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看了我一眼,是向我征询意见,是不是现在就要走?我道:“好,现在就走吧。”
于是我刚要走,但见薛玲一下子拦在我的跟前道:“孟先生,警方是什么样我不管,但是您是一个明白人,我丈夫的清白,希望孟先生给讨个说法!”我道:“放心吧,薛女士,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坏人的,我只是起着协助的作用!”冯海感激地看着我,自然是因为我这样一个“自由人”,居然会为警方这样说话,我道:“薛女士请你回去吧,我们会查明一切的。”薛女士低着头,向我鞠躬,深深施了一礼,我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立时道:“你不要这样。”我下意识地出于礼貌要去扶她,她抬起了头,看了我的一眼,她忽然惊叫了一声。
我也是一怔道:“怎么了?薛女士?”
但见薛玲指着我的胸脯,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我看了看我的胸脯,冯海也看着我的胸脯,我确信我的胸脯没有一丝古怪,而后便连冯海也看向了薛玲道:“薛女士,你怎么了?”
薛玲指着我的胸脯,用着古怪的声音道:“那支笔,那支笔……”我的心头不禁一震,立时拿出了那支笔,我道:“这支笔怎么了?”其实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心头已经有了一个暗暗思量,那就是很有可能薛玲是认得这支笔的,要不然她一看到这支笔就不会这样激动!如果她认得这支笔,那么……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道:“请把这支笔给我看一下。”我把笔递给她,冯海也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薛玲把笔盖打了开来,而后迎着光看了一眼,脸上登时变色,望着我,脸上充满了疑惑道:“这支笔是您的么?”
我不置可否道:“那你说是谁的?”
薛玲激动道:“这支笔是他的,一定是他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从哪里得到的?”
薛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困惑,她自然不敢把我当成贼,我孟迅还不至于去偷人一支笔。
冯海道:“那个‘他’是谁?”
薛玲对于冯海似乎没有多大的好感,道:“当然是我的丈夫——李伟!”我和冯海俱都闷哼了一声,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画面,而且产生了一个极大的怀疑。
冯海立时问:“你如何证明这支笔是他的?”
薛玲道:“我当然可以证明,你迎着光看着笔盖里的一个部分,会发现一个标记……”
冯海拿了笔盖,迎着光看去,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脸上只是充满了疑惑。
“怎么没看到么?”薛玲问。
冯海道:“是有一些标记,像是刻在金属皮上的,但是却不能证明什么……”薛玲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还是给孟先生看一看吧。”
冯海尴尬地把钢笔递给了我。
我迎着光,向着笔盖里看去,果然在笔盖的里面靠外的侧面看到了一个标记,那似乎是两个汉字,而这两个汉字写的颇为写意,有些像是草书,但是我对于草书有些研究,故而可以读出这两个字。当我看懂了这文字的时候,我几乎闷哼了一声,因为那两个写意的书法,正是“薛玲”这两个字,说白了,也就是薛玲的名字……
我道:“这上面刻着两个字,正是你的名字。”薛玲道:“还是孟先生有见识。这两个字正是我的名字,这支笔正是我当年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而且那两个字还是我写的,而后匠人描摹我的我的字迹刻在上面的……如果二位不信,我可以当场写那两个字给你们看,看看是否笔迹相同……”
冯海道:“不必了。我只想问你,你确定这是尊夫的钢笔?”薛玲几乎有些愤怒了:“当然,定情信物怎么会认错?”她立时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支笔他是从不离身的,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他……他怎么了?”一个从不离身的东西,居然离身了,这当然是一个不祥之兆。
冯海摊了摊手道:“他怎么我们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薛玲狠狠地看着冯海。
“这支笔是孟先生捡的。”
“捡的?”
“正是在通往魏献之寓所的楼梯上捡的!”薛玲登时“啊”的叫了一声,她的脸色也发生了剧烈的改变,此时看来正像是一张白纸了。她意识到了不妙,魏献之死了,而在魏献之死的附近,居然发现了一支李伟的派克笔,而李伟在之后,居然神秘失踪,怀疑李伟的程度当然会更加加深了!这也是薛玲一时之家意识到的。
薛玲神色慌张间忽然把那笔扔在了地上,口中慌乱道:“不,冯警官,我、我可能是看错了,这根本……不是李伟的那支钢笔,这种钢笔在本埠随处可见,怎么可能……”
“好了。现在李伟的怀疑性更加加重,我们也没办法,请你跟我们到治安局走一趟吧。”
薛玲连声怪叫着:“这支钢笔,我看错了的……”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孟先生!我可能真的看错了!”我皱着眉头,看着薛玲挣扎的面孔,十分不忍道:“在真相没出现之前,李伟还是清白的……现在请你到警方去一趟,让警方具体了解一下李伟近来的表现吧。”
薛玲呻吟一般又叫了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支笔怎么会在这里?”此时薛玲由于激动,显然有些口不择言,冯海通过对讲机命令两个警员过来,先把薛玲带到治安局,而后自己随后就到。
那两个警员应了一声“是”,便带着薛玲离开了,薛玲离开的时候还是无比激动的,因为在她的思想里,自己的丈夫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杀人的!
