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当头一棒,正好砸在了刘主任的头上,刘主任顿时双眼翻白倒在了地上,浑身如触电般抽搐不止。
领导被打,还得了!顷刻间,现场大乱,原本维持秩序劝架的巡查员也和社会上的混混打在了一起。
叫骂声,嚎叫声,棍棒砸在身体上的“砰砰”声,立刻闹翻了天。
作为助理,陈默也算是领导了,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举动,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实在不是身为领导该做的事。可陈默不但冷眼旁观,还坐在了一旁,慢悠悠的点上了一支烟。
透过打成一锅粥的人群,陈默看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面包车里坐着一个染着头发的黄毛。那人他认识,是和高家茂一起吃摇头丸的小丁。
又呼啦啦的冲出来四五十手拿棍棒的人,如潮水一样加入了混战,不到两分钟,社会上的混混就开始四处逃窜,有的还直往面包车里钻。
人们冲上去,揪住往车里钻的混混,拖着腿像拉死狗一样拽出来,用脚跺,用棍子打,直打的那些混混哭天喊地鬼哭狼嚎。
陈默将吸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大声喊:“都住手!”
他的声音很高,可已经打红了眼的人,根本停不下来。陈默几步走上前,揪住一个人后领子,往后一拉甩到了地上。
“都给我住手!”
人们不认识陈默,即使看着面熟也不知道他的职位,可巡查队的人都认识他,毕竟陈默每天都开车来。
十几个巡查队的人,忙把人们都拉开,和混混分成对峙的两拨。
陈默看了眼还在地上翻白眼的刘主任,对巡查队的队长说:“赶紧把刘主任送医院。”
几个巡查队员,忙上来把刘主任抬走。
陈默看了圈一个个怒目相向的人群,说:“打得不错。你们要是连这些人都打不过,以后也别去当兵了。”
陈默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打架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不是好事,哪有还鼓励?不过是这句话,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
他看向一个个浑身是伤的混混,说:“你们老大是谁?出来。”
一个满头是血的混混站出来,说:“是我!你想怎么样?”
陈默冷笑,问:“还打吗?要是不服气,回去继续叫人。”
混混老大被陈默说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是不打了,就赶紧滚蛋。以后也别在周边出现,不然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混混的老大也看出来了,在这里打架真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可嘴上还是要放狠话,不然以后他在道上就没得混了。
“算你们牛逼。咱们以后走着瞧!”
他转身刚要走,陈默立刻说:“等等!”
混混老大被吓了个哆嗦,怎么着,不让走?还想打我们?
“干,干什么?”
陈默抬手指向小丁坐的面包车,说:“里面那个黄毛不能走,让他下来。”
混混老大看向面包车,然后大步过去,拉开车门将小丁从车里揪了出来,对手下说:“走!”
小丁拉着车门,哭诉:“大哥,大哥,你要带我走啊,别留下我……”
混混老大在车上一脚把小丁蹬在地上,骂道:“我去你妈的!这笔账老子早晚给你算!你等着!”
四辆面包车,开出人群立刻飞驰而去,小丁刚想追,却被几个拿着棍子的人围住了。小丁祈求的看向陈默,带着哭腔说:“大哥,大哥,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没动手啊!”
“我认得,就是他!打他,打死他……”
小丁一听这话,差点跪地上,眼前有这么多人,只要每人打他一下,下半辈子肯定是生活不能自理。
陈默沉声对人们说:“你们都散了吧。没你们事了。”他看向小丁,说:“跟我来!”
在众人注视下,陈默带着被吓破了胆的小丁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把门关上,刘东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自从上次在江龙娱乐城见过刘东升后,他已经给陈默打过三个电话,可陈默却都没有接。
这次也不例外,陈默又把电话挂断,然后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一言不发的看着浑身筛糠的小丁。
他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问:“你和高家茂是怎么认识的?”
