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咖啡厅内,任恒火急火燎的从外边跑进来。
我偏头看向窗外,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绵绵细雨,不大。
“不好意思啊景哥,有点事耽搁了。”任恒一边说一边接过服务生递上的毛巾,擦拭了下湿漉的头发。
“谢谢。”他把毛巾还给服务生,又对我说了句:“这家服务还挺好。”
“一杯咖啡两百起步,能不好?”我闷哼了声,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准备点单。
任恒吸了吸鼻子,拿过单子点了杯咖啡和一些点心。点好东西后我开门见山问道:“任恒,你跟苏离认识多久了?”
任恒想也没想,合上单子回答:“大半年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又问:“你知道苏离的前男友吗?”
任恒一愣,表情错愕了一会:“景哥,咋了啊这是?咋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苏离的过去。”我如实回答。
任恒又是一愣,随后打着哈哈敷衍的反问我:“离姐跟你说她前男友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早上听到她在房间打电话,应该是关于她前男友的事情吧。”顿了会我继续:“我挺喜欢她的,而且你介绍她给我认识不也是为了撮合我们吗?我得了解了解她的过去。”
任恒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景哥,谁都有过去不是?其实我今天来跟你见面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嗯?”
“你真喜欢离姐吗?”
我思绪了会,脑海里浮现出苏离的脸。她的一撇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印在我脑海。一想到她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心,这难道不是喜欢?
“我喜欢她。”
“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是吗?”任恒又问。
“对。”
听到我的回答任恒满意的点了下头,深吸了口气缓缓:“景哥,离姐跟你一样也喜欢你。我觉得你们很合适,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们俩可以好好开始新的未来。但是开始新的未来前有件事,你必须得做个抉择。”
“你说。”
“放弃直播。”
我心底一沉,抬眸紧盯着他。任恒抬手摸了摸鼻子,视线躲闪。
他在心虚。这不是他想跟我说的?难道是苏离让他转达的?
不等我疑惑,任恒又道:“景哥,就只是一个直播而已。离姐有钱,你工不工作都无所谓。”
“我不想当软饭男,我想自己赚钱买车买房,目前直播是最赚钱的。”我道。
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还得赚钱给他们养老。万一哪天我爸妈生个大病,难道我要厚着脸皮问苏离要钱?
想想都不可能,我拉不下这张脸。
“景哥,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行,你就非得直播不可吗?离姐有钱,你可以让她给你钱搞投资,做老板不行?”任恒也急了。
“说来说去不都是花女人的钱?还有,你以为现在投资那么容易?有钱就行?”我心里苦笑了下,摇摇头。
服务生端上咖啡跟点心,我跟任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任恒伸手拿起一个泡芙塞进嘴里,在吃完后开口打破沉默:“如果直播跟离姐你非要选一个呢?”
“是她让你来说的吗?”
“你别管这个,就问你怎么选。”
我陷入了两难。我喜欢苏离,但我也不想放弃直播。
第一是因为直播真的赚钱;第二是我已经稳定了这一行,没有任何风险;第三就是我喜欢这个,我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这次的见面不仅没了解到苏离的任何过去,还弄成这样,挺闹心的。
任恒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联系苏离,不然就别联系了。
我淋了场雨走回家,点开苏离的微信对话框打了很多字,最后都一一删除。
“王景,干啥去了,咋还淋了一身雨。”
我蹲在家门口,房东从隔壁房子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沓红钞,估计是刚收完租。
我关掉手机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佟姨,房租到期了吗?”
“没没没,你隔壁新搬来一个邻居,我过来签个合同。”佟姨笑着把钱装进口袋,不忘嘱咐我道:“淋雨了就赶紧回屋洗个热水澡,喝杯姜水预防感冒。”
“谢谢佟姨。”我点头敷衍。
佟姨准备离开,在走了两步后突然止住脚步转身看着我,疑惑的问:“王景,苏姑娘好久没来你这里了,闹矛盾了?”
“啊?”我不明所以。
“你女朋友苏离啊,你今年的房租都是她交的,不会……啧,你小子可别辜负那么好的姑娘啊。”
我皱紧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佟姨,苏离是我女朋友?”
“对啊,你小子……”佟姨有些吃惊,随后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害,我都忘记你年前车祸的事情了。没事,会想起来的。好了,你赶紧进屋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就先走了啊。”
说罢佟姨转身走进了电梯,留我一人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我出过车祸?苏离是我女朋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回过神来后赶紧给任恒打了个电话,直接质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恒沉默了好许,随后叹道:“景哥,如果想起所有事情会让生活变的很糟,你还想要回想起所有事情吗?”
我心里咯噔了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我会忘记一切,具体还说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是我还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湿漉的衣服紧贴着我的肌肤,冷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站在门口紧握着手机。这长而幽深的走廊,在尽头我恍惚的看到了两个飘渺的身影,他们手里拿着桃子,像个猴一样。
好熟悉的场景,可是这种熟悉感为什么那么虚无缥缈?
我努力的想要捕捉到那丝熟悉感往深处想,可却捕捉了个空,脑袋还越来越疼。
最终我疼得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手机那头还响着任恒焦急的声音。我无力的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
好冷啊,仿佛置身于冰窖。
眼前飘过了丝蓝色的轻纱,我模糊而又清晰的看见了个女人。
“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