“孟先生现在我们做什么?”“到停尸房去看看魏献之的尸体,而后再对薛玲盘问一下吧。”
冯海应了一声“好”。
一辆车子,驶向了治安局。魏献之的尸体目前暂时扣留在警方,以供警方破案之用,而且因为死者十分古怪,故而停放在那里并没有被解剖。
冯海的地位在治安局里颇为崇高,一路之上,有着人和他打招呼,当然在治安局见过孟迅的,自然没有几个,但是听过孟迅的名头的,自然大有人在,比如当冯海向着侦查科主任高大龙介绍我的时候,他居然有些肃然起敬,连忙向着我握手道:“孟先生能够协助警方,那自然是警方之福了!”
我也只是笑笑。
去停尸房的总共四个人,冯海、我、高大龙还有一个仵作。警方的停尸房显得十分的荒僻,那是孤零零的一座楼,而且当我一走进你座楼房里的时候,登时便觉得一股冷飕飕之意袭来。
这种感觉真的是十分奇妙,冯海引着我走到了一个房间停住了,而后打开了门,我看到这果然是一个停尸间,里面有着一个一个柜子,柜子里装的都是尸体,冯海命令那仵作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当那个柜子一被打开,我们都围了上去,里面果然是一具尸体。
当我看了一眼这尸体的时候,登时便是一惊,而且这尸体已经变得十分骇人了。尸体的表面确如陈同的形容一样,泛着乌青,而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这种表情一时之间难以形容是在笑,是在哭。我注意他的脖子处,果然有着两个像是被尖利的牙齿咬出来的两个孔!而且周遭有着血迹,血迹已经凝固,附着在血孔旁……
“身上还有什么伤痕没有?”我问。
仵作道:“没有,当时检查的十分详细,除了这两个血孔之外,再也没有了。”我“嗯”了一声道:“据你估计,他是怎么死的呢?”
仵作沉吟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个凝重的表情道:“我参加了二十年的验尸工作,而且一些伤口,只要一眼,便可判断出来,但是这个人的脖子处的血孔……”高大龙显然和仵作十分的熟悉道:“哎呦,老李,你是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么?你号称‘神断’,现在只管说出你的判断好了……”仵作老李苦笑了一下道:“科长,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这人死的确实离奇,因为……因为从他的脸色来看,这根本就像是……像是中毒一样……”冯海反问:“中毒?”老李道:“是的,但是最为疑惑的是,他脖子处的血孔是怎么造成的呢?难道真的是大型动物咬的么?”
高大龙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动物会进入魏献之的寓所?”老李点着头道:“是的。”
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是疑惑丛生,因为在魏献之的寓所的楼梯上捡到了一支钢笔,而这钢笔却是李伟的,如果真的是李伟杀死了魏献之,他会弄出来这个血孔么?于是我问:“这两个血孔可能是人为的么?”我这么一问,冯海也立时看着他们,显然冯海和我有着一样的推测和疑问,但仵作却立时惊讶地看着我道:“孟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冯海却立时道:“很简单,如果一个人要杀死他,可不可以造成这种情形呢?”仵作道:“应该可以,其情形可以理解为,一个人把他毒死,而后再用工具在他的脖子处弄出两个血孔。”老李立时笑着道:“这种情形当然是不可能的,把他毒死了就成了,何必再这么费事呢?”我们听了俱都点了一下头。而后冯海问:“他的血液,你检验了没有?”老李脸色显示出古怪的神色道:“检验过了,但是……”冯海道:“检验过了,查明了是什么毒没有?”老李苦着脸道:“没有。”“为什么会没有?”冯海道。
“因为……因为他的血液在检验的时候,忽然多出了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却是血液本来不具有的。”
我和冯海俱都叫了一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老李道:“他的血液中似乎多出了一种‘虫子’,而这种虫子在血液中穿梭,显得十分勇猛,像是要吞噬血液中的一切……”
我们的脸上俱都显示出了骇然的神色道:“这是什么意思?一种‘虫子’?”老李苦着脸道:“是的,我现在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还是带你们去看看,我们能够通过高倍显微镜看到血液中的一切情况……你们一看就明白了。”
我们俱都道了一声“好”。
于是我们跟着老李走进了化验室,而且里面有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正是不远处的一台显微镜看到的画面。
老李指着显示屏上的画面道:“你们看那种白色圆球的状的正是魏献之的血细胞,而那种小小的很多的红色小颗粒正是他血液中的血小板,那些形同饼状的两边有着凹槽的正是红细胞,这三种物质构成了血液的主体,但是你们看除了这三种物质却还有着一样东西……”
对于血液我自然不是十分了解,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罢了。我盯着显示屏,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着血液中的一切情况。正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在血液中开始缓慢的蠕动着,这细细长长的东西,真的像是虫子!
老李叫了一声道:“你们看到了没有!那细细长长的东西像不像是一种虫子?而且还在血液中缓慢的移动着,充满了无比的活力(当然对于其他物质来说)!你们接着看……”
我们都不禁吸了一口气,而我却感觉到脊背上生出了寒芒,觉得头皮发麻,血液中怎么会有这种怪东西?接着我又仔细看向了那大屏幕,我大约盯着那‘怪虫子’盯了有五分钟,那虫子起初一直在血液中慢慢徘徊,显得十分“悠闲”,但就在第六分钟开始,那血液中发生了一个古怪的现象,而且我们俱都惊叫了起来,冯海立时让他们都镇定下来,但其实冯海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