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对决
雪,一片片自天空飘落,枝头凄白的凝聚成一张张保护伞。
美丽的让人虚脱。
白色梦幻…
终于到了。阿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内心恐惧而又紧张的创伤。
那座深红色的油漆门,犹如血肉铸成的结界。
他…
轻轻地推开虚掩的大门,慢慢进入异境。
“多年以前,这里曾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过着美好而又和谐的生活。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之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屋内洋溢着充满向往的渴望。不过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先是妻子重病瘫痪在床,丈夫既要照顾妻子的衣食,又要抚养孩子长大成人,生活第一次考验了他。不过,上天好像有意要和他过不去,终于在五年前,妻子不幸病逝了。这给丈夫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然而,老天爷并没有因此而做出怜悯,就在妻子病逝的半年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莫名其妙的瘫痪在床,查不出丝毫的病因。最开始,他以为是妻子的基因导致儿子瘫痪,不过很可惜,当他看了医院的诊断报告之后彻底失望了。生活的一次次煎熬终于彻底击垮了他。我们总是这样,当没有办法的时候,总是会拿一些自己不能够理解的东西来支撑自己。他也是一样。于是,他通过那些个所谓的通灵术士找到了一种可以治疗自己儿子瘫痪的方法。黑色曼陀罗——预兆着黑暗与死亡,只要用鲜血进行浇灌就可以满足内心奢望的古老法门,一份与亡灵签署的契约就此诞生了。最开始,你只是在不停地放自己体内流淌的鲜血,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才会感觉你的身体状况呈现出一种只有贫血才会有的生理反应。但是后来,你无意间在许鹤的家中看到了已经死去的许倩。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你和凶手达成协议,隐瞒他的身份。代价是要将许倩的鲜血抽出来据为己用。于是就有了案发现场出现两个人以及许倩鲜血被人抽干的那一幕。我说的是这样吗?徐虎先生。”
走进客厅,阿哲感觉到屋里有些闷热。知道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为了培养曼陀罗故意制造的环境。男人一身黑衣,始终背对着自己。阿哲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男人好像在浇花。
“过往之事,再说已经毫无必要了。就算你是通天神探,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逝者已逝,我们不可能再让他重返人间。与其刨根问底、探寻本源,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可是这样对死者并不公平。”
“已死之人还在乎什么公不公平吗?”男子突然回过头来,朝着阿哲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即使死者不在乎,可是我们也不得不追查凶手,因为这不仅是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更是要平息民众的不安,维护法律的尊严。”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不遗余力的来到此地。说说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杀死林豪的也是你吧?”
“没错。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是该死啊。不过这要由法律来判决他,而不是我们个人。你的方法很巧妙,是用啄木鸟吧?如果不是我第一个看到现场,可能至今还猜不出你的杀人手法。但是不巧,偏偏是我在现场发现了一片羽毛。那正是啄木鸟身上掉落的羽毛。任由谁会想到大冬天会有啄木鸟啊。所以,那一定是你自己喂养并且训练出来的。”
“哈哈。你说的是它吗?”男人转过身来,一只彩虹色羽毛的飞禽类动物正栖息在他的手掌中。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
“那天之后,你们警方开始排查嫌疑人。于是林豪便找到了我。要我给他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以供他逃避警方的布控。我假借给他找处所的理由将他骗到村头的空旷处,当我在不远处看到他真的去了之后,就让这只鸟刺穿了他的喉咙。因为,我不想自己的手中沾上他那肮脏的鲜血。”
“可是那只鸟也是你培养出来的。还是等于你自己杀了他。”
“即使这样又何妨。总之已死之人,我们不便多说。他的慈悲、善良、名利、凶残等等,都随着生命的终结而烟消云散。”
“关于游荡在村中的那个怪人,”阿哲急忙岔开话题,不让男人继续说下去。他怕如果继续下去自己会动摇。“最开始许倩看到的那个应该就是你的儿子吧?”
