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44、45章

鬼厉万分小心的打开了“电梯间”的门,立时一股更为阴寒的气体涌出,此时的鬼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因此也就没有再跟后面的“大仙”客气,但面上的表情还是恭敬之极。

曹天寿点了点头,很是从容的走进了那个“电梯间”,随后向鬼厉道,

“这位小友,谢谢你了,本来是应该给你一点表示的,只是我这次出来的过于匆忙,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补上的。”

鬼厉心想,我还敢要你的见面礼,我没有因此魂飞魄散就不错了。还下次补上,下次,咱们最好还是永别得了。

鬼厉心里虽是如此想法,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同时他的嘴也实在是冻的不听使唤了,要知道每开通一次鬼道传送门,他就得病个大半月才能起床。

鬼厉终于上下牙齿直打架的说道,

“大仙,您老不必和小鬼客气,小鬼本来就是一个在阴曹地府专供大人们使唤的,能够服侍大仙也是小鬼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鬼在这里先祝大仙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曹天寿怎么听着怎么感觉象似送死人似的,但他也并不太在意,反而拿出“大仙”的派头道,

“好了,我走了,替我谢谢秦广王,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

鬼厉心想,就连秦广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你是哪位大仙,又找谁去要人情去。

但鬼厉还是说了一大通告别的好话。

“电梯间”的门便缓缓的关上了。

曹天寿不由得有些心里直发毛,要知道他上次坐“电梯”可是有个看“电梯”的鬼卒在里面,而现在这里就只有他自己,若是“电梯”突然半路上出现了什么安全故障,那他岂不是要永远的卡在这鬼道之上。

要知道这第一个阎罗王殿可是在深达万丈的海底之下,那要是卡在鬼道上还得了,谁知道能不能来个“电梯间”冒水之类的小事故,要知道这在阳间可是很普遍的事情。

曹天寿虽然会点狗刨儿之类的小玩意儿,但那是在阳间,这阴间的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别再象奈何桥下的水一样,简直就是粘稠的鲜血,那样即使淹不死,恶心也得把曹天寿恶心死。

曹天寿这一路不停的胡思乱想,好在这“电梯”一路倒还运行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故障。

但这整整近半个时辰的担惊受怕也着实差点要了他的命。

最后“电梯”终于停下了。

但是门却没有随之打开,曹天寿不由得心里又是一“咯噔”,心说,这下可完了,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个好一些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坏了,那个糊涂的鬼厉竟然没有告诉他怎么去打开这“电梯间”的门。

虽然在阳间时曹天寿也坐过电梯,但那阳间的电梯怎么能和这阴间的“电梯”相比。

阳和阴本来就是相反的,对立存在的。

曹天寿越想越是心惊,最后干脆把心一横道,

“我管他呢,反正这阴间好象是特别的钟爱红色,什么地方都愿意弄成红的,就连那忘川河的水都是红的。我干脆就按红色的按钮得了。”

想到这里,曹天寿便有些和那送他来的鬼厉一样战战兢兢的将手按在了那红色的按钮上。

还别说,那“电梯”的门竟还是真的开了。

只不过眼前出现了一条雾蒙蒙的小路,在小路的上面和左右,都是如黄沙一样的黄,这种黄是那种完全看不见一物的黄。

而在这条小路上,却是黑的如九幽地狱一般的黑,而且在那黑色的小路上,竟然似乎是活物一样在蠢蠢欲动,曹天寿看着不由得就头皮发麻,正在犹豫着走不走那条阴森恐怖的小路之时,那“电梯间”竟然意外的就要缓缓的关上了。

曹天寿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轻轻的踏上了那条会动的小路。

曹天寿只感觉脚底下软绵绵的,就象似踩在了棉花上一样,脚下更象似一个无根的浮萍,这也就越发的增加了他心中的恐惧。

好在曹天寿在经历恐怖方面可以说已经是一个久经考验的老人了。

因而他倒也没现出多么恐怖的猪哥相。

曹天寿心中万分小心的向前走着,由于四面八方都是看不见任何一物的所在,目前他也就只有往前这一条路可走,尽管前面也是能见度不足半尺。

可以想象在这样情况下曹天寿的精神力是多么的高度紧张,尤其是还要时时的关注着脚下,不知道那活动着的物体何时会突然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整个囫囵吞下。

