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摇了摇头:“阴门百家,邪门八道,单凭一个人的衣着,根本无法判断,不过,既然那黑袍人和围着小镇的人同时出现,我想,他们之前应该有联系。”
“也就是说,怜老很可能是被围小镇的人带走了?”我皱眉。
然而,白锦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怜霜。
“围着小镇的人也看到了我们带着这小丫头,所以,这小丫头也不安全,我们也只能带着她上路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思绪繁杂。
白锦没明说,但是我也能想到,带走怜老的黑袍人多半和围着小镇的人是一路的,也就是说,我把怜老也害了……
想着,我心中有些不得劲,只觉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煞星,走到哪儿都会害了身边的人。
这时,一声咳嗽声又是传了过来,我循声看去,只见白锦正捂着自己的嘴、弯着腰,身子随着咳嗽微微的抽着。
我心中微惊,去到了白锦身旁,只看见她肩头的凹陷伤势虽然好了许多,但是并没有完全恢复。
“你没事吧?”我盯着白锦问。
白锦摆了摆手:“没事,不用管我,我守夜,你先休息吧,此去路途遥远,路上说不定还会经历邪门各派的围追堵截,今晚,很可能是今后一段时间中你唯一好好休息的机会。”
我听着,瞟了瞟白锦又瞟了瞟一旁的大床,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白锦盯着我一挑眉,“你确定?”
我愣了愣,却只见白锦已经是扬起了手呈手刀状,而下一瞬,她的手刀便砍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去……
思绪在瞬间中断,我迷迷糊糊的就倒在了大床上。
这一次睡去,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迷迷糊糊的来到了一座古城外,古城很大,二叔就站在古城的城门口,他对着我招了招手,似乎是在向我告别。
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二叔独自进入了那古城,那古城却又是突的活了过来,就像一头俯在地面上的巨兽,而那城门口,就是那巨兽的嘴!
我心中震惊,喊着二叔的名字向那古城跑去,却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拉住了臂膀。
我在惊呼中醒来,只见拉着我肩膀的正是白锦,我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又发现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拉开,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你没事吧?”白锦盯着我皱眉,“做噩梦了?”
我摇了摇头,随口答应了一句,却只见怜霜也醒了过来,正站在白锦的身旁,她微微低着头,原本水汪汪的大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小霜……”
“有良哥,”怜霜猛地摇头打断了我,“你不用说了,女鬼姐姐什么都告诉我了……”
说着,怜霜不停的伸手抹起了泪光闪动的双眼,却又是有些狠声道:“我一定要帮师兄报仇!我也一定要救出爷爷!一定!!”
我看着怜霜一边抹泪一边咬牙的模样,心中是非常的不得劲。
怜霜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师兄是我间接害死的,怜老也是因为我被邪门的人抓走了……
我甩了甩脑袋,一旁的白锦又是接过了话。
“好了好了,收拾一下,天色完全亮了之后我们就坐火车南下,小霜,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现在还太小,想要替你师兄报仇、想要救出怜老,就一定得先平安活下去,明白么?”
怜霜嗯了一声重重点头,跟着便转身进了房间厕所。
随着厕所门被怜霜关上,我不由得就盯着白锦低声问道:“你都告诉了她什么?”
“我告诉她,围着小镇的人是怜老的仇人,她师兄就是被那些人杀了的,怜老也是被那些人带走的。”白锦同样低声。
我听着,皱起了眉:“这样骗她好么?”
“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白锦盯着我挑眉,“别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对任何人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给我好好记住了!”
我只能是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得劲。
我们南下的目的是去找二叔,怜霜却以为我们是在帮助她逃离仇人的追杀……
没等我多想,怜霜又是从厕所中走了出来,跟着,白锦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两个装着衣物的口袋让我们换上。
“你哪来的钱买这些?”我拧着一顶崭新的鸭舌帽盯着白锦不解。
“用的着买么?”白锦盯着我一笑。
我瞬间恍然,白锦可是阴魂,而且是道行颇高、能够现身的阴魂,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先穿墙,后现身,跟着拿了东西再用阴魂状态穿墙出来就行。
接着,白锦又帮怜霜梳了头,微微打扮了一下,顿时怜霜看起来就成熟了许多,跟着,白锦又同样的给怜霜弄了个帽子戴上,这时,天色也完全的明亮了起来。
“走吧,昨晚天色那么暗,发现我们的人也应该没有看清我们的容貌,你们又打扮成这样,他们想认出你们应该也不容易,先去火车站吧。”
白锦说完,化为一股白烟便回了我裤兜的香囊里。
我也没有耽搁,按照白锦说的,带着怜霜出了宾馆,打了个车就直奔火车站。
一路上相安无事,直到我进入了人声鼎沸的火车站之后,白锦才告诉我,我们要买的是去湖南的车票。
我顿时心中就是一惊。
要知道,苗疆可就是在湖南那一片儿,而二叔曾经告诉过我,鬼师一门就源于苗疆。
这不是去自投罗网么?