“在洗浴中心认识的。当时他在洗浴中心当大堂经理,我在洗浴中心打杂。”
“长毛的洗浴中心吗?”
“是。”小丁不敢隐瞒。
“高家茂染上毒瘾是你教唆的吧?”
“大哥,我知道你和家茂关系好,可他染上毒瘾和我没关系,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染上毒瘾了。我现在天天跟着他,就是为了蹭吃喝。真的,我发誓。”
陈默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说:“坐。”
小丁看着烟雾后面的陈默,心里没底,说:“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只是出来混口饭吃。”
“先坐。”陈默又说。
小丁不敢违背陈默,把半个屁股放在了椅子上,一副听从发落的可怜模样。
“今天来闹事的人是你找来的?”
“这……我……”
“你的情况我很清楚,父母都是下岗职工,现在靠做点小生意生活。你最长的工作也不过做了三个月。我说的不错吧?”
小丁立站了起来,说:“大哥,你不要为难我家人。”
陈默抬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但不为难你,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一万块。”
“大哥,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是谁指使你来的?”陈默之所如此肯定他是受人指使,是因为自己接触过太多类似小丁一样的人。这种人虽然也在道上混,可天生胆小怕事,不可能主动与人结仇的事,更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找来二十多个人来闹事。
“没人指使我,只是因为一点矛盾,所以我才带人来的。”
“三万。”陈默加码。
“大哥。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撒谎就……”
“六万。”
“大哥,我……”
“十万!这是我能出的最大加码了。”
“大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小丁虽然处处被人瞧不起,可也知道义字当先,如果不讲义气,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六万。”
小丁有些着急,说:“大哥,你不要逼我啊。”
“三万。如果你在继续废话,一分钱你也拿不到,而且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还会很惨。”
“我要十万。”小丁咬着牙说。
“三万。”
“这……”
陈默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说:“好了,既然你不说,那你可以走了。”
“好,好,我说。三就三万。”
在道上混胆小怕事,见钱眼开又不讲道义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小丁答应了这件事,注定他会以悲剧收场。
但这些,对陈默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只想知道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出来个大概,可他还是想听小丁亲口说出来。
他靠在椅子上,会心的一笑说:“那你说吧。”
“是王总派我来的。让我给你们造些麻烦。如果办的漂亮,他还会奖励我一笔钱。”
“那个王总?王奔吗?”
“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让我抹黑你们,然后再找媒体报道曝光。今天围观的人里面,就有都市报的记者。”
“王奔和长毛是什么关系?”
“王奔提前一直是长毛的小弟,在没成立房地产公司前,是长毛颇受信赖的左右手,他是有名的笑面虎,在道上有炮王的称号,去年他还娶了长毛的妹妹,成了长毛的妹夫。”
他的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陈默眉头微皱,说:“请进。”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穿着一身警服的刘东升。他看到小丁坐在办公室先是一愣,然后又看向了陈默。
身为区派出所所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了解下情况。
刘东升迈步走进办公室,说:“陈助理,今天是什么情况?”
陈默也没起身,而是拿起一张名片递给小丁,说:“你可以走了,有事我会在找你。”
小丁忙接过名片,偷眼看了刘东升一眼,然后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陈默面目无表情的说:“刘所长,坐吧。”
刘东升能当派出所所长,全是他当年站对了队伍,帮助陈默把刘军拿下。陈默的背景他很清楚,小偷出身,既有军方背景,在帝都还大有靠山。如今更是不得了,老丈人成了百江市公安局局长。
在江龙娱乐城刘东升帮长毛撑腰,当看到从娱乐城走出来后的是陈默后,心里就咯噔一下。
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陈默有本事,可生性多疑睚眦必报,万一什么地方出了纰漏,那自己肯定是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刘东升今天赶过来,表面是了解情况,实则是来探他的口风。陈默在百江消失了几年,现在突然回来肯定不简单,如果能抓住机会再上一层,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