曹天寿似每时每刻都是走在悬崖边与老虎口,更似乎是在魔鬼的尖牙上跳舞,突然曹天寿的脚底下一阵颤动,他立时觉得脚下就如同踩在了一头巨蟒的身上一般,那粘粘,滑滑的感觉,着实是让他不好受,而更不好受的却还是那随时都有的性命之忧。

只见那渐渐拱起的漆黑小路,竟然出现了一道闪闪发光的幽深缝隙,那幽深缝隙仿佛就在几千几亿丈的地下,望之就如同萤火虫一样微弱,但又光芒四射。

细一看之竟如直刺入人的心里一般。

曹天寿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若要真掉下去必然将是万劫不复。

因为他若是没记错的话,那里就应该是阴曹地府的另一处十八层地狱或是其他的更为恐怖的所在。

要知道阴曹地府可并不是只有一个十八层地狱,但具体有多少,相信除了阴曹地府十殿阎罗王以上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曹天寿正在万分惊吓之时,那脚下的大蛇也越来越挣扎起来。

只见它不住的左摇右晃,同时也不住的向外散发着那粘粘,滑滑的粘液,曹天寿似乎随时都有掉入那万丈深渊的危险——

突然,一声类似于鸡鸦的鸟鸣,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鸟不知从何处飞来,这只小鸟虽只有拳头大小,但张开翅膀飞起来还是如蒲扇一般,更重要的是它的叫声,竟然让曹天寿脚底下不知为何物的巨蟒突然间停止了挣扎,近而老老实实的又变成了一条真正的漆黑小路。

曹天寿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去。

至于那未知名的小鸟,在曹天寿看来,那总然不至于比脚下的庞然巨兽还可怕吧!

事实上曹天寿还真猜对了,那真是一只充满灵性的小鸟,尤其是那一双如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竟然能散发出如火炬一般的光芒,而且那光芒竟然能够穿透那空中就连曹天寿都只能看到半尺远的黄雾。

曹天寿的心中是又惊又喜,心想我该怎样的讨好这只不同寻常的小鸟呢。还未待他多想,那只小鸟已经小鸟依人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不停的梳理着它那黑中带红的羽毛。

由于是近在咫尺,曹天寿也看的清楚了。

可以说这是一只长的四不象的小鸟,只见它身子象乌鸦,脑袋似公鸡,爪子如鹰爪,翅膀如羽扇,尾巴上还有一支如孔雀般的长翎,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爱。

尤其是曹天寿在如此就要没命的情况下。

看着这只不知名的小鸟,尤其是那如同一个阳间小鸡一样的脑袋,曹天寿竟突然想到了那只位于桃止山上那棵巨大桃树上的金鸡,眼前的小鸟当然是和那威风凛凛的金鸡无法相比,于是曹天寿也就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而是充满怜爱的看着肩头上的不知名小鸟。

此时的曹天寿就如同一个闻名已久的老仙翁,偶而看到小辈总得要表示表示才是。

而且这个小辈还是他所最为钟爱的。

但曹天寿掏遍了全身上下,除了临来之时他母亲李氏硬给他揣上的二斤水果糖之外,便再无其他可食之物。

曹天寿手里拿着几块可怜巴巴的水果糖,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好笑之极,喂小鸟吃水果糖,可真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干的出来,但眼前他已别无他法,心想总得要表示表示才是,至于这个小鸟领不领情,那则完全是它自己的问题了。

曹天寿小心翼翼的剥开了一块如水晶般的水果糖,心中满是忐忑,同时更为小心的把水果糖递到了那只小鸟的嘴边,那小鸟先时还是一躲,仿佛怕曹天寿拿出什么对它不利的东西一样。

但它仔细的看了一下,见是一块如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时,却很是不屑的抬起了它那倍显高傲的小脑袋,给曹天寿的感觉就似它在说,

“哼,小样,你当我是什么,也太小看我了吧,竟然拿一块破石头来吓唬我!”