我想不通,白锦却又是让我放心,说二叔不出意外就在湖南苗疆一带。
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我只能选择相信白锦,于是,我让怜霜拿了钱,买了两张去湖南的车票。
跟着,在候车厅里买了几个面包啃了,没一会车就到了站,我牵着怜霜的手,挤在人群中,向检票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白锦的声音又是突的从我耳边传来,略微有些急促。
“低下头!检票口旁有邪门的人!”
我一愣,赶紧是伸手带着怜霜的肩头,摁了摁她的后脑,同时自己也低下了头。
怜霜明显也知道我的意思,也是低着个脑袋,直到我们去到检票口前。
我掏了掏裤兜中的车票,却又是手中一滑,将车票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是弯腰去捡,而另一只手却是抢在我前面捡起了车票。
我心中一惊,微微抬头看去,只见捡起车票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一脸的不耐烦,也没看我,在车票上夹了个小口就递回给了我,招了招手让我们走。
我松了口气,带着怜霜就进了通往站台的铁门,跟着一边向着站台走去、一边瞟眼望了望检票口的两边。
只见那检票口的两边正站着两名衣着普通的男人,只是奇怪的是,那两人并没有去检票,就在检票口的附近晃悠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巡视检票口通过的众人。
“别看了,快走。”白锦的声音带着催促。
我赶紧也是收回了视线,心中却是微微惊愣,一边朝站台走一边低声道。
“白锦,这邪门的人扮成这幅模样,根本就跟平常人没有差别,我们往后怎么警惕?”
“那就直接不理会任何人,谁搭你话都不要回应,除非有我允许,不然你就是个哑巴,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又瞟了瞟一旁的怜霜,只见怜霜是紧紧的皱着眉,一脸紧张的神色。
“别这么紧张,自然一点,有我在,没事的。”我在怜霜耳边轻声道。
怜霜嗯了一声,脸上的神色这才放缓了些许。
跟着,我们排队上了车,一路找到了票上的软卧车厢。
不是因为我不想节约怜霜的钱,而是因为白锦说软卧车厢有门,比较安全一些。
而值得庆幸的是,这软卧车厢的人很少,我们的隔间里除了我和怜霜,便只有一位蓄着胡子看报纸的中年大叔。
我带着怜霜进了隔间,白锦又是告诉我,这胡子大叔身上阳气狠盛,肯定不是阴门的人,我这才放下了心。
关了隔间门,和胡子大叔打了声招呼,怜霜便在卧铺上睡了过去。
怜老和陈子豪的事儿对怜霜的打击肯定非常大,怜霜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也很正常。
想着,我坐在了怜霜脚边的卧铺上,趴在木台看向车窗外,这时,火车已经行驶了起来,窗外的景色不断掠过,没一会就进了山地。
“小伙子,哪里人啊?”这时,对面的胡子大叔放下了报纸,在木台上泡起了茶。
“北京人,”我胡乱回答道,“去湖南旅游。”
胡子大叔愣了愣,又是瞟了瞟我身后的怜霜,我也是这才想到,我和怜霜可都只有十六岁,两个十六岁的人结伴去旅游,实在有些让人无法相信。
“哦,我父母买的硬座,在隔壁车厢。”我赶紧是盯着胡子大叔补充道。
胡子大叔这才是恍然般的点了点头,又说自己就是湖南人,这次回去是回老家探亲。
“对了,”胡子大叔拧着茶杯看向了我,“你们这次去旅游应该不是去湘西那边吧?”
我一愣,只觉的这胡子大叔怎么好像在套我的话,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而胡子大叔又是接着道。
“小伙子,现在时值六月,如果你们是去湘西那边的话,可要小心点咯,那边的六月邪性的很,别沾惹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听着,这才明白,这胡子大叔只是在提醒我要小心。
“放心吧大叔,我们不是去湘西。”
我盯着胡子大叔笑了笑,心想别说邪性了,阴魂鬼怪我这些日子都不知道见了多少了。
“那就好,那就好。”胡子大叔点头,跟着便再次看起了报纸。
就这样,南下湖南的路程大概要三天,前两天还好,我和怜霜一直待在隔间中,饿了就买乘务推来的盒饭,基本上没有出过隔间,直到第三天晚上,出事儿了。
那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和怜霜就各自上了床铺,没一会,火车却是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我翻身坐起,只听到隔间外是一阵吵闹。
“看来前面出了事儿。”对面的胡子大叔皱眉说着,起身拉开了隔间门就走了出去。
见状,我赶紧是关上了隔间门,只想出什么事儿都不要去凑热闹,而这时怜霜也是醒了过来,却是一脸惊讶的指向了车窗外。
“有良哥,你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