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古寺惊血案(二)

“飞鹰,你知道我叫明真大师什么吗?我叫他师叔!你是明真大师的徒弟,你我应该怎样相称?”元弘大师问。

“方丈,我是榆林寺俗家弟子,在众佛家人面前,我自称弟子并没有错。”飞鹰谦恭的说。

“对,也许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元弘大师说,看得出来他对飞鹰很有好感。“可是我仍然愿意称你师弟,可以吗?”

“谢谢大师!”飞鹰合十说。

“你请接着说!”元弘大师说。

“我认为,我们还应该到物工房去看看。”飞鹰说。

“对呀!”元灭大师失声道。“我们这就去看看,这两天都有谁领了新布幔!”

“先等等!”元弘大师说着转身问虚性,“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回方丈,据……了解,虚直为人虽然率直,但他平日却以诚待人,好像没有……结下什么仇人。”虚性有些结巴地说。

“哦!那他近日可曾与人吵口什么的?”元弘大师问。

“听说,前几日与膳食坊的火工虚言吵过。只是……只是……”虚性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元灭大师倾身问。

“也没什么!两人只是为一点小事争吵了几句而已,不可能为这点小事结仇。”虚性犹豫了一下说,“弟子妄认为,虚直师弟的被害可能与本寺的人无关!”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在本寺查了?”元灭大师站起来说。

“弟子并没那样说!”虚性低着头说。

“哼!”元灭大师大声说,“你说,寺外的人从哪儿弄来的寺中黄幔?他在寺外杀了人,为什么又要把虚直的尸身送回寺来?你说呀!”

“我……我,黄幔难道别处就没有?在外面杀的人又送回寺来,也可能是一种挑衅呢?”虚性的额头都出汗了。

“都别争了。”元弘大师放缓了声音说,“虚性,你且把虚直他们争吵的事先说说!”

“是!”虚性擦了下头上的汗说,“那天,大家正在膳堂吃饭,虚言指着虚直说,这人刚在厨房偷吃了个馒头,给他少打点饭。虚直嫌虚言在众人面前出他的丑,两人一句不合,虚直突然就出手打了虚言一拳,虚言欲还手,被众人拉开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那虚言站在理上,又吃了亏,他后来就没有再找虚直的麻烦?”元灭大师问。

“没有。只是听他背后说,不会放过虚直!”虚性答。

“师弟,你看?”元灭大师转身问元弘大师。元弘大师捻着胡须没有说话。

“请问,虚直死的时候你在哪里?”飞鹰打破沉默突然向虚性提问。

“我在睡觉!”虚性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说得好!睡觉是最好的理由!”飞鹰笑了。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虚性忽然有点神不守舍地说。

“没!没有!”飞鹰笑着说。

元弘大师眼中突然射出一丝精芒,捻着胡须的手也悬在空中停止了动作。

“今天就这样吧!虚性你回去吧,用心再查查虚言这两天的所有言行!”元弘大师说。

“是!”虚性恭敬地退了出去。

“哈哈!师弟,我真的有点服你了!”待虚性走远,元弘大师对飞鹰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啦?”元灭大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

元弘大师只高深莫测地笑。元灭大师更晕了。

“其实没有什么。师兄,是这样的,我只是用突然袭击法试探了下虚性。”飞鹰解释说。“没想到他真露出了狐狸尾巴!”

“哦?怎么?”元灭大师好奇了。

“是这样,人在紧张且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一旦把他心里最紧张的东西捅出来,他最自然的第一反应,就是假装自然!”飞鹰笑着说。

“什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元灭大师仍糊涂着。

“嗨!你!我们有谁知道虚直是什么时候死的吗?”元弘大师生气地指着元灭大师。

“噢!我知道了!他说他在睡觉!哈哈哈!”元灭大师也笑了。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他的?”元弘大师收起了笑容,转问飞鹰。

“那天在停尸现场,虚性的举止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飞鹰回答说,“身为罗汉堂的大弟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他那天害怕的样子,都打抖了!只能说明他的心里有鬼!”