小鸟起先还看这个石头不起眼,但闻了一闻,又见曹天寿确实是并无恶意,便张开小嘴向那水果糖上啄了一下,曹天寿不由得大跌眼镜,只见那小鸟那如钳子一般的嘴,竟然毫不费力的便啄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块来。

看那样子就象似一个阳间的幼儿正在掰着吃他那心爱的饼干一样。

要知道这水果糖虽不如石头和宝石一样坚硬,但也是粘性极高,当然啄下来也并不算是什么难事,而不可思议的便是那小鸟啄下来的形状,那形状竟然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方体。

这一手恐怕就是最著名的雕刻大师都无法做到。

最重要的还是那水果糖是放在了曹天寿的手上,而且曹天寿也并没有感觉到那小鸟啄在糖上的力度,这就更加的不可想象了。

小鸟从曹天寿的手上啄了一小块正方体的水果糖吞下了肚子,之后便似有些不可思议的张开了它那不大的嘴巴,看那样子好象似在高兴的欢呼,曹天寿刚要把手上的水果糖放到那小鸟的嘴上,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剩下的水果糖已经在那小鸟的口中了。

曹天寿这一次是真正的大张了嘴巴,就如同刚才的小鸟一样。

要知道曹天寿此时都已经不算是个真正的人类了,他身上有着天下最为至阴至阳的身体,而且还先后吃下了天堂的圣果,与阴曹地府的至宝地灵果,这些无一不是天地间最最顶尖的存在。

所以尽管他不是仙神,但也已经是初步进入了仙人的门槛了。

但却连肩膀上拳头大的小鸟是怎么吃的自己手上的水果糖都看不清楚,那岂不是太叫人笑话了。

小鸟“吧哒,吧哒”的吃完了一整块水果糖后,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张开嘴巴再次向曹天寿讨要。

曹天寿“嘿嘿”一笑,仿佛象一个长辈在宠溺自己的晚辈一样,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同样的水果糖,同时还边扒着皮边用长辈的口吻道,

“这是最后一块了,再也不许吃了,吃多了牙疼。”

看来曹天寿还真是进入了长辈的角色之中了。

曹天寿可不管这小鸟有没有牙,在它看来,既然这个小鸟这么的爱吃这水果糖,那若是一下子都给它吃没了,那这小鸟岂不是立刻就得飞走了,且再也不理他了。

那小鸟可不管曹天寿是怎么想,两只小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曹天寿的双手,曹天寿手里拿着的水果糖,皮还没有扒完,就见一道闪电闪过,那水果糖已经落到了小鸟的嘴里,待曹天寿反应过来,小鸟已经把水果糖整个囫囵的吞进了肚子里。

曹天寿大感无奈,碰到一个比人还要精明的小鸟,还真是让人头疼。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有了这肩头上的小鸟护航,前面的路将会变得无比平坦起来。

的确,从这只不知名的小鸟到来之后,脚下的巨蛇怪兽便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了,而是始终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条漆黑如墨的黄泉黑路。

同时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什么妖魔鬼怪来捣乱了,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

看来这小鸟还真是不简单,竟然是几乎一切怪兽的克星。

四周的黄雾渐渐的变得淡了,曹天寿只感觉能见度已经达到了三四丈远,似乎已有要走出这条黄泉黑路的苗头。

虽说自从有了肩上的这只小鸟后,便再无任何危险可言,而且一路上与肩头上的小鸟说说笑笑倒也是不再显得单调与乏味,但曹天寿还是希望能尽早的离开这条令人每每想之就会让人胆寒的黄泉黑路。

突然,只见一片片鹅毛般的东西,铺天盖地的向曹天寿扑来。

曹天寿大惊,再一看肩头上的小鸟,竟然懒洋洋的打起了瞌睡,曹天寿不由得再次头大,于是只得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向上望去,只见一张张如阳间纸币一样的纸片,花花绿绿的由天而降。

曹天寿不由得再次睁大了眼睛,那花花绿绿的纸币上印着的乃是一个仪表无上威严与神圣的鬼帝,此鬼帝乃是阴曹地府之主,乃是主管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王的北阴酆都大帝。

