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梦拽着我的手道:“别杞人忧天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放心,有本姑娘在,就是离家出走,本姑娘也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由梦生是赵龙的人,死是赵龙的鬼。下辈子我还做你的新娘。”
我的心里又涌进了一股强悍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从心里流出来,特别真实,也特别美好。我情不自禁地拥紧了由梦,久久没有松开。
这时候,一阵小女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卧室门口戛然而止。
我赶快松开由梦,但是晚了一步,门迅速地被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C首长的女儿娇娇,她看起来有些急促,也有些激动,见到我之后,张开胳膊冲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娇娇便一把扑到了我的怀里。
一种青春幼稚的气息在怀里绽放着,娇娇的可爱与热情让我受宠若惊,这丫头穿了一身时尚的黑色服饰,显得有些不合年龄的成熟,俏美的脸庞,如水般的大眼睛,预示着她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娇娇用带有孩子气的声音激动地道:“赵叔叔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都想死娇娇了!”
我轻拍娇娇的后背,道:“行了,再想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扑面而来吧,把我吓了一跳。”
娇娇急切地道:“赵叔叔你知道吗,我天天念叨着你回来,一天两天三四天,终于把你念回来了。刚才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像天外飞仙一样就赶了过来,嘿,一看你真在,高兴死娇娇了,高兴死娇娇了……”
我捏着鼻子不嫌脸红地道:“呵,看来我在你心目中蛮重要的嘛!”
娇娇松开对我的搂抱,呵呵笑道:“那当然啦。我还指着你陪我打羽毛球呢!”
我一阵汗颜,敢情自己只是娇娇找到自信的一个衬托物啊,我这枚绿叶已经陪衬了她好久了。
不过,娇娇的可爱,的确让我甚觉欣慰。
娇娇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由梦,甜甜地一笑,扮着鬼脸说道:“由阿姨你别吃醋哟,我拥抱赵叔叔,只是那种亲情式的拥抱……你别吃醋呢!”
似在开玩笑,又似是在挑逗由梦。
可爱的神情令由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指着我道:“抱吧,赵龙就是大家抱的,谁抱我也不吃醋!”
我心想自己怎么成了大家抱的了?
娇娇笑道:“不能不能。赵叔叔啊,只有由阿姨能抱,其他人抱都不行。当然,除了娇娇以外哟。”
由梦脸上微微一红,却也颇显幸福之意。
逗嘴完毕,娇娇的狐狸尾巴彻底暴露了出来,她拉着我的胳膊,冲由梦央求道:“由阿姨由阿姨,借你的男朋友一用,行不行?”
我心里一阵叫苦,敢情娇娇表现的那么热情,就是为了讨好我,让我陪她打羽毛球?
由梦倒也知道我累了,替我婉言道:“娇娇,赵叔叔累了,他昨天上了一晚上夜班,让他休息休息吧,明天再陪你打,好不好?”
娇娇噘着嘴巴道:“娇娇已经好久没打羽毛球了。跟别人打娇娇找不到成就感,赵叔叔好不容易来了,还不跟娇娇打。哼,娇娇生气了呢!”
娇娇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怒视着我和由梦,这紧皱的脸色中,明明夹杂着可爱与天真,还有一丝童心未泯的善感。
我又有些不忍心了,对娇娇道:“好吧娇娇,你先出去等我,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去找你!”
每次都想婉言拒绝,但几乎每次都被娇娇那可怜的眼神融化,再也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娇娇见我同意,咯咯地笑了起来,口里连声喊道:“赵叔叔真好,赵叔叔真好。”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卧室。
我轻笑一声,脱掉外套,只穿一件白衬衣。然后换了一双运动鞋。
正在我弯腰换鞋的时候,由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失声喊叫了出来:“赵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血……”
我这才感觉到肩膀处还有些隐隐作痛,记起昨天的时候被那妇女在肩膀上咬了一口。
只不过像这种小伤,其实早已司空见惯,因此我也没怎么在意。以前在警卫队训练的时候,流血事件时有发生,比如说,训练倒功的过程中难免会被石子咯破身体;在练习对打的时候,也难免会受点儿轻伤。因此这些疼痛与小伤根本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常常被我直接忽视。
由梦让我脱掉了衬衣,开始观察我肩膀上的伤。
我发现白色衬衣上,尽是干了的血迹,足有一大片。我有此暗笑自己的马虎,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可能是昨天值夜班,没有脱衣服睡觉,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由梦拿纤纤细手在我肩膀上试量着抚了几下,心疼地问道:“赵龙你肩膀上这么大一个牙印子,血红血红的,你不疼啊?”
我道:“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由梦问:“是不是被昨天那个妇女咬的?”
我点头道:“是啊,当时觉得挺疼,后来就忘了!”
由梦迫不及待地道:“不行不行。我得拿照相机给你拍下来,你这属于公伤,必须得受到表彰!”