“嗨嗨!”元弘大师笑了笑,随即收起笑容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

“找到证据!”元灭大师接口说。元弘点头笑了。

……

冬夜,风刮在身上如刀子扎。除了屋檐下的几盏气死风如鬼火般摇曳,整个榆林寺仿佛已没有活的东西。

突然,一条黑黑的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飘出,轻车熟路地在寺内各个房檐屋柱间蹿动。来到通往藏经阁的长廊,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见守门的值夜人。他们不知都躲哪暖和去了呢,只留下藏经阁的半扇门被风吹得咿呀或扇着。黑衣蒙面人轻笑了一声,把蒙面布重新整整好,快步向藏经阁摸去。忽然,他感觉脚下一软,似乎踩在什么机关上,心中暗呼:不好!有埋伏!随之一个纵跃隐在廊柱后。

这时突然灯火齐明,四周跃出十余个拿着明晃晃钢刀的僧人。

“哪里走!”

“抓奸贼!”

喝叫声惊醒了寺里熟睡的人们。火把一串串向藏经阁涌来。

黑衣人像蛇一样沿着柱子上了屋顶,在屋面几个纵跃,缩了身子竟失去了踪影!

被惊动的人们咋呼了一阵子见没有结果,只好作鸟兽散了……

……

“哈哈哈!他终于奈不住了!”飞鹰笑着说,“这下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了!”

“嗯,元灭师兄,你怎么看?”元弘大师问。

“没想到他竟打的是藏经阁的主意!”元灭说,“可是,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去看看?”飞鹰征询地看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好!”元弘大师点点头。

三人一同来到藏经阁,隐着的暗哨见方丈来了忙现身致礼,元弘挥了挥手没有说话,那暗哨知趣地退了下去。

飞鹰快步走向窗前撩起遮阳黄幔,逐一仔细查看。元弘和元灭也对阁中窗幔逐一认真查看起来。

“在这里了!”里间传来飞鹰的轻呼。元弘与元灭快步走了过去。

“大师您看!”飞鹰撩起身边的窗幔说,“这是新换的窗幔。还有这里,看!”

飞鹰指着窗下靠近地面的墙。那白灰墙上有几块黄色的印渍,显然还被人刮过。

“血迹?”元灭转头看向元弘大师。元弘大师点点头。

“再看这里!”飞鹰指了指旁边的书架,那上面有几点不起眼的褐色小点。“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血迹!”

“这就是杀人现场?!”元灭大师惊呼。

“嗯!”元弘大师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突然他推开飞鹰,往里面第三排书架奔去。

来到里面,元弘大师停在一书架前,脸上忽然变色,手也有些颤抖了,嘴里只哆嗦着:“这……这……”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标着天字庚巳号的书格竟空着!

“被偷的是什么书?”飞鹰小心地问。

“菩提兰花经!”元弘大师声音黯然地说,“这可是本寺的镇寺之宝!”

飞鹰疑惑地看向元灭大师,元灭点了点头说:“你别看只是一本经书,这还是本寺建寺时,天竺旅华僧人的赠品,它可是从古天竺传来的真本!这样的天竺真本,连少林寺这样的大寺都没有收藏到。这可是孤本哎!”

“啊!当真是宝贝!”飞鹰也吃惊不小。

“这都算不了什么!可……可它里面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呢!”元弘大师这时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哦!”飞鹰疑惑地看着元灭。元灭却也同样疑惑地看着元弘大师。

“唉!事关重大,我还是说了吧!”元弘大师轻声说,“它真的与佛宝有关!”

“啊!”飞鹰与元灭大师都惊呆了。

“幸好!这只是拓本!”元弘大师口气虽然已经轻松,可他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难怪那家伙还要再来!”飞鹰说。“不过那真的经书可要加强看管!”

“嗯!”元弘大师点点头。

“你是说?……”元灭问。

“他还没有达到目的呢!”元弘大师说。

“嗯!事情果然不简单!”飞鹰皱着眉说,“这虚……的背后之人,看来大有来头!”

“背后之人,谁?”元灭吃惊地问。

飞鹰没有再说话,只与元弘大师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感觉到了身上的担子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