在纸币的最上面印着:阴曹地府通用银行。

纸币的正面和背面还印着阴山、奈何桥等阴曹地府的标志性建筑。

在纸币的左下角则是纸币的数额。

曹天寿看到这里,便知道这纸币乃是阴曹地府的通用货币,即冥币,也可以称为阴币。

更叫曹天寿感到不解的是,那从天而降的冥币,竟然如磁铁一样的全部都沾附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冥币面额不等,但面额至少都是在上万以上。

有的甚至还达到了上亿。

曹天寿起初还有些不解,到后来也就明白了,这应该是他在阳间的父母亲人为他烧的纸钱。

自己不是已经在阴曹地府的生死薄上被除名了吗?

为什么父母还会在阳间给自己烧纸钱?

难道父母还记得曾经有自己这么个儿子存在吗?

想到这里,曹天寿立时便对这些从天而降的纸钱倍感亲切,同时更加的爱不释手起来。

曹天寿万万没有想到这冥币还有这种功能,竟然能直接附到被烧者的身上,这样阳间之人就不会怕纸钱烧错了对象,或被其他的孤魂野鬼抢去了。

依曹天寿的想法他是不打算要这些冥币的,但这好歹是父母亲人给他烧来的,对他来说别有一番不同的意义。

于是他小心的将身上沾附的纸币一张张收起,再一看肩头上的小鸟,此时竟然睡得正香,很显然这一切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睡眠。

也许更是因为这小鸟已经见惯了这些吧,毕竟它乃是阴曹地府的一员,不象曹天寿这个外来人,对这里几乎什么都不清楚。

曹天寿收拾好冥币又向前走去,走了不一会儿就见前面忽然变得平坦起来,紧接着一块坑坑洼洼的陆地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那陆地上还有一些如阳间茅草屋一样简陋的建筑,更有一些用破木板和硬纸围成的不堪之所。

曹天寿的双脚还没有踩到那块不知名的陆地之上,便感觉到一股更加恶寒之气扑面而来。

不管是怎样的陆地,也总比呆在这个随时会丧命的小路上强。

曹天寿几乎在看到那陆地之后,便在靠近的时候飞快的跳了上去。

之后等他再回过头来时,那一条漆黑的小路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雾蒙蒙,黄澄澄的一片。

仿佛那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小路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曹天寿也没有再去细想原因,便向着那块未知的陆地上走去,慢慢的,他的眼中尽是愕然,只见一个个如同来自远古时期饥民一样的鬼众,正如同一群可怜的小鸭小鸡一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相对背风的角落里抱团取暖。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入冬时分,虽然曹天寿还感觉不到寒冷,但阴曹地府明显要比阳间的冬天冷的多。

尽管这里没有阳间冬天的大雪,冰霜与北风呼啸,河流更是一年四季都不结冰,但阴曹地府的冷,尤其是这块不知名陆地的冷却是那种冷入骨髓,冷入灵魂的冷。

而这块突然出现的曹天寿还不知名的陆地比之外面的陆地,可以说简直是冷上十倍都不止。

再加上这块陆地上的这些“饥民”几乎个个都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因而他们的寒冷也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

曹天寿缓缓的走上前,此时他的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套只有新郎官才会穿的大红喜装,再加上他身上那隐隐冒出的阳气,这些无一不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和高高在上。

那些“饥民”立时一个个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此时的曹天寿就是一个前来应景巡察的帝王或奉旨巡察的钦差大臣,致使他们一个个都如同蝼蚁一样的向后躲闪着,一时简直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曹天寿心中有些震惊,在他的心目中,阴曹地府应该是最为大公无私的所在,在这里好人就得上天堂,坏人就得下地狱,不好不坏的人就得转世投胎,或再生为人,或成禽兽草木。

但眼前的这些饥寒交迫的鬼众,还是完全的超出了曹天寿对阴曹地府的认知。

直到这时曹天寿才真正的感觉到他自己对阴曹地府的认知简直是少的可怜,如果用一知半解来形容,那将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曹天寿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于是缓缓的走上前,在那些鬼众的胆战心惊中俯下身去,向一个看着年龄稍微小一些的鬼众(其实鬼是没有年龄大小之说的)道,