我连忙道:“别介。由梦别闹了,说出去丢不丢人?”
由梦道:“不丢人呢!你昨天可真有‘举炸药包’的风采,那种情况下,不被咬才邪门了!”
我埋怨道:“你就别再寒碜我了行不?”
由梦站直了身子,拉着我的手道:“走,去找保健医生帮你拿点儿药,消消毒。”
我推脱道:“别介。不用。”
但由梦坚持要去,如此相互推脱再三。
我重新找了一件上衣,对由梦道:“你帮我清洗一下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伤,你忘了咱们在警卫队的时候,身上哪天没伤啊!”
由梦反驳道:“警卫队是警卫队,首长处是首长处,环境不一样!”
我没再再会由梦的小题大做,自顾自地将新上衣整理了一下,准备往身上套。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后,娇娇返了回来。
见此情况,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却是表现出一副惊诧万分的样子,望着我和由梦。
我赶快将衣服套在身上,整理利落,对娇娇道:“娇娇我马上去,马上就去!”
娇娇似乎是意会到了什么,噘着嘴巴道:“不用不用了赵叔叔,娇娇去找黄叔叔吧,赵叔叔是个忙人,娇娇不打扰你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卧室。
我和由梦相视一愣,意识到又让娇娇误会了。
由梦挽着我的胳膊,噘着嘴巴道:“以后本姑娘得减少来你房间的次数,免得被人误会。”
我诙谐道:“别了,现在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由梦嘴唇似启非启,眼睛急剧地眨了几圈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
我走出房间,径直到了院子,主动陪娇娇打起羽毛球来。
一切都是往昔的重复,挥杆之下,看着娇娇那可爱的笑脸,我浑身的疲惫便很快烟消云散了。
此后两天,相安无事。一切还是往昔的重复:早起锻炼;值班;值班时间以外发展一下爱情。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局里下达了召开干部扩大会议的通知。
对于这次会议,我和由梦还是满怀期待的。期待有二,一是关于我提前晋衔的事情,虽然有点儿迟来,却也足以安慰我这颗一直被挫折笼罩的心;其二,便是对齐处长的处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局里肯定会对齐处长做出相应的处理通报,虽然我并不落井下石,希望给齐处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却也很期待知晓局里对此事的处理结果。毕竟,这是我陈冤得雪的见证!
因此,在驱车赶往局礼堂开会的时候,我和由梦的心情是十分振奋的。
由梦得意地道:“赵龙,我的营长赵龙,马上要当营长了!”(其实在特卫局没有‘营长’之类的称谓,等同于营长职务的一般是‘中队长’。由梦口中的‘营长’,实际上指的‘正营职干部’的意思。)
我偏偏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连声道:“低调,一定要低调!”
由梦笑道:“该高调的时候必须得高调!马上有房子喽,马上有房子喽!”
由梦的兴奋让我感到心里有一阵心酸。她堂堂的将军之女,北京人,却也因为这‘望梅止渴’式的憧憬如此兴奋……一套房子,对于那些富人来说,也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职业军人来说,却是意义重大,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熬出一套房子。房子是家的象征,也难怪由梦会如此青睐。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我和由梦结婚,我一定不会让由梦受一点委屈,她作为一个将军之女,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她无为所动,竟然只委身于我,如果我不珍惜,如果我不好好疼爱由梦,那简直是太没人情味儿了!
但是对于此事,我却喜忧参半。喜的是如果果真被提升为少校(正营),就有了分房子的资格,也算是为自己和由梦的爱情积攒了一份物质资本;忧的是即使分了房子,自己还要交纳不少的一笔费用,以我和由梦现在的存款,似乎还要差好几万!
我对由梦道:“由梦咱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即使分了房子,我们也没钱交纳那十几万的费用啊!”
由梦当即表示:“放心吧,有本姑娘在呢!这十几万,交给本姑娘解决!”
我心里涌进一股强悍的幸福与感动,我诙谐道:“由梦你要是嫁给我,你们由家可真赔大了,不光搭来了闺女,还得为我交房款……”
由梦打断我的话,笑道:“那当然。本姑娘算是赔大了!”
我说:“由局长他们能答应吗?”
由梦信心十足地道:“肯定能答应。他们就我一个宝贝女儿,以后呀,由家的家产也都得改姓赵喽……不,应该是一半姓赵一半姓由!”
我汗颜道:“由梦我可别乱说,好像我赵龙是贪图你们家家产似的。咱自己奋斗自己过日子!”
由梦点了点头道:“对。咱自己过日子,你争取熬上将军,超过我爸!”
我苦笑道:“恐怕是超不过了。”
由梦问:“为什么,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我道:“现在和平年代,上将是最高的军衔,我就是熬到上将,也顶多和你爸平级,哪能超过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