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挠
难眠的夜晚——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逃过命中这一劫数。必须要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才能躲过警察的搜捕。至于侦探那边,不知道进展如何。我不能做试探性的询问,以防被他看出破绽。不过经过最近跟他的接触,看来,他也不过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或许,他真有一些过人的本领。可惜,这次他遇到的是我。他是无法解开这个集完美与血腥于一身的艺术犯罪的。不,这并不是一种犯罪。只有那种简陋的杀人手法才会被称之为犯罪。只有那些被抓到的笨蛋才会被称之为罪犯。而我,却是一个可以将犯罪扭化为艺术的完美缔造者。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好多了...
经过一夜的讨论,始终无法解开凶手的面纱与犯罪手法。那么犯罪动机又是什么呢?死者既然没有与别人结怨,凶手又不可能是外面的人,那么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通过现场可以看出这是一起经过策划的杀人事件,凶手必然不是冲动杀人。动机,动机究竟是什么——阿哲合上了疲倦的双眼...
“喂,我说啊,你觉得那个叶莉带来的陌生人会是凶手吗?”漆黑的深夜仍然有人无法入睡,他们就像树干上的猫头鹰般睁大着双眼。窥视着那些无家可归的游动猎物。
“应该不能吧。他和安盛又没什么私人恩怨,为什么要杀人?”
“没有?你难道忘了今天早上的事了?两人为了什么所谓的密室杀人争论不休,差点就要大打出手了呀。”
“是安盛要大打出手吧。我看那个叫崔哲的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事后他们会不会彼此痛恨对方呢。”
“要痛恨也只是安盛会去痛恨他呀。今天那场争论显然那个叫崔哲的已经赢了。”
“赢了?有意思。你认为他能够说服得了安盛吗?我看不见得吧。再有,就算他真的说过了安盛,以安盛的脾气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事后找他理论,结果二人大打出手,最后导致崔哲过失杀死了他。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你认为这真的有可能吗?不对吧。如果真是过失杀人,那么他制造密室干什么啊?密室又复杂又麻烦,而且还有一定的风险性,容易被别人看到。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事后又发生了争执,那么声音一定很大啊。为什么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这太奇怪了吧。”
“恩,你说的好像也在理。那么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要杀安盛呢?”
“这谁知道。不过赵舟啊,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漆黑的宿舍里拉着窗帘,没有一丝亮光。两个面对面而坐的男人彼此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能通过大体的轮廓与声音来判断聆听者是否还没有离开。
“你为什么对那个叫崔哲的意见那么大啊?就不能对人家友好一点吗?”
胖子挪动了一下屁股,重新矫正了坐姿。缓缓地开口了。
“我也不是针对他啊。只不过看他那副模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神探了。我心想啊,就连我们的学姐叶莉警官都还没有发布号令,他居然敢在那里耀武扬威的。于是,我就想杀杀他的锐气,让他别那么的自以为是。哈哈哈...”说完,矮胖的男人挺着肚子大笑起来。由于是坐着,令他那原本赘肉横生的腹部感觉到颤抖加剧。
“你还真喜欢恶作剧呐。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叶莉叫他来参加这次的聚会?据我所知,叶莉可是从来没有领外面的人到此啊。再说,她又为什么任由那个叫崔哲的发号施令呢?我认为,那家伙必定与我们所想象的不一样。肯定在哪一点上有强胜过叶莉的地方。”
“即使有那又怎么样呢?再说我也不是没理由的去诬陷他啊。那小子的一些行踪确实挺让人奇怪的。你说他没事在学校里瞎转悠啥?而且就在他转悠的这期间安盛被杀了,而他自己又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还不奇怪吗?不只是可疑的人,就连我们几个他都没看到过,难道他是个瞎子啊?”
“可别这么说,但凡第一次接触新环境的人都会出现他那样的心理反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对于一个对周围环境不熟悉的人来说,犯罪是大忌。他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去杀人的。”
“我也没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啊。”
“你这样做有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被当成凶手的。”
“我只是想戏弄他一下。他如果是因为这些就怀疑我是凶手,那未免太可笑了吧?”
“我想也是。他不像是一个很愿意记仇的人。只是感觉那家伙整日就和抽了大烟一样,昏昏欲睡的。”
“哈哈,你的这个比喻太恰当了。”
墙上的挂钟正缓慢的顺时转动着,只是由于太黑而无法察觉。
“哎,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好困。”
“恩,好的。慢点走老路,我就不送你了。”
赵舟看着身材魁梧的路程斌慢慢挤出房门,轻蔑的咧了咧嘴角...
