的瞳孔。
夜,仿佛一下子就深了许多,在所有的感觉之中,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深的夜晚。
寂静,整个世界里,一下子就透露出一种寂静的气息,就像是,沉寂了许多年代一样,就像是何于那次在七楼里遇到的一样,寂静得沉重。没有半点声响,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刚才还能感受到的风,此时却已没有了半点动静,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下来,似乎时间已经不再流逝,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里。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得让人都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自己。
“啵……”
一个声音忽然在所有人心底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了,然后,在所有的心中,不停地回荡起来。
啵……
所有人,一下子就变得迷茫了起来。
何于和王新尘两人,却是一如生死大劫般的,瞪圆了双目,一脸骇然的表情从脸上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