“小朋友,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话刚一说出口,曹天寿不由得大跳起来,把那些原本就战战兢兢的鬼众吓的立时一溜烟便跑的没了影踪。

可此时的曹天寿竟然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整颗心此时都已经完全的陷入了那莫名的惊惧与恐慌之中,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好象刚才的那些鬼众已经能够看到他了。

要知道曹天寿这一路来阴曹地府的唯一凭借便是隐形,让阴曹地府的鬼众,哪怕就是第一殿阎罗王秦广王都看不到他,这样他就是最安全的。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一路平安顺畅的走到了这里,说不定早在过鬼门关的时候不要说被那一十八个恶鬼活吞,就是能不能进得来都两说。

曹天寿正在胡乱的想着心事,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如惊天动地般的大喝道,

“呔,你是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跑到我们遗弃之地来撒野!”

这一喝可不好,曹天寿再次蹿了个高,于是强稳下纷乱的心情向那喝声处望去,只见一个相貌堂堂,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的壮汉正堂堂正正的立在他的面前。

尽管这壮汉此时也同样是衣衫褴褛,头发粘稠,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其浑身上下那浓浓的杀伐之气。

曹天寿不由得眼前一怔,当然既不是因为眼前壮汉的威武,也不是因为眼前壮汉的落魄,而是因为这壮汉竟是用一条腿正如金鸡独立一样的站立在他的面前。

不是这壮汉有金鸡独立的爱好,而是这壮汉就只剩下了一条腿而已。

曹天寿先时一见这壮汉便不觉就有些好感,如今再见这壮汉腿残,不由好感更增。于是忙恭敬的上前抱拳道,

“这位大哥千万不要误会,我乃是来阴曹地府找我姐姐的,只可惜一路上迷了路,后来走到了第一殿阎罗王秦广王处,是秦广王让我借着他的鬼传阵到阴山上去找天齐仁圣大帝,不料竟然来到了这里,还请这位大哥能够指点一下去阴山天齐仁圣大帝处的路,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壮汉一听曹天寿说出这一通话来,不由得脸色巨变,之后再听到曹天寿二次提到天齐仁圣大帝,不由得竟有些站立不稳,幸他身后及时的走来了一位年老的男鬼相搀,他才免除摔倒的噩运。

曹天寿一见这壮汉形态,不由得也是有些色变,于是再次上前抱拳道,

“这位大哥,小弟是初来这阴曹地府,可谓是什么都不懂,话语中难免有些不知忌讳的地方,还请大哥能够体谅。”

那壮汉终于定下心神来开口道,

“小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去阴山找天齐仁圣大帝的路,而是我们都一概不知。而且就是我们知道,那小兄弟你也去不了。”

曹天寿听此不由得再次大惊道,

“怎么,难道大哥你们也是和小弟一样的刚来到这阴曹地府不成?”

那壮汉摇摇头道,

“非也,我们来到这阴曹地府已足足有两千多年了。只是小兄弟你不知道这处地方是何处,这里乃是阴曹地府的四大禁地之一的遗弃之地。之所以说这里是遗弃之地,乃是因为此处乃是一处与外界完全断绝的孤地,这里没有一条能够通到外界的路可走,凡是来到这里的鬼众,就注定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将被困死在这里。”

曹天寿听此再次大惊,稍后问道,

“既然这遗弃之地是与外界隔绝,无路可出去,那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曹天寿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因为就连眼前的这壮汉都已在阴曹地府呆了二千多年(在他看来就是二千多岁),而在壮汉身后的那些更老的老者就不知道有多少年多少岁了。

其实曹天寿是陷入了一个阳间人的直观误区,在阴间鬼龄是不能依照外表看出来的。

可以说一个鬼的外貌在他死的时候便已经定型了。

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他死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孩子,那么他到了阴曹地府就是呆上一百年,一万年也仍然是个小孩子。

同样的道理,若一个人死时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那么他在阴曹地府就永远都是一个老人,当然前提是他永不转世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