清晨,天空微微泛起红光,那疑似傍晚的火烧云毫不保留的将光芒渗入大地。云,也是需要装扮的吧?阿哲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
推开窗户——风景依旧。
只是...
感觉缺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气息...
生的气息。或许应该说有一种力量正在慢慢消逝。哪种力量?希望吗?阿哲现在的思绪很混乱,脑中时时无法勾勒出一个清晰的景象。
他——似乎已经无计可施了。他感到全身的疲惫,唯一能够支撑他走下楼去的原因,也恐怕只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肌肉运作。
“怎么,起得挺早啊。”
远处有人在向他打招呼,看不清长相。因为他从小眼睛就近视,只是不愿意戴镜子而已。
“已经不早了。”阿哲随口敷衍了一句。
“还不早,这才七点钟啊。”
走近之后,阿哲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面部轮廓,四方脸、小脑袋、外加一副强壮的骨架。
“朋友,你好像昨晚没睡好吧?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是啊。昨晚确实没有睡好,不过要说没精神,其实我平时也是这样。”
小脑袋发出一阵唏嘘声...“不过程斌,你应该起的比我更早啊。”阿哲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没话找话。
“是啊。我一般早上都是六点起床,因为我有早起晨练的习惯。”
“哎呀,真是难得。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锻炼一下了。”说着,阿哲左右转动了一下腰。
“要不我陪你一起再锻炼锻炼?”路程斌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样子。
“还是不必了。我就在这附近走走吧。”
阿哲并不想有人同行,因为他怕自己的思绪被打断。
“那好,我走了。”路程斌向阿哲挥挥手以示告别。同时阿哲也伸出右手回了回礼。
用餐时间,品食早点的房间除了上下两片嘴唇的“吧唧”声以及勺筷与碟碗发出的碰撞声以外,没有任何人讲话。大家都各自怀着心事。自从发生了昨天的事之后,每个人都被当成了杀人凶手。猜忌——这是他们唯一所能做的。
如果人与人之间失去了应该有的信任,那么...我们便不能融为一个群体。进而还有可能衍生出一个新的物种...叶莉一边嚼着嘴里的面包,一边心不在焉的思考着。任何的一种沟通与交流的方式归根结底都源自于相互间的信任。而构成这一心理活动的成因,则是有生俱来的本能——判断力。如果人失去了判断力,那么,又有何信任可言。眼下的一切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危机四伏。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于是,她下意识的向旁边看去。坐在那里的,是崔哲...
“叶警官,关于昨天晚上我所提到的问题...”
吃过早饭之后,阿哲快步走出餐厅追上了前面那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我刚想找你。关于那把教室钥匙的事情,我今天早上已经问过罗茜了。她告诉我说,所有的教室门钥匙一般只有授课老师与传达室的老人有。学生是不可能接触的。”
“哦?这是为什么?”
“听说是校领导怕学生会损坏公共设施,所以不光是教室的钥匙,就连实验楼与教师办公室的钥匙也是又校方集体保管的。”
实验楼与办公室的不让学生碰还情有可原。可是就连教室的钥匙也需要集体保管?像这样的事阿哲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叶莉习惯性的抿了抿上嘴唇。
“不过什么?”阿哲狐疑的问道。
“就在昨天早上,有个人向传达室的老人借走了那间教室的钥匙。”
“是吗?那是谁借走的?”
“就是安盛。”
天旋地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警官。”
“什么事?”
“我想再去看一下命案现场,可以吗?”
“这...”
叶莉有些欲言又止。
“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而是现在的处境对你很不利,如果你要去调查命案现场,很有可能会被人诬陷。”
“被人诬陷?”阿哲似乎不太明白叶莉的意思。
“对啊。很有可能会有人说,你是要毁灭自己在现场杀人的证据。因为你直到现在仍是这里的头号嫌疑人。”
“啊?会有这种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陪我一起去不就行了?”
“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以外的人失去了信任,他们甚至也把我当成了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啊。但好死不死的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被杀了。你说我能不受怀疑吗?”
“这...这群人也太过分了。难道就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吗?”
阿哲感觉到有些气愤,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他们真的有判断力,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总之,现在抱怨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应对吧。”
叶莉也感到有些无奈。可是,有些事也只能如此。
“那么就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你想这么做?”
“集合所有人去命案现场。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调查。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那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说完,女警毫不吝啬的转过头去。迎着日出,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阿哲眼神期待的一直目送她的背影,可惜,她并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