“不错。”
“难怪你会如此热衷于曼陀罗的传说。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曼陀罗显灵了对吗?其实我告诉你吧,贵公子很可能是因为失去母亲之后过度悲伤而产生的一种癔症。癔症也称歇斯底里症,是一种较常见的精神病。目前认为癔症患者多具有易受暗示性,喜夸张,感情用事和高度自我中心等性格特点,常由于精神因素或不良暗示引起发病。可呈现各种不同的临床症状,如感觉和运动功能有障碍,内脏器官和植物神经功能失调以及精神异常。你的儿子患的就是这一类病症。实际上他并没有瘫痪,而是由于过度思念母亲,而学着母亲死前状态罢了。不过,第二天许倩与曲磊再一次看到的却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你为什么要去坟地呢?因为你想告诉自己远在天国的妻子,儿子的病有救了。你之所以那天晚上要去许鹤家,也是因为怀疑许倩认出了自己,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从而向他们澄清这一事实。然而,你看到的却是兄弟一家惨死的场面。”
“精彩,精彩。都被你说中了。那么,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要抓你归案。”
“很可惜,我的仪式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行。”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你要搞清楚,不是曼陀罗救了你的儿子。”
“少说废话。”说着,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他将一个圆锥形的金属物品套在了啄木鸟的嘴上,紧紧地盯着阿哲,蓄势待发。
“原来如此。难怪呢。我说为什么在林豪的伤口处发现了曼陀罗的花粉而啄木鸟没有被毒死。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没错。我不会因为要杀死一个社会的垃圾,而让自己的爱鸟也赔上性命。受死吧。”说完,男人振臂一挥,啄木鸟迎面向阿哲飞来。阿哲急忙闪身躲过它的攻击,可与之而来的是腹部尖锐的刺痛。他被男人用一记勾拳狠狠击中之后,又被一个侧踹踢出了门外,重重的倒在了院内的雪地之上。
“你只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鸟,可惜忘记了我也是可以进行攻击的。”男人慢慢的踏出屋门,站在了雪地之上。
阿哲忍着剧痛慢慢的站起身来。身上的黑色外套早已被雪花染成了一片凄白。
“无论是该隐也好,莉莉丝也罢。吸血鬼的根源都来自于人类信仰的精神寄托——《圣经》。千百年来,圣经被赋予代替神的旨意来引渡苦难民众。它无时无刻不在履行着传教士的神职。那么,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您的信仰是什么?”
男人似乎不为所动,仍旧屹立在茫茫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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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你一遍,可有临终遗言?”
“如果今天就是我的大限,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希望再见见叶莉。她在哪?”
“为爱而忠贞不渝,像这样的年轻人现在越来越少了。”
“可以让我见见她吗?”
“当然。这也算是我送给你临终前的一份葬礼吧。”
说完,男人转身向屋内走去。阿哲拖着沉重的步伐紧随其后。
二楼,那个隐藏着一切罪恶根源的避难所…
还有,那深埋内心的挚爱…
“叶…叶警官!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无辜的啊。”
阿哲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急忙越过男人,跑到了叶莉的身边。
那是…
一尊被雕刻了的人偶…
如罗丹的塑像一般毫无血色的被捆绑在木椅上,只有嘴唇还问问的泛着紫色的光芒。
“这是源自古罗马时期惩治奴隶的酷刑。她被刺破了腕部的静脉血管。血会一直不间断的往外流淌。直至体内供血不足导致死亡。”男人在身后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我要完成最后的仪式。看到地上的铁桶了吗?她的血不会白流的。我将用她的血来祭祀曼陀罗花下的精灵。”
“太可恶了。你这个混蛋!”阿哲纵身一跳,挥起右拳打向正在滔滔不绝讲话的男人。可惜,他的攻击被对手轻易的就化解了。
“好了,该做的都做了。上路吧。”说完,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阿哲刺去。
“父亲!”一个声音阻止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他吃惊的看向那边。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奋力的拖着身体正一点点的向这边爬来。
“父亲,快住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许忠你…”
“对不起父亲。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病,我只是太过思念母亲。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来。父亲,原谅我。”
“儿…儿子。”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呆呆的站在原地。
阿哲抓住这一时机,奋力的将男人扑倒在地。二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不许动。”一阵嘈杂声。只见张昊带着一大堆警察蜂拥而至,已经将这所庭院团团包围了起来。
男人放弃了反抗,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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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哥,你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自从你急匆匆的走了以后,我立刻看了那份调查报告。之后又向李信了解了这个案子。于是我立刻想到你和叶莉或许都有危险,所以我马上组织警力全力去营救你们。”
“是吗?真是太感谢了。”
“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知道。”
医院的病房里,阿哲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张昊‘嘿嘿’的笑了起来。
“叶警官怎么样了?”
“哦,她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
“你好像很关心她啊。”
“还好吧。”
说完,阿哲又哧哧的笑了起来。
或许,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人曾经也为了爱而奉献过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